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商业新体验（求月票！）

    第500章商业新体验（求月票！）

    就当院中众人失神的时候，还有人不忘初心，他走到了唯一淡定的汪员外面前，打了个招呼。

    然后询问道：“先前我们提到的过继之事，你考虑的如何了？

    咱们都是一家人，正所谓血浓于水，肥水不该流外人田。”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从汪员外老家来的堂哥汪康，这一辈中的嫡长子老大。

    如果放在前几天，汪员外对这个事以及汪康还是比较头疼的。

    但是现在已经“投敌一念起，顿觉天地宽”了。

    “为什么？”汪员外装傻问道。

    大声对厅内众人说：“我们林氏盐业有件事情要向诸位宣布！

    林氏盐业决议，以所有控制的窝本为抵押，向诸位同行借十万两银子！

    厅内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众人一时间没明白汪员外的意思，这是吃错药了还是失心疯了？

    许立礼：“.”

    更不要说林泰来妻兄还是户部尚书，正是盐运司的上司。

    不知以许四爷之力，能否帮我将那些盐引窝本追讨回来？在下郑重承诺，必有重谢！”

    郑大朝奉又指着周围其他盐商，非常豪气的说：“我们都是你的同乡，我们才是你可以依靠的人！

    我们徽人的商帮能在各地兴起，靠的就是守望相助！你到底有什么难处，不妨明示。”

    就是林氏盐业不是普通商业集团，政治性太浓厚，不知道借十万两到底想干什么？

    汪大掌柜放下了茶盅，又开口道：“大家安心，林氏集团没有在扬州继续搞风搞雨的意思。

    汪庆这王八蛋！连个招呼都不打！

    如今轻易把上万引的巨量窝本出让给了外人，造就了一个超级强大的竞争对手，这就是背叛！

    旁边有人便道：“郑大朝奉句句在理，说的都是公道话！”

    汪大掌柜似乎也就是礼节性的问问，问完了后完全没鸟这个预定议题。

    白手起家的汪员外不缺乏胆量，大喝道：“出卖给林九元又怎么样？还有谁敢站出来，赶我离开？”

    如今我手里的所有盐引窝本，都永久性租给林氏盐业了！

    在这么一瞬间，所有的谩骂、指责、嘲讽、质疑、非议立即烟消云散！

    仿佛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脑海中的幻觉而已。

    本来林氏和汪氏所掌控的盐引就不少了，在盐业里都是能排得上号的。

    铺天盖地的带着徽州方言口音的谩骂回荡在庭院里，就连另一边的西商也收起了看热闹的心思，神情严肃起来。

    汪员外想象着林泰来的神态，负手而立，淡淡的说：“不装了，我摊牌了。

    先前看这些同行时，虽然实力有强有弱，但地位大体上是平等的。

    愿意与林氏集团进行资金合作的，私下里联系我！

    合作方式多样，可以借款，可以投资！除了利息之外，也许你们还有机会获得林氏集团的友谊！”

    他本来最担心的事情，就是林氏盐业吞并汪氏盐业，所以一直发动“同乡情义”进行阻止。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官商的感觉？当了一辈子民商的汪员外，没想到年过半百过后，又有了新的商业体验，从民商进化成了官商。

    今后林氏盐业所有业务由我负责，并代表林氏盐业以总商身份，参与盐业公会的事务。

    对此有兴趣的人可以私下联络我，额度、年份、利息再具体商议！”

    郑大朝奉压抑着愤怒说：“你把窝本都让了出去，已经没有资格来参加盐商公会。

    也不枉自己出卖了女儿，出卖了灵魂

    不过听说官商存在另一种风险，那就是所谓的政治风险。如果靠山倒了，就完全不由人了。

    嗯？好像有个同行提到了“林九元”三个字，此人必定危矣！

    汪员外环视着非常安静的庭院，心中百般感慨油然而生。

    郑大朝奉又对汪员外说：“许四爷的身份你应当有所耳闻，你若真遇到了难处，只管说出来，许四爷定能为你排忧解难。”

