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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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手拎住她的双臂, 一手固执地将她的小衣掀开,团团雪色啥时间映入眼帘。
    忽听见了一阵抽泣之音。
    宋也抬眼, 动作骤然顿住, 只见温迟迟眼泪顺着眼梢滚滚滑下来,泪水淌过的地瞬间被染的通红, 摇摇欲坠。
    宛如把刀剜在心间, 流的是他心头之血, 心脏抽痛就像被人生生抽去了一角。
    他怎么又把她弄哭了。
    “哭什么。”宋也小心地捻了一粒泪珠, 夹在指腹轻轻摩挲。
    “你当我是什么了, 你的泄./欲玩意, 是不是......”出口的话语中颤抖之意很浓重,温迟迟吐出一口气。
    早在她哭的时候,宋也的动作便停了下来,神色黯淡的很,此时听见她的话,连忙否则道:“我没有。”
    “你有!你就是个混账!”温迟迟用力地捶他的胸膛,任由眼泪纵横,“你总是想着轻薄我,你只想轻薄我......”
    “是,我是混账。”宋也忙亲她,万般珍重地点着她的泪珠,语气里藏着隐隐的讨好之意,“我不好,是我的错,你莫要再哭了。”
    “好不好?”宋也柔声问,鸦羽般的眼睫轻轻颤抖。
    “那你走啊,别碰我了,”温迟迟道,“我觉得恶心。”
    恶心吗?
    默了一会儿,宋也道:“我知道了。”说罢,轻轻将她凌乱的衣裳拢起来,便站了起来。
    身上一轻,温迟迟扶着床沿站了起来,沉默地站了会儿,才想起手里拿着的木簪。
    “我不喜欢木簪,还给你。”温迟迟将木簪递到宋也面前。
    宋也垂首,“做都做好了,我没有收回去的道理,你若是不喜欢,便收起来扔到犄角旮旯里就是了。”
    温迟迟蹙眉道,“占地方,我还是不要了。”
    见她如何说,宋也都没有半分应的意思,温迟迟道:“你若是不收,我便扔了。”
    “你扔吧。”话落,宋也死死地盯着她的手看,复又补充道,“当初在杭州乡下之时,本就是给你......”
    还未说完,便见温迟迟抬手,不带任何眷恋地将簪子抛了出去,“往者已逝,有必要吗,宋大人?”
    宋也看向夜色浓重的地方,忽然便对温迟迟没辙了,“手帕燃了,竹楼烧了,簪子也扔了,你对怀柔那么好,对所有人耐心温和,偏偏对我处处不留情面......你当真那般厌恶我么?”
    温迟迟凝眉想了一会儿,点头,笃定地道:“是。”
    “今夜有雨,你跟怀柔便先在院子里歇息吧,明日一早我再着人送你们回去,我如今还有公务在身,这段时间怀柔便托由你照顾,先走了。”宋也把玩着腰间悬着的香囊,没看温迟迟,低声道。
    说是要走,却沉默地在屋内站了会儿,道:“你若是不想,我不强求你,即刻便着人送你回去。”
    想起怀柔已经熟睡了,经不住来回的奔波,温迟迟道:“便在这将就一晚,你去忙吧。”
    宋也轻轻颔首,错开了目光,转身便往回走。
    临踏出房中,宋也脚步顿了下来,“若是六年前,在杭州农户家,我将雕好的木簪给你,你是不是就会收下了。”
    “没有倘若了,宋大人。”温迟迟收回目光,云淡风轻地道。
    “你会,”宋也笃定地道,“那时候,你至少有那么些在乎我的。”
