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1章献殷勤与高瞻远瞩

    看到这儿，丹娘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她下意识地瞧了一眼自己身边还在书写的玉姐儿，忍不住有些同情——小小年纪就要学这么多东西……果然无论在哪个时代，学习才是主旋律啊。
    看着安排紧凑，其实每日学习的时间也不超过三个时辰。
    下午晌，女孩们就能各回各家了。
    丹娘松了口气，手一挥，直接批准了乔娘子的请示。
    她还单独开了个账簿出来，命专人专项管理兰心女学一应收入支出。
    就这样，兰心女学在经历了一段踌躇不前的黑暗后，终于迎来了热切的曙光。
    乔娘子被激发了火热的斗志，奋斗在教育工作的前线，一日都不愿懈怠。
    不得不说，乔娘子真是个好先生。
    她严厉，却又不失温柔。
    见惯了这世间冷暖，也体会过女子的不易，她教的那些内容实用性很强，也讲得浅显易懂，令女孩儿们受益匪浅。
    女学分成了两个部分，已满十岁和未满十岁的女孩们各自分开。
    所学的内容也不一样。
    丹娘去看过一次，现场听了乔娘子的授课。
    她越发觉得周大奶奶将这样一个人才介绍给自己，当真是天大的恩惠。
    乔娘子一人负责两部分女孩的教学，竟也忙得有条不紊。
    给一边授课时，另外一边的女孩儿们就忙着手头的功课，或练字或书写或背诵，总之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一上午教完了，乔娘子才有空去后头的厢房见丹娘。
    “见过夫人，叫夫人好等。”乔娘子恭恭敬敬地见礼。
    “哎，先生哪里话。”丹娘忙亲自将人扶了起来，“先生大才，若无先生，我这女学至今都是空荡荡的木头梁子，一个摆设罢了。就是……累着先生了，要你一人管整个女学的事情。”
    乔娘子半点不觉得累，反而神采奕奕。
    “夫人过虑了，这本不是什么操劳的事情，与外头那些粗活重活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况且……看到这些女学生一个个上进用功，我也开心。”
    丹娘细细瞧了，方知乔娘子并未客套。
    人家说的是真心话。
    大约乔娘子就是喜欢教书育人，让她看着这些女孩子一个个成长起来，比什么都快活吧。
    两人又说了一会子，乔娘子话锋一转，颇有些失落：“要是当初那些跟我的孩子也能继续进学，那就好了……”
    “此一时彼一时，无论先生在哪儿，只要能教书育人、将这些书本上的道理传下去，这便够了。天下不知多少女孩子，先生哪里能顾得过来，专注于眼前便可。”
    丹娘说得爽快，也吹散了乔娘子心头的沉闷。
    兰心女学办得热火朝天，另有一不速之客登门了。
    在花厅见着谢二，丹娘还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恭亲王府的世子妃怎么又来了……好像她们的私交还没有到这个份上吧？
    “侯夫人见谅，今日我前来实在是因为一桩事，我婆母拿不准主意，才想着命我来与夫人商议。”谢二斟酌着语气开口。
    “世子妃但说无妨。”
    谢二又吃了口茶，低头寻思片刻才开口。
    原来，恭亲王府的女学也办得不错，前前后后收了不少高门贵女，杳娘的女儿灵姐儿也在其中，当初还是丹娘出面打通了这一人情，才让灵姐儿得以在孙大家门下进学。
    算算时日，如今也有数年了。
    灵姐儿学得不错，过年那会与家中长辈见礼时，应对得宜，举手投足很是温雅端庄，可见孙大家的授课足有成效。
    兰心女学还未办成之前，丹娘也有想过让玉姐儿也拜去孙大家处学习。
    可人算不如天算，谁让她与乔娘子有这缘分呢。
    有了兰心女学，自然不用再去求恭亲王府。
    丹娘却不知晓谢二的心虚。
    那件事说到底没有曝光，只是谢二夫妻俩惶惶不安。
    谢二的丈夫思来想去，决定还是跟父母说了。
    恭亲王妃听闻此事，当即就寻了儿媳过来，关上门婆媳俩足足说了一个时辰有余，谢二出来时眼睛都是肿的，帕子都哭湿了。
    这事儿难办就难办在秘而不发。
    他们自己是知情了，但不确定丹娘知不知晓。
    要是冒冒失失地挑明，反而不妙。
    就这样僵持着，直到兰心女学扬名圣京，恭亲王妃立马察觉到机会来了。
    谢二磕磕巴巴地说完，丹娘一阵错愕：“你的意思是……你家王妃想要让你府上的女学与兰心女学并在一处？”
    谢二连连点头：“我婆母说了，办女学可是惠人惠己的好事，既然有侯夫人在前为榜样，我们也该尽一份力。夫人放心，兰心女学如今名声在外，自然是我们府上的女学并过去，一样也是兰心女学。”
    丹娘沉默不语。
    得不到回应的谢二如热锅上的蚂蚁，越是心虚，越是不安，掌心都跟着沁出一层汗，险些滑了手里的茶盏。
    “可这兰心女学是我一人的，就连我家侯爷说话也不能算。”丹娘点到为止。
    谢二眼前一亮：“不妨事！我婆母说了，既要做好事自然要做得漂亮，如何能叫夫人为难？孙大家一样也算兰心女学的人，一应束脩依旧是我们府里出，说起来还是我们府里占了便宜，沾了兰心女学的光，还望夫人莫要见怪……”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人家带着粮草登门求合并。
    丹娘甚至都不用出银子就能白白收获一位女学大家，这买卖怎么看都不亏……
    只是，事出反常必有妖，她能察觉到谢二不安。
    不明白的是对方到底在不安什么……
    “难为世子妃跑一趟，这自然是天大的好事，不过我还需与我这边的女先生商议一番，怕是今日给不了世子妃一个确切的回答。”
    丹娘说得婉转周到。
    谢二愣了一下，忙又道：“这是应当的，若是夫人愿意，只管来一封书信便好。”
    又说了一会子，丹娘才送走了谢二。
    叫来了乔娘子细细说了，还没说完，乔娘子眼前一亮：“可是名满江都的孙大家？”
    “正是。”
    “若能请来这位女先生，对咱们女学百利而无一害。”乔娘子兴奋至极，脸蛋都涨红了，“我比起那位孙大家自然年轻，尚且不足……”
    “我瞧你就很好，也不用妄自菲薄。”
    乔娘子垂眸，羞涩道：“那我也不与夫人兜圈子了，要是孙大家能来，我……求之不得。”
    原以为乔娘子会不乐意，没想到人家眼里心里都是对偶像的仰慕与期待。
    丹娘哑然失笑——是自己想多了。
    她是个利落性子，既然得了乔娘子的话，立马就忙活起来。
    亲自书信一封让人明日送去恭亲王府，这事儿就算这么定了。
    晚间，夫妻二人聊起今日琐碎，丹娘便说起了谢二。
    她皱眉：“我总觉得恭亲王府的世子妃怪怪的，说起来上次送礼也是怪怪的，咱们两家又没什么人情往来——”
    她突然瞪大眼睛看着沈寒天，“该不会又是你乱勾搭，引得人家世子妃想东想西的吧？”
    沈寒天差点没被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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