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节

    听完菲尔的描述，希思心里浮起一丝警觉。
    抽屉？梦游？
    看来怪事真的发生了。
    “菲尔，昨晚那个人偶在什么地方？它有什么动作吗？”他接着问。
    菲尔回忆了一下：“它就呆在床边，好像没什么变化。”
    希思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面前的食物和瓷盘。光滑的瓷器表面倒映出他的面孔，他审视着，沉默地思索自己身上发生的怪事。
    古怪的感觉如迷雾般笼罩在心头，他随意吃了几口饭，就放下餐具回到房间。
    金发人偶依旧坐在原位，希思拿起它，又走到书桌前。
    打开抽屉，里面的酒杯安然无恙。希思端详酒杯和手里的人偶，揣测这些要素间的关联。
    如果菲尔说的是事实，那昨晚他可能并不是梦游，而是被操控了身体，始作俑者就是他手里的人偶。
    可是人偶想要操纵他做什么呢？
    它为什么要操纵自己的身体打开抽屉？
    如果人偶是为了酒杯，那它又怎么知道酒杯的特殊之处？
    无数个疑团从心底的迷雾浮现，他静静沉思着，脸色逐渐变得严肃。
    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窗帘飘起，带来微凉、柔和的晨风。希思将酒杯换了个地方藏好，又将人偶重新装回木匣。
    他要跟那个人偶店老板好好谈谈。
    带上人偶，离开家来到报社，希思刚进入大厅，就看见维丽娜朝他走过来。
    “怎么了？”
    他看见维丽娜的脚步有些匆忙。
    “爱玛又写信来了。她说小艾伦在我们走后恢复了几天，又变成乖巧安静的古怪模样。而且她身上还发生了一件不幸的事……”
    “什么事？”
    “她被德芙洛夫人辞退了。”维丽娜手里攥住那封信，轻叹了一口气。
    “爱玛在信里说德芙洛夫人丢失了一件贵重的珠宝，结果在她柜子里被找到。女管家海伦就趁机诬蔑她盗窃，怂恿夫人把她赶了出去。她现在已经回了乡下老”
    艾凡冷哼一声：“肯定是有人在捣鬼，想铲除她这个阻碍！”
    “爱玛在信里哭诉自己的遭遇，发誓绝对不是她偷走了珠宝，到底是谁想陷害她呢？”维丽娜蹙起眉说。
    希思沉默了片刻，说道：“我觉得这是人偶搞的鬼。”
    众人皆抬起头看向他。
    “你有什么发现？”罗恩问。
    希思将装有人偶的木匣放在桌上，讲出昨晚发生的怪事。当然，他隐去了一些要素的存在。
    “你怀疑自己被人偶操纵了？”罗恩微微皱起眉，表情有些严峻。
    希思吐出一口气，“是的，但是我自己竟然没有一丝察觉。”他也觉得十分诡异，真的有东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操控人的身体吗？
    “总之还是先着手调查人偶以及那间人偶商店。”罗恩将木匣打开，看了眼里面的金发人偶。“这人偶就先放在我这里。”
    “行。”希思回答。
    从报社出发，他们再次来到人偶店门口，可是店门依然紧闭，仿佛已经被主人抛弃。
    在商店周围转了几圈，他们发现附近有一家小面包店正在营业。
    通过询问店主，他们得知了一些关于奥特莱古董人偶商店的事情。
    “这家店开了快三十年了吧。”面包店老板回忆着。
    他今年刚满四十岁，在他还小的时候，这家人偶店就已经开在那里。
    “店主是老奥特莱，他跟他儿子还有妻子一起搬来的。后来他们夫妻俩去世，他儿子继承了这家店，我们也都喊他奥特莱。”
    “他全名是叫查德·奥特莱，年轻的时候娶了个女人，他妻子刚生下女儿不久，就跟着一个街头艺人跑了。”
    面包店老板谈到这里，免不了一阵唏嘘感慨。
    “后来呢？”
    “后来奥特莱就跟他女儿相依为命，但他也是个苦命人。他女儿在十五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死去，家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所以他一直是独居？”希思接着问。
    “是啊，他也没再娶一个老婆。”
    “他女儿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乔伊丝，那个女孩长得很漂亮，所以我记的很深，她以前经常来我这里买面包。”
    “她是几年前去世的？”
