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结盟节上的军校训话 （上）

    坐落于塞纳河南岸的波旁宫，是1722年，“太阳王”路易十四为自己心爱的女儿，波旁公爵夫人下令新建的。

    在穿越者的后世，这座波旁宫一直都为法国国民议会所在地，也就是英国人常说的议会下院，或是美国人眼中的众议院。

    然而在1794年，共和国的国民公会，则位于塞纳河北岸杜的伊勒里宫，它差不多囊括了众议院、参议院、中央政-府与最高法院的所有职责，是一个集立法权、行政权，以及司法权为一体的巨型政治怪胎。

    以至于有人曾在巴黎报刊上戏称，说：“之前，我们砍掉了一个傻子国王的脑袋，却在杜伊勒里宫里培养了七百五十名自相残杀的暴君。”

    波旁宫占地面积相当大，除了后世的议会大厅外，还有一系列的附属建筑，足足有一百多间。它的正面面对大名鼎鼎的荣军院，后面面对着塞纳河、革-命大桥（协和大桥）与革-命广场（协和广场），右侧连接圣日耳曼大道，至于原来的波旁监狱已退到左侧建筑里。

    这座新古典主义的半圆形大厦规模雄伟，北门12根大圆石柱组成的宽阔柱廊，承托一个三角形横楣，上面饰以通体浮雕，柱廊下的30级台阶两侧有6尊雕像。

    需要说明的，波旁宫内外的这些塑像与罗浮宫一样，大都保存的相当完好。那是有人曾向画家达维求助，后者暗示说：“你们只要给所有塑像都戴上一顶象征革-命的小红帽，就可以保住它们的石头脑袋，不被无套裤汉们毁掉。”

    两天前，作为巴黎综合理工学校“第一任校长”的安德鲁-弗兰克将军，正式将自己的起居室，从圣雅克大街搬到了学校行政楼隔壁的一栋小楼里。

    与此同时，在他的文件签名一栏中，称谓频频使用“校长”，并非“督办”或是“第一负责人”。

    一开始，安德鲁内心还有点惴惴不安，担心发给军委会的报告会被卡尔诺委员训斥。好在数天之后，什么事都没有，这才放心下来。

    经过此事过后，穿越者的胆子也变得越来越大，他要求克劳德将行政楼和起居室的每间厅房，都布置的宽敞豪华。

    于是就有了产自东方的纯羊毛波斯地毯，高大明亮的波西米亚水晶吊灯，镶嵌着珠宝的落地大笨钟，金色长廊上的大穿衣镜，以及琳琅盲目的高档装饰品。

    此外，安德鲁校长使用的书桌，属于胡桃木制成的华丽桌案，其最初的主人就是“太阳王”路易十四。不仅如此，穿越者还从艺术宫那边软磨硬泡的骗来了数十幅油画精品，悬挂于自己的卧室、内外书房、各种会议室、大长廊之上。

    上述这些，以及学校需要的所有物件，都是安德鲁通过治安委员会与巴黎警察局的关系，从好几个国家仓库里“借调过来的”。必须要感谢达维和德马雷的协助，一切物品几乎都是完好如初。

    至于这些国有资产什么时候归还，安德鲁以“综合理工”名义打出的借条上，压根就没有提及时间。

    按照校长安德鲁对后勤部长克劳德所说的那样，“等到用坏了且不能修复了，就退还回去……对于那些偶尔遗失的物件。嘿嘿，你也是20年的老会计出身，知道如何在账面上抹平。”

    显然，安德鲁已再度试探出卡尔诺的容忍底线：只要让后者倾注了大量心血的“巴黎综合理工学院”，能够顺顺利利的办下去，而且越来越好。哪怕他亲自挑选的安德鲁校长的作风霸道一点，手段阴险一点，生活奢靡一点，这些都不是个事儿。

    安德鲁之所以选择波旁宫，作为自己的起居室，一个重要原因，是穿过后院的喷水池与草坪，从小门出来之后距离塞纳河不足五十码。

    从昨夜开始，位于革-命大桥之下的码头边，安德鲁已秘密安排好了一艘小型的风帆快船，在每个黄昏之后有船夫守在那里至少12个小时。

    一旦老天爷开起玩笑，使得未来的热月政变出了大岔子，而穿越者也能跳上快船，一夜之间功夫可从巴黎抵达勒阿弗尔外港。当然了，习惯于狡兔三窟的穿越者，还在巴黎城门附近布置有长途马车。

    最初，安德鲁还想让伯爵夫人来学校与自己同居，但被婉言拒绝，她认为与世无争的宁静乡村更适合一位孕妇。此外，格蕾丝需要就近照看欧仁和奥坦丝兄妹俩，以及不适俗世的两位老修女。

