第86章 意外

    苏媚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潘岳心中五味杂陈，看着眼前这个梨花带雨的女子，他实在无法将她与魔道妖女联系在一起。「潘郎，我知道，我身上流着魔族的血脉，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情！我爱你，胜过一切！」苏媚说完，猛地扑进潘岳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仿佛要将自己融进他的身体里。潘岳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却没有推开她。他能够感受到苏媚的真诚和爱意，可是，他心中的疑惑和不安，却并没有因此而消散……苏媚的泪水，一颗颗滚烫，砸落在潘岳的衣襟上，晕染出一片深色的水渍。那泪水，仿佛带着灼热的温度，烫得潘岳心头一颤。他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女子，心中那股怒火，竟奇异地消散了几分。「潘郎，你听我解释……」苏媚哭得楚楚可怜，我见犹怜，她伸出手，想要抓住潘岳的衣袖，却被潘岳不动声色地避开。「解释？你要我如何解释？你娘亲是合欢宗圣女，而你身上带着合欢宗的信物，如今你又告诉我，你对此毫不知情？」潘岳语气冰冷，仿佛换了一个人，「苏媚，你真当我潘岳是三岁孩童，任你欺骗吗？」「不，不是的，潘郎，我……」苏媚拼命摇头，泪水越发汹涌，她想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无助地重复着，「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骗你……」看着苏媚这副模样，潘岳心中五味杂陈。他与苏媚相识不过数月，却被她那妩媚的容颜和温柔的性格所吸引。他自诩阅女无数，却唯独在苏媚面前，卸下了防备，甚至动了真情。可如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却像是一盆冷水，浇灭了他心中刚刚燃起的爱情火苗。合欢宗，那可是魔道宗门，与他势不两立。而苏媚，竟然是合欢宗圣女的女儿……「够了！」潘岳厉声喝道，他别过头去，不愿再看苏媚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你走吧，今日之事，我不想再追究。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再无瓜葛！」「不！潘郎，不要赶我走！」苏媚闻言，顿时如遭雷击，她猛地扑上前，一把抱住潘岳的腿，哭喊着，「我知道我身份特殊，但我对你的心意，天地可鉴！我从未想过要欺骗你，更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情！」「你放开我！」潘岳试图甩开苏媚，可她却抱得更紧，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不放！除非你答应我，不要赶我走！」苏媚哭得撕心裂肺，声音嘶哑，「潘郎，我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我的真心！」潘岳看着紧紧抱着自己的苏媚，心中那股怒火，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前的局面，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苏媚。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伴随着兵器碰撞的清脆声响，打破了这僵持的局面。「不好！有人偷袭！」李老头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语气焦急。潘岳心中一惊，猛地推开苏媚，抬头望去，只见远处火光冲天，喊杀声震耳欲聋。他脸色一变，沉声道：「是青云宗的人！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潘郎，现在怎么办？」苏媚也顾不得哭泣，连忙站起身，焦急地问道。潘岳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然后抽出腰间的黑色宝剑，沉声道：「今日之事，容后再议！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说罢，他便不再理会苏媚，身形一闪，化作一道黑色闪电，朝着战斗的方向疾驰而去，只留下苏媚一人，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担忧和绝望……「潘郎，等等我……」苏媚被潘岳这突如其来的冰冷举动惊得浑身一颤，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潘岳，仿佛他不明白自己为何这般反应。那双往日里总是漾着妩媚风情的眸子，此刻却盛满了受伤和无措，像是迷途的小兽般，让人心生怜惜。「潘郎，你怎么了？」 苏媚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你不相信我吗？」潘岳看着她，眼神复杂难辨，有震惊，有怀疑，还有一丝他自己也不愿承认的动摇。他很想相信苏媚，相信这个与他经历了无数风雨的女人，可是，合欢宗圣女这个身份，就像是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他的心头，让他无法忽视。「苏媚，」 潘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你说你母亲是被迫的，那你呢？你也是被迫的吗？」