    “好像是八年以前，我记得不太准了，但应该就是那个时候。”
    面包店老板将他知道的一一道出，关于奥特莱的往事也逐渐浮出水面。
    “这几天店里没人，应该是奥特莱出门去了。他过几个月就要出一趟远门，去收集制作人偶的原材料。”
    面包店老板朝人偶店远远地瞅了一眼。
    “你们要是找他，就过几天再来。奥特莱每次出门要走七八天，平时他基本都不怎么离开店，等他回来我捎信给你们。”
    第109章 女裁缝丽莎
    ◎女裁缝丽莎◎
    傍晚,希思穿梭在弯弯曲曲的小巷里。
    人偶商店的主人外出，他们的调查也被迫中断。
    与罗恩他们分开，希思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他计划去找理查德,有几天没见了,也不知道他的调查开展到了哪一步。
    太阳低垂在地平线,落日的余晖将屋顶涂抹成橙红色，行人步履匆匆,脸色倦怠,路边卖蔬菜水果的小贩也疲惫地搬着木箱往家赶。
    看着那些忙碌的身影,希思放慢脚步，驻足观望，陷入思绪。
    一个大胆的猜想忍不住浮上脑海。
    相似的情景勾起他的回忆,他回想起理查德和黑市,想起曾经在黑市遇见过的那个灰衣女人。
    两个身影在脑海里重合。
    假如那个灰衣女人就是占卜师……
    手指抽动了几下，希思攥紧手掌，呼吸不由得加快。
    收回视线,心里那股让他心神不宁的念头愈发强烈。他抬脚接着朝前走,这次他的行走不再无目的,他的目光在路边搜寻,在寻找奥特莱之前,他还要先找到一个人——妮蒂亚。
    回到最初遇见占卜师的小巷，那里已经变得空荡，希思询问行人和酒吧老板灰帐篷的去向，但都没得到有用的线索。
    离开小巷，他继续在这片街区寻找那顶灰色帐篷的踪迹。
    天黑了下来。
    躁动的街道逐渐变得安静。
    胃里传来饥饿的感觉,希思观察周围的环境,发现他所处的位置距离理查德的公寓并不远。
    要不先去找理查德？
    但他晚上可能呆在莉莉丝大厅……
    在路边随意找了个酒馆,希思走了进去，准备先凑合一顿。
    酒馆晚上比白天更热闹，空气里充斥着贪婪、粗俗、下流的气氛。男人们醉醺醺地吹牛、讲笑话、挑逗酒馆里揽客的妓/女，臭烘烘的、带酒味的口水到处飞溅，吵闹声、嬉笑声乱糟糟地挤作一团。
    在角落找了张无人的木桌，希思点了一盘烤牛肉、一杯啤酒和一块大麦面包。
    很快，食物被端上来，他躲在角落开始吃饭，尽量显得不引人注目。
    然而还是有人打断了他的晚餐。
    一个窈窕的身影坐在他面前。
    酒馆里霎时安静下来，接着又响起窸窸窣窣的低语声，似乎全部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个小角落。
    希思抬起头，轻轻蹙起眉，打量桌对面的女人。
    “晚上好，先生。”
    女人丝毫不觉得自己给希思带来了困扰，而是托着下巴朝他粲然微笑。
    她的面孔非常漂亮，红头发，蓝眼睛，眼神坦率活泼，嘴唇饱满而微微噘起，明媚而俏丽。
    “您今晚是一个人？”
    她笑嘻嘻地问，问句听起来倒像是请。
    希思放下餐具，擦了擦嘴，朝四周看了看。男人和女人都朝他投出戏谑的视线，仿佛正在欣赏一出舞台剧。
    “晚上好，这位小姐，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希思直视她的眼睛，“你打扰了我的晚餐。”
    女人脸上掠过一丝诧异，似乎没料到他这么直白。
    “呃…不好意思。”她用牙齿咬住下嘴唇，“我很抱歉，先生，我叫丽莎，是个裁缝。”她自我介绍道。
    最初的不悦消退，希思平静下来，在心里轻叹了口气，他换上温和的表情：“刚刚是我失礼了，丽莎，你可以叫我希思。”
    丽莎看着他，突然又笑了，她摇了摇头：“没事，这先是我的不对，我只是看你独身一人，就想过来陪陪你。”
    “我不习惯被注视。”希思无奈地笑了笑，“因为你，他们的目光都转移到我身上，这让我有些反感。”
    丽莎瞅了他几秒，突然噗嗤笑出声。
    “你太直白了，希思！”她捂住嘴，眼里透出兴味，“刚刚你看起来很冷酷，现在又太坦诚，这两种男人可都不讨女人喜欢！”她评价说。
    “那你为什么会来找我搭讪？”希思反问。
    “因为你长得好看，单这一个优点就够了。”丽莎笑着说，“可以请我喝一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