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怎么想

    出来电梯，一楼的迪吧的小广场上，还是热闹非凡，豪车云集，美女多多。
    年纪大了，搞不懂他们熬夜喝酒的快乐在哪里。
    顺着景观大道，一路来到了梅园。
    梅园很静谧，入口处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身形很笔挺，应该是西装很笔挺。
    路灯把我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也把林东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眼前树影婆娑，远处流光溢彩。世界安宁，我却和他在这里针锋相对！
    他看着我，“我就想着你师哥那样的人，一辈子耿直忠厚，怎么可能想得出这样的阴招！”
    我嗤之以鼻，“耿直忠厚的人就活该被你这样的阴险小人算计？耿直忠厚就该死？”
    林东闷哼一声，“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耿直忠厚不是该死，是不可能有大出息！比如你师傅！”
    这倒是一下子戳到我的痛处上了，师傅辛苦冲杀了一辈子，最终估计也就是退休享受个处级待遇了。
    论能力，论操守，都是人中翘楚，却一辈子干的都是二把手。
    确实很难反驳，还有我大师哥，似乎也在重蹈我师傅的后辙，已经在下面的县城当二把手当了五年。
    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决定倾尽所有的资源推我上位的，大概是都看到了自己职业生涯的尽头，看不到希望吧！
    我来这里不是受他奚落的，“物竞天择是吧！适者生存是吧？”
    我走了过去，逼近了他，他脸上的横肉在月色下也变得温柔，从容淡定，“是的！”
    我不由得笑了，“好啊！现在事情到这了，王峰该怎么选？”
    林东表情冷漠，“江游，你在玩火！你比谁都清楚，偷换证物，是多大的罪过。你是在害你师哥！”
    “偷换吗？是拔乱反正好吧！王峰偷藏在我床底下的正德黄釉盘是假的吗？”
    林东哑口无言，因为确实是真的。
    林东冷哼一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王峰想要陷害你，跟我没有关系！”
    我点点头，“问题是你让王峰坐了几个月，他可能就当上班了，就当是投名状了。可是你要让他坐十几年的牢，你还会跟这件事没关系吗？”
    林东冷哼一声，“那我就不知道了！空口无凭，你们就算是想把我绕进去，总得有证据吧？”
    “你怎么就知道王峰没有多长个心眼，录个音，录个像什么的？”
    林东浑不在意，“他要有，我就认倒霉！只是你三师哥的事，我会动用我所有的资源，让他的结局跟你一样........”
    我笑笑，笑着摇摇头，“还真是嘴硬啊！”
    林东冷笑，“跟我斗！王峰那样的小混混，怎么可能拿到我的把柄！我本来就不想跟你们聊的，看你们演就是了！既然你们要玩大点，我陪你们玩就是了！”
    我也冷笑，“你是要豁出去鱼死网破喽？”
    林东淡定的笑笑，“鱼死，网不破！你高看你自己了！”
    “你说得对！鱼死，网不破！”
    林东从容的扩胸几下，“收拾完你师哥，你的好日子也就到头是吧！”
    就喜欢他这样的从容淡定！
    他凭什么羞辱我扫厕所，还不想给钱？凭什么想要我牢底坐穿？凭什么威胁我的兄弟？凭什么做了这么多缺德事，还一脸的从容淡定？
    真的喜欢他这样的从容淡定，成功的激起了我的怒火！
    曾经无比内敛的我，如今没有了那身束缚，完全可以彻底放飞自我，放纵怒火.......
    我毫不犹豫的双手摁住他的肩膀，他试图挣脱，还厉喝，“你要干什么？”
    我倏地抓紧了他肩膀衣服，往下一按，随之一个势大力沉的膝撞，狠狠的回应了他........
    正中他的小腹，疼得他惨叫一声，想说什么，却被我再度拦腰抱住，直接又是一个过肩摔，把他从我的身后扔进了旁边的草坪，他再度惨叫，我大踏步的走了过去，膝盖一曲，压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叫都叫不出来.......
    伸出虎口掐住他的腮帮，无尽阴冷的问，“是不是老子看起来很好欺负？是不是老子不是警察了，你就觉得可以随意拿捏了？”
    他被压得喘气都无比的困难，哪里回答得了。
    我扬起了巴掌，抡圆了就是给他一记耳光，反手又是一记清脆响亮，阴森森的道，“老子穿了警服你惹不起，老子不穿警服你更惹不起！”
    然后才缓缓起身，朝着他的脸上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呸！老子给你脸了！有几个臭钱，认识几个领导了不起是吧？”
    我指向不远处的烟波浩渺的莫爱湖，“你知道这湖里有多少冤魂吗？你惹老子，老子曾经是抓凶手的专家！老子要是当凶手，把你个狗日的沉湖，老子保证你死得比谁都冤！！！！”
    路灯下的他哪怕被打了一顿，但是那眼神里的愤怒，完全一副不服气的架势，摆明了就是没有打服！
    我更暴躁了，又是一记耳光狠狠的抽在他的横肉上，他闷哼一声，嘴角渗血，可眼神也由愤怒变得凶狠，恨不得把我给吃了.......
