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普鲁士国王的决断（上）

    波茨坦，忘忧宫。

    每当自己心烦意乱的时候，作为普鲁士国王的弗里德里希-威廉二世就会来到自家伯父，腓特烈大帝亲手建造的这座王宫里过夜，或与情妇们豪饮欢宴，或是待在房间里静静发呆。

    无忧宫是一座红色的巴洛克式建筑，中央顶端有座巨大的圆顶，内部共有四间庞大的宴客大厅，以大量贝壳、珊瑚、珍贵的珠宝和琥珀装饰。宴客大厅两侧是豪华的待客大厅，里面挂满画作。

    王宫里面还有一间别具一格的贝壳屋，而此时此刻，这位绰号“胖子威廉”的普鲁士国王就坐在在贝壳屋的安乐椅上，透过洁净透亮的大玻璃窗，眺望种满了奇花异草的庭院景致，忘却了东面的波兰和西面的莱茵兰，两个方向的糟糕战事。

    然而，作为普鲁士的最高统治者，国王是没有多少私人时间，这是眼下威廉二世，与伯父腓特烈大帝共同的烦恼。

    而守在过廊的无忧宫大管家在苦苦阻拦了20分钟之后，不得不给即将脾性爆发的国务大臣哈登堡侯爵，以及外交大臣助理列瓦尔德男爵二人让行。

    一听到走廊的脚步声，威廉二世就知道自己的休息时光已经结束。于是大腹便便的他很是费劲的，从安乐椅上爬起来，然后坐到一张专属国王的办公桌椅，等候大臣们不请自来的造访。

    “先生们，都请进来吧！”在脚步声在门外戛然而止的时候，威廉二世轻声说了一句。

    首先推门而入的，是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的哈登堡侯爵，这位出身于汉诺威的贵族，从10年前开始，便成为威廉二世的心腹，继而担当了国务大臣兼军事大臣；

    至于曾服务于情报部门的列瓦尔德男爵，则效仿国王威廉二世，将自己脸庞修饰的白白净净。在上次回归柏林后，他已被提拔为外交大臣的特别助理，专职负责与法兰西共和国的停战谈判。

    在向面前的君主躬身行礼后，44岁的哈登堡侯爵上前一步说：“陛下，我们已经核实清楚了，就在一周前，萨克森-科堡亲王已下令弃守安特卫普，北线联军全部推到莱茵河北岸，尼德兰联省共和国的境内。另外，您的妹夫，荷兰执政官奥兰治亲王也已经安全的离开法军军营，正在前往海牙的途中。”

    听到这里，威廉二世瘪了瘪嘴，幸灾乐祸的笑着问道：“哈哈，那个倒霉蛋缴纳了多少赎金，10万，还是15万英镑？”

    “嘿嘿，据说是15万英镑，是英格兰银行直接打到奥兰治亲王的私人账户，所以交易非常迅速。”站在国务大臣身后的外交助理适时的补充一句，成功满足了普鲁士国王的恶趣味。

    从一开始，弗里德里希·威廉二世一直就瞧不起那个懦弱无能的妹夫，坚持认为奥兰治亲王威廉五世根本配不上自己的亲妹妹，漂亮活泼的索菲亚公主。只是伯父腓特烈大帝的命令，无人敢违背。

    当年，如果不是索菲亚公主在回家途中，受到荷兰“爱国党”民兵的非法拘押，严重损害了普鲁士王国的尊严，导致柏林宫廷上下义愤填膺。

    最终，身为国王的威廉二世这才不得不出兵尼德兰联省共和国，将无能的妹夫，那位奥兰治亲王重新送回了荷兰执政官的位置。

    现如今，远在法国的，至今未曾蒙面的私生子居然帮自己出了一口恶气，让荷兰亲王损失惨重。只可惜，那么多的英镑居然没有自己的一份。

    很快，哈登堡侯爵的话将威廉二世拉回了现实，他说：“镇守莱茵兰的布伦瑞克公爵传来了第五份求援信，他麾下的普奥联军仅剩下7万不到，由于补给缺乏，军心涣散，士气低落，已经无法抵抗法国人的3个军团，从北，西，南三个方向的强大攻势。”

    那是法军北方军团和阿登军团在安特卫普胜利会师之后，依据救国委员会和军委会的命令，阿登军团就地解散。

    此外，安德鲁麾下的数千嫡系部队并入到北方军团，而剩下的全部归于摩泽尔联合军团，如果算上留守色当一带的3万人，就使得儒尔当麾下的军队膨胀到12万兵力。

    在莱茵兰（德意志下莱茵河以西的一片区域）的兰道那边，法国莱茵军团有10万人，孚日军团5万，加上摩泽尔联合军团的12万，这意味着法军已在莱茵兰方向，重新集结了27万大军；

    而与此同时，驻防莱茵兰的普奥联军数量已下降到不足7万人。敌我双方的兵力对比，已达到不可思议的1：3.9。

    负责前线指挥的这位布伦瑞克公爵，可没有其叔父老布伦瑞克元帅在七年战争中，以一当十的本事。

    很快，法国人凭借兵力上的绝对优势，对7万普奥联军实施挤压式攻击之际，布伦瑞克公爵除了处处分兵，坚守阵地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不停的向柏林，向维也纳请求至少10万的援军。

    每当看到来自莱茵兰的紧急求援信时，威廉二世就没了好心情。普鲁士倒是有10万军队，不过大都派往了波兰的马佐舍夫省一带，正在与俄国，奥地利合作，共同镇压波兰的武装起义。

    至于奥地利方面，自从桑布尔河流域失手后，那位弗朗茨二世非常清楚奥属尼德兰已经保不住了，索性彻底摆烂，一口气将奥军，连英奥荷与汉诺威的联军，一并撤到莱茵河北岸的荷兰。

    或许是出于东墙补西墙的打算，弗朗茨二世叫停了原本要增援莱茵兰战场，交给布伦瑞克公爵指挥的5万奥军。很快，上述军队尽数派往东面的波兰战场，试图将小波兰地区并入奥地利的版图。

    与毅然决然抛弃了飞地奥属尼德兰的弗朗茨二世不同，威廉二世却不敢公然下令放弃莱茵兰。

    因为在那里依附于普鲁士的克莱沃公国、贝格伯国，以及马克伯爵领，上述3个公伯国的近一半领土就位于莱茵兰。

    此外，一旦法国占领了莱茵兰，谁能保证他们不会“得陇望蜀”，越过莱茵河，继续向东，鲸吞蚕食普鲁士在下莱茵地区的所有飞地。

    想到这里，威廉二世开始在心中怨恨那个未曾蒙面的私生子了，正是安德鲁指挥的那一场桑布尔河战役，直接引发了联军在比利时战场上前所未有的大溃败，而且是一发不可收拾。

    原本与列瓦尔德男爵一直保持接触的法国密使，自从得知了6月战场大捷的消息后，一改谨小慎微的风格，态度强硬的要求普鲁士必须无条件的放弃莱茵兰，好让法兰西共和国得到比利牛斯山-地中海-阿尔卑斯山-莱茵河-英吉利海峡组成的“天然疆界”，

    那位法国外交官如实说：“也只有让莱茵河成为法德两国的共同界河，才能真正结束这一场欧洲战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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