苏媚身子一僵，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变得惨白如纸。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竟无从开口。是啊，她从小在合欢宗长大，修炼的是合欢宗的媚术，手上也沾染了正道修士的鲜血，她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无辜的？「潘郎，我...」 苏媚的声音细若蚊蝇，眼中满是痛苦和挣扎，「我...」「你不用说了。」 潘岳闭上眼睛，不愿再看苏媚此刻的表情，「我知道了。」他转身欲走，却被苏媚一把抓住。「潘郎，你不要走！」 苏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我求求你，听我解释！」潘岳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他不敢回头，他怕自己一回头，就会忍不住心软，就会忘记那些让他无法释怀的真相。「苏媚，」 潘岳的声音冰冷而决绝，「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苏媚的手无力地垂落，她呆呆地看着潘岳的背影，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跌坐在地上，泪水决堤般涌出，哭声悲戚而绝望，如同杜鹃啼血，闻者伤心。「潘郎...」 苏媚无力地伸出手，想要抓住潘岳，却发现他早已走远，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潘郎，我恨你！」 苏媚的哭声逐渐变成低吼，眼中满是怨恨和不甘，「我恨你！」潘岳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他仿佛没有听到苏媚的哭喊，径直离开了这个让他心碎的地方。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但他知道，他无法接受苏媚的身份，更无法面对自己内心的挣扎和煎熬。或许，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苏媚一个人在原地坐了很久，直到夕阳西下，天色渐暗，她才缓缓站起身来，抹去脸上的泪水，眼中闪过一抹决绝的光芒。「潘岳，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苏媚的声音冰冷而阴狠，「我不会让你好过的！」她转身离去，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满地的凄凉和落寞。夜幕降临，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只有远处点点星光，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潘岳独自一人走在山林间，心中思绪万千。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只知道，他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理清自己的思绪。「小子，你看起来很烦恼啊？」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潘岳猛地回头，却见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你是谁？」 潘岳警惕地看着老者，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戒备。老者微微一笑，道：「老夫只是一个路过的糟老头子罢了，小子，你不用紧张。」「路过？」 潘岳显然不信，「这荒山野岭的，你会路过这里？」老者不以为意，笑道：「怎么？老夫就不能来这里散散步吗？」潘岳还想再问，老者却摆了摆手，道：「小子，你不用担心，老夫对你没有恶意。相反，老夫或许可以帮你解决你心中的烦恼。」「你能帮我？」 潘岳看着老者，眼中满是怀疑。老者微微一笑，道：「信不信由你，小子，你有没有兴趣跟老夫走一趟？」潘岳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道：「好，我跟你走。」老者微微一笑，转身朝密林深处走去，潘岳深吸一口气，跟了上去。他们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来到一处山谷之中。山谷中鸟语花香，景色宜人，与外面的荒凉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小子，这里怎么样？」 老者看着潘岳，笑着问道。「这里...」 潘岳环顾四周，眼中满是惊讶，「这里是什么地方？」老者微微一笑，道：「这里是我的住处，也是你的机缘所在。」「机缘？」 潘岳不解地看着老者，「什么意思？」老者没有回答，只是指着山谷深处的一座茅草屋，道：「小子，跟我来吧。」「还有什么道？」潘岳品着香醇的百花酿，脑中却回响着老者的问题。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从小到大，他所认知的世界便是正邪两立，非黑即白。老者捋着花白的胡须，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小子，你以为这世间之事，当真如你所见这般简单吗？正道就一定是好的？魔道就一定是坏的？你见过多少人，经历过多少事，就敢如此轻易地下结论？」潘岳沉默了，老者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重锤，敲击着他的心房。