    我站了起来，左右看看，也是恶狠狠的盯着他，“麻辣隔壁的！你还不服气是吧！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专业的！”
    说完，直接在他的大腿上的软筋上狠狠一记掌刀，他满是横肉的脸上痛苦至极，却叫不出声来......
    趁着他丧失了战斗力之际，我直接将他拦腰抱起，扛在了肩上，朝着草坪深处走去，翻过一座小山，越过一片梅林，直接来到了莫爱湖边上。
    随手把他扔在了湖边。
    他的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丝惊恐，“江游，你要........干什么？？”
    语气中的颤抖，让我更加笃定！
    我故作凶残，“刚才怎么跟你说的来着？老子是抓凶手的专家，反过来，老子要是做起凶手来，就是专家！”
    说完，拿出裤兜里带出来的那瓶水，在他眼前晃悠了几下，“知道这是什么吗？学名叫做硝基酸盐氨呐，这玩意是省城一个化学老师发明的，他用这个在十年间先后化掉了五个人，三男两女，一直都没有破案，如果不是他身患癌症，主动自首.......算了，说正题，这玩意做什么用的呢？古代有一种东西叫做化骨水的，就是这玩意。这玩意的腐蚀性，就这么一瓶，往你身上一淋，可以把你化成一摊黄水。别说指纹，尸骨无存，连dna都采集不到！.”
    他听得浑身颤栗，挣扎着就要爬起来，下意识的要跑。
    我又是一脚踢向了他的软筋，他瞬间又动弹不了。
    而后缓缓的拧开瓶盖，阴森森的道，“你说得很对，鱼死，网不破！你以为你是网，我是鱼是吧？到了阎王爷那，跟他说你错了，你才是鱼！要死的那条鱼.........”
    他看着就要倾斜的水瓶子，连忙告饶，“江游，不要！不要这样！何必.......呢，一点小事........何必要杀人呢........”
    我停顿了下，“老子也觉得是件小事！是他么的你非要上升到鱼死网破的地步！”
    “对，对！是.......小事，万事.......好商量........”
    看起来，基于我曾经的职业背景，他是相信了我手里的化骨水是真的可以让他尸骨无存。
    别说尸骨无存，就算是死，他这样的有钱人没有不怕的。还有大把的时光供他享受，他舍不得！
    “好商量是吧！”
    我空着的手拿出了手机，打开摄像头，闪光灯，照清楚了他那张满是横肉，满是惊恐的脸，“来！把你怎么指使王峰陷害我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他犹豫了，我随手把瓶子一歪，一股清澈的液体飞溅.......他吓得赶紧闪躲，“我说，我说.......”
    “我说，我说，你的朋友，就是女儿的男朋友介绍你来我这里上班，我就想着出口恶气，让你扫厕所！本来以为骄傲的你根本不会.......没想到......你真的去扫了........五万块可能对于我\/......来说，不是很多.......可是想起来当初你对我的折磨........我是一分钱都不想给.......所以，想逼你走，找了几个人砸了包厢里的设施........”
    “谁知道你连夜翻到了三楼........拍了一些不好的.......本来.......”
    我直接打断，“说重点，别说旁人.......”
    我不想这个视频里牵连三师哥，所以提醒他。
    “好，好.......我就安排我的手下，就是香格里拉ktv的保安主管王峰，让他把我拍卖得来的正德黄釉盘，偷偷的放在你的床底下.......想要陷害你........”
    “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你跟王峰商量的这件事！”
    “三天前的傍晚五点，在我的办公室里.......”
    “你给他什么好处？”
    “说好了进去一天给三千块.........”
    只要时间，地点，好处和王峰交待的一样，那么这份陷害我的主动招供，就铁证如山。
    我关掉了手机。缓缓起身。
    惊魂未定的他也坐了起来。看着我。
    今天天气真热，打一顿，扛着他跑一通，真的是有点渴了。手上还拿着一瓶化骨水，我举到嘴边，就喝了一口，似乎还不解渴，又猛灌了一气。
    坐在地上的林东一脸懵逼，“你.......怎么.......喝了........？”
    我笑着看看他，“你要喝一口吗？”
    说完，递给了他。他下意识的后退，“这不是化.......骨........”