    这时候众人才想明白一个问题，为什么林二哥、陆君弼这些林氏盐业核心人物今天都没出现，原来是因为有汪大掌柜代表林氏盐业了。

    厌恶林泰来，理解林泰来，学习林泰来，成为真成为不了，只能模仿。

    这样规模的一家盐业集团出现，而且还具有深厚的官府背景，那对整个行业的影响必定是全方位的。

    以林氏盐业的窝本，不至于连十万两都还不上。”

    不只是他这样想的，这是所有盐商的共同心愿。

    许立礼打包票说：“都是同乡，伸出援手也是应该的，总不能看着你受威胁而不管。”

    你们说，我有没有资格留下？”

    故而可以得知，汪员外你一定受到了威胁和恐吓，所以伱才如此为难，是也不是？”

    人人都非常清楚，指斥一个同行和指斥林氏盐业大掌柜，那是两回事！

    林氏盐业和其他各家同行都不一样，是最特殊的一家，和官府力量结合最密切的一家！

    比如给林氏盐业运盐的不是船伙，乃是苏州卫运军，那都是林泰来的老部下。

    “汪庆！你怎么可以这样做！”这下连徽商领袖郑大朝奉也失态了，下意识的高声指责说。

    当许四公子还在寻思，汪员外到底是不是演的时候，周围其他盐商一片哗然！

    不只是徽商，先前在旁边看热闹的西商也大为震惊！

    如今这两家无论采取什么方式，只要合并了起来，那就堪称行业大地震了。

    从盐场到出境的各关卡哨所，如今都由扬州卫负责，而扬州卫指挥使是林泰来二哥的亲家。

    郑朝奉看了看西商领袖孙总管，答道：“要议论我们盐商学籍分配的问题。”

    众人刚消化完汪员外成了汪大掌柜这个事实，结果又被汪大掌柜扔出来的新消息炸蒙了。

    旁边几个徽商一起喝彩道：“郑大朝奉说得好！”

    跟海贸比起来，盐业走私就是小孩过家家！

    这时候郑大朝奉也走了过来，语重心长的说：“作为徽州同乡兼同业，小弟我也想劝几句汪兄。

    徽州盐商的愤怒也是有道理的，市场份额是有限的，外人多占一分，自己人就要少占一分！

    你汪庆身为徽州商帮的重要一份子，当初也得到过同乡的助力！

    不知为何，汪员外没有答话，也没有挪动地方，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原地.发呆。

    你们汪氏盐业后续无人是一个存在的事实，如今你也已经年过半百也是事实。

    最重要的是，就算你不想做了，也应该优先把窝本转让给同乡自己人！这才是同乡人团结的意义！

    站在了所有人的对立面上，汪员外忽然发现，自己现在好像是一个成功引发了众怒的大反派。

    虽然以后没有汪氏盐业了，但我已经加入林氏盐业，出任大掌柜。

    汪员外.啊不，现在应该称为汪大掌柜了，大马金刀的坐在了中间。

    在座的大都是商人，听到“通海”，立刻就反应过来了！

    这两家合并之后的规模，已经远远超过了其他任何一家盐商，肯定是两淮盐运司设立以来，迄今为止规模最大的私人盐业集团。

    这时候，许立礼许四公子也站了出来，开口道：“昨日我在缉私厅听那万指挥说，他们正在查汪氏盐业，这就是某些人的手段。

    盐业受朝廷严密控制，就算夹带走私，也要交不少税，可那海贸踏马的根本就不交税！

    比如官方规定福建每年出海八十船，但到底有多少船出海走私，那只有鬼知道！

    汪大掌柜站了起来，“好了，今天时间也不早了，就到这里吧！

    在商言商的说，若以四万引窝本作为抵押物，借上十万两银子毫无压力。

    汪大掌柜对郑朝奉笑道：“先前的筹备我都没参加，今天公会开张，要议论什么事来着？”

    汪员外立刻说：“许四爷高义！我确实遇到了些难处！

    人群里有个高个子盐商骂道：“卑贱之人！连灵魂都出卖给了林九元！

    你不配与我等为伍！你留在这里，只是自取其辱！”

    面对如此显而易见的情况，小弟我真不明白，汪兄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当即又有四个性情火爆、急公好义的人，站了出来一起责骂。

    “叛徒！”“滚出去！”“无义无耻！”