    ……

    近代国庆节的开端，一种比较公认的说法是源自1790年的法国结盟节。当时，身为雅各宾派右派的君主立宪派，为纪念巴黎民众攻克巴士底狱和维护国家统一，而举行的结盟大会。

    只是等到代表君主立宪派的拉法耶特、巴伊、巴纳夫、迪波尔等人相继败亡之后，结盟节的概念就被慢慢淡化。然而，“攻克巴士底狱纪念日”却作为新生共和国的法定节日，还以宪法的形式固定下来。

    很快的，这种革-命法兰西开创的“国庆节”，逐渐成为大部分共和制国家纷纷的效仿方式。至于那些君主（立宪）制的国家，大多效仿英国。

    1794年7月14日，共和国3年的纪念日，天气晴朗，风和日丽，适合巴黎市民携老带幼，赶往西面的贡比涅森林或是东面的文森森林郊游。

    但对于安德鲁来说，今天是五百名中下级军官为期3个月基础(技能)训练的开营仪式。所以身为校长的他，必须站在面对广场的露台之上，为临时军校的全体教官和学员，做一次公开讲演，或是训话。

    上午八点一刻，一身戎装的安德鲁将军，依然在行政办公室壁炉上方的大镜子前，转来转去，像个骄傲的孔雀，不停打量自己的仪容。

    “嗯，非常完美，祝你成功！”安德鲁对镜子中的自己鼓励。

    这不仅仅是一次对教官和学员的讲演，更是一种政治宣言的传递。几天以来，安德鲁指使塔里安、勒让德尔、梅尔兰、图里奥、巴拉斯、勒贝尔、弗雷隆等人，不停游说邀请的巴黎中西部各区，于是就有了今日各区的数十位代表，赶来观摩军校的开营仪式。

    这其中，就包括杜伊勒里区，香榭丽舍区、罗亚尔宫区、荣军院区、鲁列区、喷泉区、广场区、粮食区，邮政区、红十字区等10多个区。

    上述各区的共同之处，就是巴黎大部分富人、有产者与知识分子的聚集地，属于新宽容派的天然支持者。

    目前，他们已经掌握了各区的革-命委员会的行政区与话语权。不过，安德鲁将军更为看中的，是每个区里有产者联盟组织起来的八百名国民自卫军营。

    只要各区代表能够与安德鲁为首的新宽容派达成守望相助的同盟协定，那么上述15个区的1万2千余名士兵，可以迅速的武装起来，并在5百名共和国最优秀军官的带领下，遵从安德鲁将军的命令，向罗伯斯庇尔和支持他的巴黎公社发动进攻。

    不仅如此，安德鲁还通过掌握了分布于巴黎城门的两百多名骑马宪兵，秘密存放于左侧波旁监狱里的30门火炮，还有荣军院里面的上万支带有刺刀的燧发枪，以及大量的火药弹丸。

    当然，想要动用上述枪械火炮，最好是能得到军委会和卡尔诺的默许，这样就会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尤其是在法理上站稳。所以，安德鲁这个任务交给了富歇，即便后者被卡尔诺拒绝，而身为主谋之一的安德鲁也将有回旋余地。

    至于在国民公会那里，属于塔里安、勒让德尔、勒贝尔、弗雷隆等这些人民代表的表演舞台。一旦有了国会的授权，安德鲁就是国民公会的保卫者，得到议会正式授权的平叛总指挥。

    如果得不到，安德鲁也不会有丝毫犹豫，依然会下令进攻，大不了事后补票，以武力方式逼迫国民公会的代表接受自己的政治要挟。

    不过这样一来，势必会暴露安德鲁妄图进行军事独-裁的勃勃野心。以国民公会的尿性，“七百名国王们”很快就会卷土重来，明里暗地的加以报复。

    如果安德鲁不愿意服输，势必会打一场共和国的内战，无限消耗双方的实力。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安德鲁不希望自己走到这一步，

    毕竟，自己的羽翼尚未丰满，嫡系部队并不多，再加之圣鞠斯特的之前搞的“不准大肆宣扬赞誉安德鲁将军”的干扰，使得这位“共和国英雄”在民众的声望，还远远达不到拿破仑后世的程度。

    几分钟后，当安德鲁一身戎装，精力充沛地出现在行政大楼二楼的阳台上时，广场上的军事学员们纷纷停止了喧闹，他们开始自觉排好队列，所有人都肃然致敬，仰望着他的脸庞，征询他的意见，期待他的训话。

    此时此刻，安德鲁感觉感到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无穷无尽。在露台之下的众人渴望眼神中，安德鲁似乎闻到了自己一度非常熟悉的，到处弥漫着血腥与荣耀的战争气味。

    作为英雄与征服者，就应该有意无意的制造一系列战争，寻求胜利过程中带来的快乐，哪怕打着各种各样的政治幌子，或是佯装衣冠楚楚的绅士风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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