    我轻蔑的笑笑，摇摇头。哪有那么神奇的东西，纯属我编造的。审问犯人的技巧，有一种叫做毁灭性询问，类似于让罪犯心防崩塌的意思。
    说得有模有样的化骨水，加上我的职业背景，足以乱真的让林东相信我手里的化骨水真的就是可以把他化成一摊黄水，让他崩溃，完全按照我的意图行事，才是我真实的目的。
    他似乎反应了过来，脸上又露出了乖张，“你不敢杀我！”
    我老实的承认，“是啊！为什么要为你这种人渣，搭上我自己？”
    林东出奇的愤怒，霍地站了起来，“王八蛋！你以为我不懂吗？以利诱，欺诈，胁迫，暴力等不正当手段获取的证据材料，是无效的！”
    我点点头，“我也知道啊！”
    林东恶狠狠的瞪着我，“好！好！咱们走着瞧！这一次，我要是不把你跟你师哥弄得生不如死！我跟你姓！”
    “你打算怎么弄得我们生不如死？”
    “你等着瞧就好了！”
    我深呼吸两下，“林东！我知道你有关系！我知道你有钱！哪怕是王峰把你供出来了，你也可能摆平！毕竟空口无凭嘛？然后你再举报我伤害你，胁迫你。还有举报我师哥有小三有私生子。让我坐牢，让我师哥被开除.......”
    “哼！就是这样！”
    我晃晃手机，“可是你忘记我原来的身份！我曾经是一个人民警察！立过功，受过奖！从学校开始，我获得的荣誉证书，嘉奖令之类的可以排成一排！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当你真的要让我们生不如死的时候，我会带着这些荣誉到省厅门口坐着，把你我之间的恩怨写成大横幅........”
    他愣住了。
    “你想让我生不如死，我就只能垂死挣扎！在那个系统里，我的遭遇很多人同情！哪怕是省厅的领导都知道我有点冤！也许这个证据是胁迫来的。可是只要王峰的供述跟你在视频里说的一样。那么整个系统，哪怕是舆论就知道，我确实是被你陷害了，确实是一个曾经打击罪恶的警察，被犯罪分子打击报复了.......”
    “闹到那一步，你在系统内的关系，你在政界的资源，谁还敢为你出头！说句不好听的，我在文州境界的人缘还可以！我现在遭遇的一切若是被广而告之，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你就得罪了整个文州警界！你成功的让文州所有的警察同仇敌忾........”
    “然后，你自己想，你在文州还怎么混?香格里拉还怎么开？”
    .........
    我的长篇大论说得林东表情复杂，像是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我。
    我就是这么个怪物。我什么都看得通透。当法律和规则不站我这边的时候，我只能剑走偏锋，只能把自己豁出去......鱼死了，网必须破.......
    就是这样........我什么都不在乎的时候，只想拿捏他的时候，我就是疯子！
    积怨已久的我，怀恨在心的我，想要宣泄那满腔怨恨，唯独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不把自己当人看。
    什么梅园的摄像头，什么有没有目击者，什么天网恢恢，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我只要他屈服，我只要他说出真相。至于后果，我这一生已经这个逼样子了，还谈什么后果？
    我随手扔掉了矿泉水瓶子，主动伸手向还坐在地上的林东，“手伸给你了，你要抓住，以后我们相处就像是这凌晨的莫爱湖，静谧，安宁！你若是自己站起来，那........怎么说呢？我疯起来就是刚才那个样子。但是呢如果有下一次，我肯定不会带你来湖边，编个故事吓唬你！我肯定会带你到长江边，一句话也不会跟你多说。只会把你和一块铁饼绑在一起，扔进长江.........”
    依旧是恐吓的成分居多。
    林东冷冷的看着我，“你不敢，也不会！！”
    我点点头，“我当你是拒绝了我最后一次友好！橄榄枝这个东西是点缀国徽的，你想想，现在的我还头顶着国徽吗？穷得房贷都还不起的人，敢不敢，会不会，你自己权衡！不牵手也可以，那我们就接着来，你觉得我们之间你死我活匹配的话!”
    林东犹豫了，瓦罐不跟瓷器碰，穿鞋的不跟光脚的斗，这样浅显的道理他林东不可能不懂。
    我不觉得他会怕。哪怕他抓住了我的手。我也不不觉得他咽得下这口气。
    我一使劲，把他拉了起来，冲他笑笑，“别逼我发飙，别逼我变形！警告这个东西，我就说一次！”
    说完，我转身，故作轻松的离开........
    凌晨三点的莫爱湖，像是个熟睡的少女，散发着清新的味道。又像是个假寐的少妇，弥漫着幽静的氤氲.......
    .........
    刚刚走出梅园。突兀的电话铃声打破了黎明前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