是啊，他所经历的不过是沧海一粟，他所见的也未必就是真相。就如同他与苏媚，他认定了她是魔道妖女，便狠心将她推开，可他心底的那份情愫，却又真真切切地提醒着他，他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绝情。「小子，老夫告诉你，这世上除了正道和魔道，还有一种道，那便是……」老者故意顿了顿，见潘岳一脸好奇地望着自己，才缓缓吐出两个字，「人道！」「人道？」潘岳更加疑惑了，「什么是人道？」「何为正道？锄强扶弱，匡扶正义是为正道。何为魔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是为魔道。那何为人道？人道，便是顺应本心，随心而为！」老者眼中精光暴涨，语气铿锵有力，「正邪不过是一念之间，善恶也只是一线之隔。你心中若有善念，即使身处魔道，亦可行侠仗义，你心中若有恶念，就算身披袈裟，也难掩蛇蝎心肠！」潘岳听得如痴如醉，老者的这番话，仿佛为他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让他看到了一个全然不同的世界。是啊，他为何要被那些条条框框所束缚？为何要在意世俗的眼光？他爱苏媚，难道就因为她是合欢宗的弟子，就活该被自己无情抛弃吗？想到苏媚，潘岳心中便如刀割般疼痛。他猛地站起身，想要回去找她，却被老者一把拉住。「小子，你要去哪儿？」「我要去找苏媚，我要告诉她，我错了！」潘岳语气坚定，眼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决绝。老者却摇了摇头，「你去了又能如何？你以为她还会相信你吗？你以为你一句错了，就能弥补她心中的伤痛吗？」「那…那我该怎么办？」潘岳顿时慌了神，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却又被无情地推开，那种绝望和无助，让他几乎崩溃。老者拍了拍潘岳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子，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明白就能做到的。你要想清楚，你真的愿意为了她，放弃一切吗？你真的愿意为了她，与整个世界为敌吗？」潘岳愣住了，他看着老者深邃的双眸，心中充满了迷茫和挣扎。是啊，他真的能为了苏媚放弃一切吗？他能为了她，背叛师门，与整个修仙界为敌吗？就在潘岳犹豫不决的时候，山谷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娇媚的声音在谷外响起，「潘郎，你在里面吗？我是苏媚！」潘岳闻言，顿时浑身一震，他猛地抬头望向谷口，只见苏媚一袭红衣，俏生生地站在那里，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她的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让她看起来更加美艳动人。「苏媚！你怎么来了？」潘岳心中狂喜，连忙冲出茅草屋，一把将她搂入怀中，「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苏媚轻轻地摇了摇头，依偎在潘岳的怀中，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心中充满了甜蜜和幸福。「潘郎，我没事，我很好。」苏媚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潘岳，柔声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我，这就够了。」看着苏媚那充满爱意的双眸，潘岳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烟消云散。他低下头，深深地吻住了她的红唇，呢喃道，「苏媚，我爱你，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然而，就在两人沉醉于这甜蜜的爱情之中时，一道阴冷的笑声却突然在山谷中回荡，「呵呵，真是感人肺腑的爱情啊！只可惜，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潘岳和苏媚闻言，脸色皆是一变，他们猛地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色长袍，面容阴鸷的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谷口。「你是…你是叶凌云？！」潘岳一眼便认出了来人，眼中顿时充满了滔天的怒火，「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没错，来人正是青云宗长老，也是潘岳家族灭亡的幕后黑手——叶凌云！潘岳心头一震，他当然知道「机缘」二字意味着什么，在这样一个强者为尊的仙侠世界，机缘往往代表着逆天改命的机遇，可能是绝世功法，也可能是稀世珍宝。但他更明白，天上不会掉馅饼，更何况是这种突如其来的「好运」。他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老者，他看不透老者的修为，这说明对方的实力远在他之上。老者慈眉善目，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但潘岳自从经历了家族变故之后，就对这种「道貌岸然」的人格外警惕。「前辈说笑了，」潘岳微微拱手，语气不卑不亢，「晚辈资质愚钝，实在不知有何德何能，能得前辈如此厚爱？」老者似乎早就料到潘岳会有此问，他捋着胡须，笑呵呵地说道：「老夫活了数百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你小子虽然现在修为尚浅，但根骨奇佳，且心性坚韧，日后必成大器！」