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小事二三

    “进来坐坐，等会让你嫂子给你做点面食吃。”陈师兄跨过门槛走进屋内，李道玄也紧随其后。

    他于屋中左右看着，发现陈师兄的家里倒是挺简朴。堂中是放着案桌，墙上挂着一副太上老君的画像。几盘水果摆放在香炉附近，又均匀的放着三只酒杯。而案桌的另一侧则是摆着两块灵牌，上面写着告陈公和姜氏，显然就是陈师兄过世的父母。

    至于屋中其他处，除了桌子就只剩下几张坐出桨的椅子。桌子上放着茶杯，里面却是没有什么茶水。

    李道玄坐在椅子上，很新奇的打量着这种算是古建筑的房屋。屋中的地上都是坑坑洼洼的坑洞，那是下雨时候雨水从屋顶滴落在家里造成的痕迹。

    院外养有鸡鸭，不时就能听到咕咕的声音传来。两旁还有茅厕以及搭着架子的菜地。算是个经典的农家模样。

    师兄让他稍坐一下，自己则是去了一旁的灶房提着热水进来。撒上茶叶泡好茶水，将一杯茶递给李道玄：“师弟，喝点茶水吧，这两天赶路也是累着了。”

    李道玄接过茶杯，刚喝了一口就看到师兄家的小孩正好奇的看着他。两个娃娃年龄看起来差距不大，长得倒是脸蛋圆润，看起来都吃的还不错。

    “这段日子辛苦你了。”陈师兄走上去接过篮子，顺带捏住妇人的手。两人亲亲热热走进来，妇人在看到李道玄时露出意外的表情。

    “你做什么，大白天的。”张氏脸微微一红，两人便是慢慢回到了屋中。

    他们盯着李道玄，眨巴眨眼睛不出声。好似对他这个陌生人感到兴趣，也很好奇他是谁。

    “唉，师弟你……”师兄摇头叹道。

    张氏自小熟读诗书，嫁给陈师兄也是因为看师兄长得俊气人也老实。再加上还是茅山的授箓道士，心里自然也是愿意。

    张氏劝他留下来多住两天，说家里也有空闲的房间。师兄则是让他路上注意安全，不要轻信别人的话，尤其是注意小贼，莫要显露自己的钱财。两个孩子则是干巴巴的拉着他的衣袖，也希望这个新来的好心叔叔能够多玩几天，那样他们就能够天天吃上肉。

    听到师兄这么说，李道玄也只能作罢。没多久张氏给孩子们也做好面食，端上来时里面的腊肉少得可怜。看着自己碗里几乎堆满的腊肉，又看看孩子们大口吃着的模样，他便是挑拣几块腊肉放进孩子们的碗里。

    陈师兄则是和妻子站在门口，目送着李道玄远去。

    又于庭院中闲谈一会儿，看看时间也该准备回去了。李道玄收拾好东西就准备离去。

    “师弟有自己的事，我也不能强留。来日方长也不是没时间。”陈师兄笑道，然后他搂紧妻子的腰，在她耳边轻声道。“时间也不早了，我几个月都未归来，有没有想我？”

    “这是你们的师叔，以后要叫小叔。”陈师兄声音柔和的给两个孩子介绍李道玄的来历。

    碗中加上葱蒜，那四溢的飘香馋的两个小孩直流口水。眼巴巴的看着碗里的面食，那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相公，你回来了。”

    “只是几块肉罢了，有什么吃不得的呢？”李道玄笑道，在孩子们欢声笑语中将碗里的面汤喝完。

    “既是常远的师弟，那便就是一家人。小叔叔难得来一次，可得留下好生住上两天。”张氏很会做人，说话文绉绉不比寻常农家妇人。她面容清秀，指掌虽然略显粗糙，但能看得出平日里保养的很不错。加上那双眼睛颇有灵气，李道玄就觉得这嫂嫂应该是读书人家的姑娘。

    果不其然，陈师兄也说了张氏父亲曾是个秀才，后来因为屡次考不上举人，就放弃了入仕的念头。现在在一家酒楼当账房先生，日子过得还算是舒坦。

    孩子们在听到父亲的话后都很乖巧的点点头，脸上也随之露出笑容来。他们朝着李道玄甜甜喊道：“小叔。”

    “小叔，小叔。我叫陈梦梦！”

    “这是我师弟，叫李道玄。”陈师兄指着李道玄介绍，然后又指了指妇人。“这是内人张氏。”

    “你真不留小叔叔住两天？”张氏怨道。

    李道玄毫不在意的露出笑意，看着两个孩子说：“都是陈师兄的孩子，也算是我的侄子。反正师兄们送的东西我带回去也吃不完，不如当做新年礼物送给孩子们。”

    “对了相公，先前有个书生来问你。他想让你帮他家中举行个法事，你看如何？”

    两人成亲十数年，依旧相敬如宾过得恩爱。这在后世看来就是个奇谈，简直能入住人生哲学读物。不过在这时代，讯息还不是那么发达，车马很慢，信也很慢，一生也只爱一人。

    这时候院子的推门声传来，就见一位绑着头发的妇人提着篮子走进来。她看到坐在堂里的陈师兄，脸上露出欢喜的神色。

    “好吧。”陈师兄也不再说些什么。

    “嫂子。”李道玄连忙起身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迎接了张氏热情的招待。

    两个孩子说完自己的名字，见陈师兄进来时便是高举着礼物兴奋的说着话。陈师兄见状颇有些无奈，语气带着几分责备道：“师弟，那是师兄们送与伱的东西，你怎么可以乱送人。”

    对此李道玄只能一一回绝，毕竟现在已经是腊月二十八，距离过年也没剩几天。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他就背着包裹提着东西离开了师兄的家里。

    李道玄心生怜惜，想要将面食分一些给孩子们。但却被师兄拦下：“他们娘会做吃的，莫要再惯着他们。往后要是宠坏了性子，那便是不太好。”

    那声音稚嫩甜腻，弄的李道玄都有些不好意思。他左右翻看，就将自己回来时师兄们送的土特产分给孩子们。小孩拿着礼物欢呼雀跃，也不在乎得到的到底是什么。对于他们而言，能够有礼物拿就是最快乐的事情。

    “小叔，我叫陈灿灿！”

    张氏去了灶房，给两人做了碗面食。难得切上几块腊肉，那香味便是嘭的溢出灶房。

    “改天让他再来，到时候与我说说是什么法事。”两人的声音在屋中渐渐消去，屋外天边的太阳正在慢慢的落下。

    李道玄独自坐上马车，听着马车上的铃铛声，悠悠的朝着金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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