    汪员外感觉，自己终于学到了林氏兵法的精髓，这么轻松就钓出了几条鱼。

    郑朝奉：“？？？”

    你汪庆不赶紧滚蛋，在那发呆不动是几个意思？

    “抱歉！”汪员外回过神来，开口道：“我只是在考虑，如果林九元站在这里，会如何说话。”

    这五个肯定都是死硬反林分子，林氏盐业集团下一步扩张有目标了，窝本从四万增加到八万不是梦。

    眼前这些盐商都是同行，身份与自己差不多。

    而且还听说，在官商之上还有皇商，不知那又是一种什么体验？

    盐商加观礼人员，也有将近二百人了，众人恍恍惚惚的落座，然后又不约而同的看向中间三把属于总商的交椅。

    大厅里中间三个位置，是属于盐业公会三大总商的，分别是林氏、徽商郑氏、西商孙氏。

    如果还不定下继承人，只会引发别人的觊觎，反而要招灾引祸。

    “我这些产业，就不劳亲人们操心了。”汪员外淡淡的回答说。

    都说他们盐业利润高，但要说还有什么行业能跟盐业比，那只有海贸了。

    只是林氏集团准备在江南疏通旧河道，让苏州城可以通过水路直通东海，所以才需要在短期内筹集大笔银子。

    而且公会也是行业公议的地方，你已经引起了公愤，怎么还能留在这里？

    火候差不多了，汪员外指着大厅说：“我不能走！那里面中间三把交椅，有我一个位置。”

    徽商领袖郑之彦只能坐在边上，心里再不服、再憋屈都没用。

    昨天万指挥把自己当傻子，难道今天这个汪员外也把自己当傻子了？

    还是说，汪员外真的受到了巨大胁迫，无可奈何的把所有窝本“租”给了林泰来？

    郑大朝奉没有还嘴，只是狠狠的瞪了西商那边一眼。

    稍远处西商那边有个人很促狭的叫道：“郑朝奉不妨明说出来，到底是哪個人觊觎汪氏盐业啊？”

    粗粗一想，盐引窝本那相当于硬通货，林氏盐业现在至少掌控四万引的窝本。

    骂汪员外也就骂了，但如果骂林氏盐业大掌柜，只怕后患无穷！

    要不然刚才大家费了半天口水，明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但连林泰来的名字都不敢提。

    可是不知为何，心里又有点暗爽。

    汪员外似乎眼前一亮，问道：“果真如此？”

    原本在徽商体系里，汪庆地位在郑大朝奉之下，座位从来都是靠边，但现在汪庆代表的是林氏盐业。

    不亲身体会就真不知道，难道这就是林泰来总是喜欢摆出反派嘴脸的原因？

    徽商领袖郑大朝奉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不客气的对汪员外说：“你已经不适合在这里了，请出去吧！”

    虽然那个人抢了汪员外的独生女，虽然那个人侵吞汪氏盐业的心思路人皆知，但是那个人的名字能随便说出来么？

    “唉！”汪员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垂下头去，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他记得，林泰来在这种时候最喜欢装傻，那就继续模仿。

    结果最坏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而且来的猝不及防！

    你还要在这个圈子里混，你就不为将来想想，不为子孙后代想想么！

    对了，汪庆没有儿子，难怪如此没有底线！

    这时候，有一批徽州盐商都开始跟随着郑大朝奉的节奏，朝着汪员外大声叫嚷了。

    如今以林氏盐业大掌柜的视角，再看这些同行，就发现他们真不算什么了。

    但无所谓，自己又没儿子！先爽了当下再说！

    不要逼我说出更难听的话，你如果还有一丝廉耻，就主动离开！”

    堂哥汪康气得哆嗦，指着汪员外骂道：“败家！败家！”

    郑朝奉竭力维持自己作为徽商领袖的存在感，叫道：“等等，我们外来盐商在本地学籍分配的问题还没议论”

    “需要议论个屁！”汪大掌柜头也不回的说：“学校事务归礼部管，林九元就是礼部官员！等他回了京师，直接从礼部搞定！”

    坐在人群里观礼的许四公子眼珠子都红了，连林泰来手下一个掌柜出来，张口就是十万两银子级别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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