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节

    程静淞一家本来就没什么亲戚，这个正月就一直窝在家里面。
    等程建功把绞肉机弄出来后，程静淞就领着全家老小齐上阵，做了不少猪肉脯出来。
    徐如月还想着之前没时间也没机会让程玉蓉尝一尝她做的蛋糕，也亲自上手做了不少蛋糕出来，就等着程玉蓉过来了。
    正好也方便程静淞拿给橘子尝一尝。
    毕竟人家之前告诉他们程玉衡和湘云的事情也算是大义灭亲了。
    而且按照湘云的性子，怕是橘子的这个正月也不怎么好过。
    一路上，程静淞就混在孩子堆里面有意无意地引着他们往橘子家那边走。
    因为天晴了的缘故，一路上能看见不少人家的大门都开着，并且有不少人进出，似乎是因为之前下雨不方便，现在就趁着好不容易天晴了就赶紧拜年。
    橘子家这边有不少相邻的人家，几乎家家户户都热热闹闹的，只有他们家的门口冷冷清清的。
    程静淞没在他们家发现橘子，倒是在不远处的前塘看见正在洗衣裳的她。
    程静淞干脆直接跑过去了，就看见橘子整个人早在冷飕飕的凉风中冻的脸色卡白，嘴唇发乌，并且一双手也因为长时间接触冷水而通红。
    程静淞上辈子农村出身，家里面也不富裕，十来岁的时候也在冷水中洗过衣裳，到现在回忆起来也能感受到那种透骨的冰凉。
    而且大冬天的洗那些厚厚的衣裳还是对体力和耐力的一种巨大折磨。
    所以等她后来工作后，她买的第一件电器就是洗衣机。
    甚至对她来说，可以没有空调、没有冰箱，但就是不能没有洗衣机。
    她太讨厌手洗衣裳的感觉了。
    也幸亏她现在年纪小，家里的衣裳也用不着她洗。
    但她总有长大的时候，那时候，怕是她就算不想干都不应该了。
    这一刻，程静淞又升起了让程建功做洗衣机的念头。
    不过这个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成功的，程静淞又暂时把这个念头从脑海里面赶走，然后专注眼前的事情。
    橘子在看见程静淞他们过来后就朝她露了个微笑，小声问道：“你们咋过来了？”
    程静淞就走到她后边一点位置蹲下来道：“天晴了了，好多人来找我玩儿，我就跟着出来了，顺便来看看你最近咋样，还给你带了点好吃的。”
    橘子吸了吸冻的通红的鼻子，抿唇又笑了下说：“我没事儿，你也不用总给我带吃的东西，毕竟谁家都不富裕，这样不太好，而且你爸妈他们要是知道了后会说你的。”
    “我们家还行，而且我和爸妈他们说过了，他们没说什么。”程静淞也跟着笑了下，又看了看橘子面前的大筐，问道：“你快洗好了吗？那你是不是出来的很早啊？”
    橘子点头，“一大早就出来了，也快洗好了，三宝，你别在下面呆着了，等下我摆衣裳的时候容易甩你一身的水。”
    程静淞看橘子身上的衣裳就浸了一些斑斑点点的湿润的痕迹，赶紧听她的又重新跑上了案。
    橘子又开始埋头干活。
    程静淞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就有些觉得不是滋味。
    其实村里面像橘子这样大冷天洗衣裳的女孩子也有不少，但像她这样被父母偏心嫌弃，甚至父母都不是好人的却只有她一个。
    尤其是现在湘云和程玉衡之间的关系还扯不清。
    前面已经有了方老三这个祸害当她爸爸，现在湘云如果真的和程玉衡是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哪怕村里面不会因此连坐到橘子身上，那恐怕她将来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
    除非她真的不是方老三和湘云的孩子。
    可徐如月也说过湘云曾经怀孕过，这个可能性……谁知道呢！
    程静淞又低低地叹了口气。
    只不过有些事情她现在想也没用，干脆就彻底放下了。
    等到橘子把衣裳洗好后，程静淞才跟着她一起往回走。
    路上的时候，程静淞还问道：“你妈在家吗？”
    橘子摇头，“最近一直下雨，她也没出去，现在天晴了，她一大早就吩咐我洗衣裳，然后自己穿着雨鞋出门了，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干什么去了。”
    顿了下，橘子看了程静淞一眼，问道：“你是想问我妈最近有没有和程玉衡联系吗？”
    程静淞摇头，拍了拍身上背着的包说：“我爸妈不让我们打听这件事，我是过来给你送吃的的，你妈之前不是还踩过我给你的葡萄么，我怕她又看见后再把这些给抢走了，所以才提前问一下。”
    橘子这才又想起来程静淞之前就说过这个，她又开口客气了一句说：“其实真的不用了。”
    可话才说完，她的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
    橘子顿时一脸尴尬，程静淞就摸着自己的肚子说：“哎呀，和他们跑了太久了，都跑饿了，我要赶紧回家吃饭了，我现在就把这些给你吧。”
    程静淞掏出来包里面早就用油纸包好的猪肉脯和蛋糕塞到橘子的怀里，又嘱咐了一句，“小心点，别被你妈发现了”后，就赶紧拽着程定坤和程斯年跑了。
    一段距离后，他们才停下来慢慢往家走。
    程斯年感慨道：“她还挺可怜的。”
    程静淞也叹气。
    等快走到家里的时候，程静淞他们就发现家里面比往日热闹许多，好像也和村里的其他人家一样来亲戚了。