「前辈谬赞了，」潘岳心中冷笑，嘴上却说着客套话，「晚辈只是个无名小卒，哪里敢奢望什么大富大贵，只求能安稳度日便好。」「哈哈哈，」老者突然放声大笑，声音中带着几分戏谑，「小子，你不用在我面前装腔作势，你心中的仇恨，老夫看得一清二楚！你甘心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吗？」潘岳心中一惊，他没想到自己的心思竟被老者看得通透，但他表面上依然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问道：「前辈此话何意？」老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身朝着茅草屋走去，边走边说道：「你若想知道答案，就随老夫来吧。」潘岳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跟了上去。他倒要看看，这个神秘老者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走进茅草屋，一股霉味扑鼻而来，屋内陈设简陋，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把椅子，与外面仙境般的景色格格不入。老者走到桌子旁，伸手在桌面上轻轻一拍，顿时，桌子上浮现出一幅画面，画面中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叶凌云！「叶凌云！」潘岳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三个字，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画面中，叶凌云身穿一袭黑色长袍，脸上带着阴冷的笑容，他手中握着一柄血色长剑，剑尖滴着鲜血，而在他脚下，躺着两具尸体，正是潘岳的父母！「爹！娘！」潘岳双目赤红，猛地扑向画面，却扑了个空，画面也随之消失不见。「小子，冷静点！」老者沉声喝道，「你想报仇吗？」「想！我做梦都想杀了叶凌云，为我父母报仇！」潘岳的声音嘶哑，充满了仇恨的火焰。「很好！」老者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老夫可以帮你！」「你？」潘岳怀疑地看着老者，「你为什么要帮我？」「因为...」老者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老夫与叶凌云，有不共戴天之仇！」「什么？！」潘岳震惊地看着老者，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似与世无争的老者，竟然和叶凌云有着如此深仇大恨。「叶凌云，你这个卑鄙...」老者说到这里，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咳咳咳…」老者咳得撕心裂肺，佝偻着身子，仿佛随时都会倒下。潘岳见状，心中疑惑更甚，这老者看起来病入膏肓，一副风烛残年的样子，怎么可能是叶凌云的仇人？就凭他这副快要散架的骨头，恐怕连叶凌云的一根手指头都挡不住吧？老者咳了半晌，才缓过气来，他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捂住嘴巴，又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手帕上顿时多了一抹刺眼的鲜红。「前辈，您没事吧？」潘岳假意关心道，心中却在冷笑，就这副鬼样子，还想帮自己报仇？怕不是来搞笑的吧？老者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老夫这条命，都是拜叶凌云所赐！当年，若不是他暗算于我，我也不会落得如此田地！」老者的声音沙哑低沉，仿佛是从九幽地狱中传来一般，听得潘岳心中一凛，他这才意识到，眼前的老者并非等闲之辈，虽然身受重伤，但那股掩藏在虚弱外表下的强大气势，却是不容忽视的。「前辈，叶凌云究竟对你做了什么？」潘岳忍不住问道，他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个老者和叶凌云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恩怨情仇。老者深吸一口气，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他缓缓说道：「当年，老夫也是名震一方的天才人物，年少成名，风光无限，就连叶凌云那老匹夫，也曾是我的手下败将！」老者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抹傲然之色，但很快便被深深的仇恨所取代，「只可惜，老夫一时心软，放了他一马，却没想到，他竟然恩将仇报，暗中勾结魔族，将老夫打成重伤，还夺走了老夫的……」老者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他深深地看了潘岳一眼，问道：「小子，你想知道老夫为何会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吗？」潘岳心头一跳，他隐隐感觉到，老者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或许会颠覆他的认知，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因为他知道，只有了解了老者的过去，才能更好地利用他，为自己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