    在失去她的上千个难眠的夜里,他们之间本就稀少的相处片刻被他数如家珍,翻来覆去地回味了无数遍。
    在某个时刻,他骤然发现,当初温迟迟也有过因为他受伤重病哭到颤抖的瞬间。
    温迟迟没有否认,只是道:“时间过去的久了,记不大清了。”
    宋也双手握拳,渐渐收紧。半晌后,才踏出了屋子内。
    温迟迟目送宋也离开,挺拔的背脊也渐渐瘫软了下去,她靠在窗牖一侧的墙壁上,听着外头的疏狂风声,阖上了眼睛,像是很疲惫。
    不知过了多久,呼啸的风小了下去,秋雨也开始轻柔了些,变的淅淅沥沥。
    浓重微凉的夜色里,鞋履静静地踩在地上的落叶上,枯枝折断,轻微的响声隐在雨水声中。
    有人冒着雨,步履从容而来,在水坑中摸索了好一会儿,才将万般珍重之物捡拾了起来,裹在手心轻轻擦拭。
    ·
    翌日便是温迟迟的生辰,宿州受灾严重,温迟迟与陈荨更不是铺张奢靡之人,便打算在京中设宴,请手底下得力的手下好好用顿饭便行了。
    天明时雨已经停了,燥热褪去,积水空明,让人很是舒坦。
    温迟迟带着怀柔起身用了早膳,便上了马车,往陈府里头赶。
    怀柔窝在温迟迟温暖的怀里,懵懂地问:“阿娘,阿爹人呢?他昨天有没有欺负你呀?”
    “没有呀。”温迟迟应道。
    “那你们昨天睡在一起了吗?”怀柔笑的眼睛弯弯,“昨夜我跟嬷嬷睡的。”
    温迟迟不知晓怀柔从未跟嬷嬷睡过,便也没明白怀柔的心思,轻轻摇头,“也没有,昨夜他有事先走了。”
    “哦。”怀柔耸拉着脑袋,纵然再是个人精,失望之意也难免藏不住。
    温迟迟没再说话,只摸摸她的头。
    到陈府后,与陈荨忙活了一阵,便也就晌午了,一行人在正厅内热热闹闹地用了饭,又各自去铺子里忙事情去了。
    到了晚些时候,铺子关门了,才到陈府重又欢聚在一起,玩行酒令的玩行酒令,打双路的打双路。
    温迟迟如今对这些玩乐之物不敢兴趣,便让陈荨去放纵一番,自己哄着两个孩子睡觉。
    怀柔和宝儿躺在一处,温迟迟耐心地给他们讲了会儿故事,便听见外头又起雨。雨声与她轻柔的声线揉在一起,两个孩子很快便睡着了。
    温迟迟忽觉着一股凉意,抬头便见着窗牖半掩着,去关窗时,撇了一眼外头,隐隐见着了一道高挑的黑影,再眨眼时,便不见了。
    眼花了吧,温迟迟未作多想,便将窗牖拢上了。
    ·
    而后几天,温迟迟一心扑在怀柔身上,母女两相处很是融洽。
    直到听陈荨说起宋也病了,温迟迟才后知后觉他许久没出现过了。
    “到底是孩子的父亲,去看看吧?”陈荨瞄了眼温迟迟,试探地问。
    “不去,”温迟迟给睡着的怀柔掖了掖被子,叹了口气,“并非我不想,只是如今宿州下面几个县瘟疫那般严重,那是要人命的,他来奔波的,万一染上传给怀柔了如何是好?”
    陈荨又问:“那咱们就没个表示?莫不送个人参去表示一番?”
    “若是阿嫂想,那您便送吧。”温迟迟道。
    “不送了,”陈荨深深地叹了口气,“你也别丧着个脸了,阿嫂不给你添堵。”
    陈荨还想说什么,便被温迟迟拦了下来,噤了声,直到走到外头才开口跟温迟迟谈。
    说了好一会儿话,温迟迟才回到房内,打算和女儿再一起躺会儿,掀开被子,便感受到了一阵濡湿。
    温迟彻底僵住了,将怀柔抽泣着的小身子拢在了怀里,柔声哄她,“阿柔是不是做噩梦了?”
