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6章

    瓦莲京娜每隔半个小时查看一次电子邮箱，却始终没有安东的回信，平时可不是这样，很不正常。她没有安东最新的手机号码，每次行动结束后，所有人员的加密手机都会进行更换，确保安全。她被排除在行动组之外，负责留守安全屋，虽然也更换的加密手机，却无法主动与行动组联系，唯有被动等待。

    过了晚上十一点，郄龙认为安东今晚可能不会回信了，建议是不是通过网络黑客来破解手机卡，可能更快一些。瓦莲京娜当然清楚网络黑客能够破解电话卡，而且也知道门路，只要肯花钱就行。但这张电话卡内信息极为重要，她不能交给身份不明的网络黑客破解，必须确保安全，不能泄露任何重要信息。

    瓦莲京娜果断拒绝了郄龙的建议，坚持等待安东的回信，必须是自己信任的人才行，尽管她跟安东认识的时间还没有郄龙长。不过她也不想熬夜等下去，毕竟忙碌了一天，晚上有些疲乏，需要睡醒休息。她不久便去浴室冲个澡，洗漱完毕，抱着笔记本电脑进入卧室，准备睡觉。

    郄龙随后也冲澡洗漱，检查一遍门窗，设置好报警的小机关，关闭客厅的吊灯，返回卧室内。两人的武器都留在了克兰街的公寓内，不过安全屋内有个隐蔽的武器库，手枪、冲锋枪和突击步枪齐全，弹药也较为充足。两人各自挑选了适合自己的武器，手枪都是格洛克19型，当然要安装消音器，压在枕头下或藏在床头柜里防身。

    冲锋枪选择一支mp7备用，和突击步枪暂时用不着，没有取出。

    今天找到的目标不是马萨耶夫，电话卡内是否有线索还是未知数，郄龙和瓦莲京娜都没心情亲热，不久便关灯睡觉了。郄龙半夜醒来上厕所时，发现瓦莲京娜坐在客厅的窗台上抽烟，脚前放着啤酒瓶，沉默不语。他上完厕所，洗过手，缓步走到客厅的窗台前，借着月光可清晰看到瓦莲京娜脸上泪痕，显示是刚哭过不久。

    郄龙什么也没说，默默走过去抱紧瓦莲京娜，无声安慰。他不知瓦莲京娜为何哭泣，很可能是又做噩梦了，但不想询问，避免她的情绪不稳。瓦莲京娜继续保持沉默，但没有拒绝郄龙的拥抱，就势靠在他肩头，闭上双眼，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郄龙不久伸手抄起瓦莲京娜的膝弯，把她横抱在胸前，走到沙发前坐下。

    瓦莲京娜把香烟捻灭在茶几上烟灰缸内，伸手勾住郄龙的脖颈，侧脸贴在他胸前，始终没有说话。郄龙继续抱紧瓦莲京娜，感觉的身体有些发紧，说明情绪尚未稳定，但表面却看不出任何迹象。两人谁也不说话，就这样安静地坐在沙发上，长时间一动不动，仿佛已融入黑暗当中。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瓦莲京娜的心情似乎恢复了正常，扭动身子坐直，但仍旧勾着郄龙的脖颈不放，稍后开口说道：“想知道我什么哭吗？”

    郄龙轻抚瓦莲京娜的背肌道：“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瓦莲京娜点点头道：“自从离开f国就没做过，今晚是第一次。”

    郄龙道：“是因为马萨耶夫？”

    瓦莲京娜默认道：“这个噩梦伴随我十几年，一直无法消除，开始每晚都做，根本都不敢闭眼。随着年龄增长，噩梦的次数开始减少，但却更加真实了，就像发生在昨天。”

    郄龙道：“看过医生吗？”

    瓦莲京娜道：“以前看过，医生也说不清楚原因，只能靠时间来恢复。”

    郄龙道：“瓦佳，我不知道你曾经经历过什么，如果你愿意说的话，我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

    瓦莲京娜没多想便道：“没什么好隐瞒的，以前不想说，只是在逃避，可效果并不好。”

    郄龙道：“我也许无法帮内分担噩梦，但是说出来，我们就能一起面对了，相信一定能度过这艰难时刻。”

    瓦莲京娜深吸一口气道：“还记得当年的达斯兰劫持人质事件吗？”

    郄龙点头道：“当然记得，一伙武装分子在开学日闯入达斯兰市的一所小学，劫持了大部分学生和老师，要求e国部队从北部高山地区撤走，否则就杀害人质。”

    瓦莲京娜道：“最终的结果你应该也知道吧？”