    “看来奶奶总算是盼到了姑姑他们回来了。”程静淞又拽着程斯年和程定坤往家跑，“我们也跑快点。”
    可是等到家后，程静淞就发现来的不仅仅是程玉蓉他们一家，还有一堆她完全没见过的人。
    这里面有个看上去比徐如月的年纪大多了的了老太太一见到程静淞他们就笑了起来说：“哎哟，这就是我的几个外孙了吧，长得可真好！”
    说着，还做出一副伸手要搂的样子。
    程静淞因为跑在最前面，也成了即将要倒霉的那个。
    程静淞下意识想要刹脚，但是惯性却依旧拽着她的上半身往前。
    好在程定坤从后面薅了她一把，而叶美云也抬手拦住了那个老太太，并且一脸不耐烦地拽着她直到门口一丢。
    十分不耐烦地开口道：“滚！”
    那老太太张嘴就教训叶美云，但叶美云压根儿就没搭理她，又进屋把其他程静淞没见过的大人加小孩儿全都丢了出去。
    “叶美云，你这个不孝女，我们可是你的亲爹亲妈，你就是这样对我们的吗？”他们冲着叶美云叫唤。
    叶美云冷冽的眼神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上前一觉踹在了其中最壮实的一个男人的身上，径直把他踹了几米远。
    叶美云也没去管这些人是如何的惊呼和生气，又道：“我再说一遍，我们早就没关系了，别逼我再动手，到时候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接着，就把大门一关。
    “嘭！”
    程静淞看了看表情不好的叶美云，又看了看紧闭的大门，小声说：“所以那些人是……”
    程建功点点头，“你妈的娘家人。”
    程静淞就：“呃……”
    “他们怎么忽然上门了，妈妈之前不是说都说好了不再联系的么。”程斯年听着外面还没离开的大呼小叫，好奇道。
    “咱们村以及咱们家都上过好几次报纸，他们离这边虽然远但又没出县城，能得到消息也正常，加上知道我们现在过的好了，所以上门也正常。”程建功解释说。
    程静淞就撇嘴，“打秋风啊！”
    刚说完，徐如月就敲了程静淞一下，“一天天的，就胡说八道。”
    “奶奶，你干嘛呢？”程静淞捂着有点疼的脑袋皱眉，但徐如月却一点也没觉得自己下手重了，依旧在瞪着程静淞。
    她还看了下叶美云在的位置，拽了程静淞一把，小声说：“那毕竟是你妈的娘家人，以前不联系也是因为穷，你妈那时候在咱们家受了不少委屈，对娘家人有怨也正常，但将来要是说开了，你现在这么说，你妈到时候该不高兴了！”
    “还有你们，也都给我记好了，别成天小嘴一张就乱叭叭叭。”徐如月又盯着程斯年和程定坤。
    程静淞几个：“……”
    鬼的能和好，叶美云不可能给自己找这种麻烦的。
    但这事儿也不好和徐如月解释，程静淞几个只好点头。
    第82章 死亡
    徐如月接着又教训了程静淞他们三个一通， 然后又小心翼翼地盯着叶美云瞅了瞅，只不过见她的脸色还是很臭，徐如月尝试张了张嘴， 但最终也没敢开口说什么。
    估计是怕叶美云发起火来会连她一起赶出去吧。
    再之后，徐如月就趴在门口偷偷听了会儿外面的动静。
    程静淞这个小好奇转了转眼珠子，也跟着鸟悄地走过去，趴在了门缝上。
    徐如月被突然出现的程静淞吓了一跳，一口气差点没能上来。
    她下意识瞪着程静淞想要教训， 但又忽然回忆起叶美云并不算好的心情， 怕又引起叶美云的注意， 又赶紧把到嘴边的话给收了回去。
    程静淞则全程没有注意到徐如月的各种情绪转变， 全心全意地趴在门缝上努力听着外面的动静。
    也难怪这些人是能做出用一袋粮食换了叶美云的后半生这种事， 并且还主动和原来的叶美云说出让她以后别再联系娘家人，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没有回收的道理这种话， 因为他们在外面一直骂骂咧咧， 全程在说叶美云的不孝顺， 却丝毫没有提起他们自己的行为是不是有问题。
    典型的叶美云没用的时候就不是他们的女儿，有用的时候就必须是，而且还要是那种必须帮扶娘家，伺候娘家， 为了娘家要付出一辈子的利己以及重度重男轻女的思想。
    并且程静淞还听到他们还放话说叶美云这样是不孝顺，要去告她之类的话。
    程静淞就对着和她一起趴着门缝的徐如月说：“奶奶，你看， 这样的亲家， 你还想要吗？”
    徐如月就：“……”
    顿了顿，徐如月又自以为悄摸儿地看了叶美云一眼， 低声说：“那毕竟是你妈的娘家呢，你妈要是还想和他们走，那我说的也不算啊，你就别给我……”
    徐如月的话还没说完呢，就看见叶美云忽然就站起来拿了她平时带人训练的时候用的弩，并且快速走到徐如月和程静淞的身边。
    “开门。”叶美云冷淡开口。
    程静淞看了看叶美云手中的弩，又扭头看了看门外，一时间懵了下。
    “妈妈，你不是真的要动手吧？”
    傻眼了一会儿的徐如月也反应过来了，紧跟着点头说：“是啊是啊，这事儿也没那么严重，他们就是一时生气，所以最里面才放狠话，要不然也不能先过来看你不是，可见心里面还是想着……”
    “你”这个字眼在叶美云冷飕飕扫过来的眼刀下，最终重新被徐如月给咽了下去。
    叶美云拨开眼前碍事儿的一老一小，打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那群所谓的娘家人还在指着他们的家门口破口大骂，见到门开了，叶美云也出来了，这群人的叫声瞬间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