    怀柔憋得狠了,刚开口便不住哽咽,断断续续地道:“......我想阿爹。”
    温迟迟自是不会让她去宋也的,无言了会儿,又哄了好久,才令怀柔不掉眼泪。
    因着怀柔,温迟迟虽没个表示,但也着实提心吊胆地令人打听了几天,听到宋也只是风寒严重了些,用了药已经渐渐好转后,这才松了口气。
    总算是能给女儿一个交代了。
    “那我可以去看阿爹了?”怀柔喝完最后一口羊奶,唇角沾的尽是乳白的奶,嘴却不住地往上扬。
    温迟迟掏出手绢给她擦了擦,“可以。”
    “阿娘去吗?”
    “舅母带你去,阿娘下午要去谈生意。”温迟迟摇头道。
    “好。”怀柔滑下了凳子,跑到一边捣鼓了一阵,将跟陈荨学着编的花环给温迟迟戴上,又轻轻亲了她一口,“阿娘我就去看看阿爹,他生病了......你莫要生气呀。”
    难道她对宋也的厌恶就那么明显?
    温迟迟默了会儿,“阿娘不生气,阿柔是个孝顺的孩子,我又怎会生气?”
    说着,便牵着她的小手将她送到了马车上,“去吧。”
    将怀柔送到马车上,又看着马车离开,温迟迟这才动身去布桩里头谈生意。
    忙活了一下午,才坐到椅子上喝了口热水,便有下人急匆匆地走了上来,急道:“温娘子,陈娘子来寻你,说是有要事!”
    温迟迟听到陈荨后,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才走几步,便见着陈荨过来了,“怀柔在宋大人那儿玩,没看住,磕到桌子上,脑袋流了好多血,你快跟我去瞧瞧。”
    第100章 轻骑逐
    听了陈荨的话, 温迟迟压根不敢细想,转身往门口走,快的跟脚下生风了一般, 一溜烟到了外头, 登上马车便往客栈中去。
    捱了一路,真正踏进客栈往下走之时,逼着自己步子放缓些,才觉得脚落在了实地上。
    由人领着往楼上去,到房间之时,便见着郎中往外头走了出去,温迟迟稍稍回头瞧了眼。
    只见带血的纱布拿在郎中手中, 殷红的血迹晃的她眼睛疼。
    陈荨赶过来的时候,看见温迟迟站在门口, 也不往里头去,还是上来拢了拢她的肩,“瞧着吓人, 想来应当没有多大事, 进去瞧瞧吧。”
    说着,便要替温迟迟推开她面前的门。
    还未推开, 便听见里头传来了银铃般的笑声, 继而便是男子隐隐的笑声,“一会儿见着了阿娘便不许这样了, 见到阿娘要说什么话, 知道了吗?”
    “知道啦, 阿爹。但是阿娘会不会不高兴呀......”
    陈荨身边的丫鬟面面相觑, 还没反应过来说些什么, 便听见咣当一声, 门被猛地一下推开,撞到了墙上。
    宋也正与怀柔说着话,听见巨响,愣了下,便见着温迟迟冷着脸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宋也蹙了蹙眉,拍拍怀柔道:“你去抱抱阿娘。”
    怀柔揣度着阿娘浑身上下藏也藏不住的愠怒之意,缩了缩脖子,还是小跑到温迟迟身边,拉了拉温迟迟的手,“阿娘。”
    温迟迟由着怀柔拉着,没有说话。
    怀柔便以为阿娘是生阿爹的气了,也将宋也教她宽慰温迟迟的话抛在了脑后,稍显不安地道:“阿娘,你莫要生阿爹的气,是阿柔自己撞的,而且一点都不疼,而且阿爹......”
    温迟迟听见怀柔的话,心内五味杂陈,又是心疼又是难过。
    她蹲下身,只见她小小的脑袋上缠了一圈纱布,心内清楚其实是纱布挡着瞧不出来罢了。
    但怎么可能不疼?郎中将才拿出去的纱布,沾的满是殷红血迹,淌了那么多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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