    郄龙神情凝重地说道：“事发仓促，负责营救的特种部队准备不足，突袭行动被发现，武装分子提前引爆了安装好的炸药，行动暴露。特种部队只好发起强攻，尽管最终消灭了大部分武装分子，但人质伤亡也很惨重，当年可是轰动一时的国际新闻。”

    瓦莲京娜突然说道：“我当时就在现场，还有我双胞胎的妹妹。”

    她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继续说道：“特种部队进攻的时候，我和妹妹被劫持在学校二楼的教室内，另外还有很多人。特种部队不久从教室正门和窗户进行强攻，武装分子随即开枪扫射人质，然后引爆了炸药，现场惨不忍睹。我当场被爆炸震昏过去，醒来之后，发现躺在医院里，只有父亲守在身边。”

    郄龙不用猜也知道瓦莲京娜的妹妹发生了什么，但没有开口问，此刻沉默是最好办法，避免刺激她的情绪。

    瓦莲京娜反倒显得很镇定，尽管眼泛泪光，可声音并不更咽，接着说道：“父亲告诉我，妹妹已经不在了，母亲受不了打击，也躺在医院里输液。父母从未告诉我妹妹是怎么死的，直到我加入情报部门，找到当年行动现场的照片和影像，这才知道妹妹是被子弹击中的，满脸血污，孤零零地躺在教室的角落里。”

    她停顿片刻，随货说道：“我后来找到当年参加营救行动的特种部队成员，详细询问了事发当时的情况，希望能还原妹妹死亡的细节。因为我和妹妹是双胞胎，参加营救行动的特种部队成员记忆深刻，事隔多年仍旧清晰记得。”

    说到这里，她终于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绪，哭泣着说道：“他们说发现我和妹妹时，妹妹趴在我的身上，背部中了两颗子弹，当场死亡。至于照片上妹妹躺在教室的角落里，是因为需要先搜救或者的人，暂时把尸体放在一旁，然后再统一安置。”

    她说完一句泪流满面，不断摇头自责道：“妹妹是替我挨得子弹，可我是姐姐，应该是我保护她，是我保护她……”

    郄龙再度紧紧抱住瓦莲京娜，不断低声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当时的情况下，你什么也做不了，能活下来已经很幸运了。”

    瓦莲京娜没说话，一直在哭，似乎要把埋藏着心底多年的痛苦和自责都发泄出来，否则早晚会被压垮。她之前必须一个人扛，甚至对卡莎上校也无法倾诉，内心的痛苦没人能知道。现在终于可以依靠，不用再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了，能够尽情的说出来和哭出来，压抑的心情得到很大的缓解。

    也不知道过来多久，瓦莲京娜竟然在郄龙怀里睡着了，甚至发出轻微的鼾声，人明显放松了下来。郄龙随后小心将她抱起，返回卧室内，轻轻放在床上，盖好空调被。他不久也上床躺下，却长时间难以入睡，思绪难平。他知道瓦莲京娜有心事，但没想到却是如此惨痛的回忆，难怪她会经常做噩梦，真不知道她这么多年是如何挺过来的。

    他可以帮瓦莲京娜分担痛苦，却无法帮助她彻底摆脱这个梦魇，唯一的可能就是马萨耶夫。但杀死马萨耶夫之后，瓦莲京娜的情况就会好转吗，目前还很难说。仇恨让她坚持的到现在，可一旦这股支撑力消失了，她是否能恢复正常，没人能知道。他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静观其变，希望会是最好的结果。

    郄龙也不知自己何时睡着的，等再次睁开眼时，天已经亮了，卧室内明暗交替，光线朦胧。他试着扭动身体，却发现瓦莲京娜侧身依偎在自己怀中睡熟，空调被敞开着，露出一双白皙光泽的长腿，性感迷人。他暂时没有动弹，担心惊醒瓦莲京娜，默默躺在床上，避免养神。

    他不久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看时间，已经早上七点多了，可因为是星期日，走廊和街道上都没什么动静，说明很多人都在睡懒觉。笔记本电脑放在瓦莲京娜一侧的床头柜上，他暂时够不着，也不知安东回复电子邮件没有。其实就算能够着，他也不知道开机密码，而且随意翻看瓦莲京娜的笔记本电脑，容易引起对方的误会。

    尽管她昨夜向自己倾诉了心中的秘密，但并不代表双方的信任度有根本性的变化，毕竟还有卡萨上校这层关系在。

    瓦莲京娜没多久也醒了，但仍旧依偎着郄龙不肯离开，四肢反倒缠得更紧了，无声的暗示。她的精神明显好了很多，睡眠也很充足，却不想起床，渴望情人的爱抚。郄龙很快便积极回应瓦莲京娜的暗示，转眼就令她娇笑不已，随后则缠抱翻滚在一起，被褥再度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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