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源头

    李常乐眼前的景物飞速变幻，时光匆匆流逝。
    还是这座山，但红莲已经是一名黄龙境巅峰的仙人了。
    而老道士似乎是在故意等着红莲一样，这么多年并未离去。
    一见面，红莲便立即质问：“你书中所写，是否为真？”
    老道士捋了捋山羊胡，笑着说道：“道友也是仙人，这方天地究竟如何，想必道友应该有所察觉。”
    红莲问道：“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事？”
    “因为贫道觉得道友是一个可以共谋大事的人。”
    “不过贫道想做的事与道友并不相同，我们只为合作，其他则互不干预，如何？”
    红莲缓缓点头。
    老道士见状问道：“所以道友在知道了这方天地的真相后，可有着手方向？”
    红莲语气平静地说道：“我查到万年前曾有一座名为天宫的修仙宗门，妄图登天，结果被天道覆灭。”
    “他们的路走错了，但我或许可以借鉴一二。”
    老道士微笑：“善。”
    “道友放心去做，若有需贫道帮忙之处，尽管开口。”
    红莲盯着老道士：“这书上所写的天地真相与我自己查到的东西相吻合，所以我可以相信你。”
    “但你必须告诉我，你的目的是什么。”
    老道士持着那道泛黄帆布重重一跺，眼神微变，身上气息陡然一凌。
    “仙人之上，还有一个境界，那便是祖境仙君。”
    “贫道一生所求，便是修成祖境仙君。”
    “与白玉观观主，道妙山道首以及海外镇元仙君比肩而立。”
    “也不妨与你直说，想要靠正常修炼成就祖境仙君，那是不可能的事，所以贫道需要借助某些力量。”
    “甚至还要借这天下生灵的性命一用。”
    “是否合作，你可以自行选择。”
    红莲脸色有些阴沉：“你是邪修？”
    老道士淡然一笑：“修士哪有正邪之分？”
    “不过都是一群逆天之人罢了。”
    红莲淡淡说道：“大肆祭炼凡俗性命，我白玉观与道妙山会出手将你铲除的。”
    老道士笑着说道：“既然如此，你岂不是更加不用担心？”
    “放心吧，贫道所做之事，不会超出你们白玉观与道妙山的底线的。”
    “贫道愿意与你坦诚相见，也希望你可以斟酌利弊。”
    “与你想要走的道路相比，些许凡俗性命又算得了什么？”
    “你这是在做一件造福万世修士的事。”
    红莲嗤笑一声：“不把凡俗性命放在眼里，竟还想着造福万世修士？”
    老道士呵呵笑道：“这世上无时无刻不在死人。”
    “凡俗性命不过百年而终，老死是死，死在贫道手里也是死。”
    “以低贱的性命祭炼出一名祖境仙君，这对于他们来说，难道不是莫大的荣幸吗？”
    红莲冷哼：“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既是以祭炼凡俗性命为修炼手段的邪修，我作为白玉观仙人，自是不会让你再逍遥法外，为祸一方。”
    “受死！”
    说罢，红莲直接出手杀向老道士。
    老道士云淡风轻，只是闪躲，并未还手。
    “没用的，你即便是杀了我，也不过是杀了一具分身而已。”
    “这世上没有人能找得到我的本尊。”
    “你若不愿合作，贫道自行离去便是。”
    红莲微微眯眼，只是分身？
    见到红莲停手，老道士悠然转身，而后身形渐渐消散：“有缘再见，希望到那时你会回心转意。”
    “无有始终！”
    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李常乐只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不曾想师叔如今所走的这条路，竟是源自那老道士的欺骗。”
    “可是那老道士是天道意志的化身，为何还要引导师叔去与他为敌？”
    “不，不是与他为敌，因为他知道这条路根本就走不通。”
    “观主曾经说过，在我之前，他们也考虑过将师叔作为最后人选，可惜师叔被那老道所蛊惑，走错了路……”
    “所以观主他们才会如此关注我的一举一动，在背后为我默默铺路，指引我前行，为的就是避免我再被那老道引上邪路……”
    “师叔被魔念侵袭，原来都是那老道搞的鬼。”
    想通这件事后，李常乐无比愤怒。
    论蛊惑人心，谁又能比得上天道亲自下场？
    可叹当时的师叔道行还不够深，上了那老道的当，如今却已无法回头……
    眼前场景再次变幻，李常乐的心神又被拉到了莲花观中。
    只见一身破烂道袍的老道士正在与红莲相对而坐。
    老道士露出笑容：“你如今应该也知道了，这条路靠你自己是走不通的。”
    “你我只是各取所需，你造福你的万世修士，我成就我的无上大道，我们并非敌人，而是盟友。”
    “如何，考虑清楚了吗？”
    红莲并未回答，只是盯着老道。
    老道士悠悠说道：“想必你心中已有答案。”
    “贫道改日再来拜访。”
    李常乐咬牙，竟然还在胡说八道！
    不过李常乐也知道，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自己是因为已然知晓内幕，才能判断真假，可师叔对此却是一无所知，所以只能被老道牵着鼻子走。
    时光飞逝，老道士再次来到莲花观。
    “贫道需要你帮一个忙。”
    “潜入钦天监地底，放出梁渠。”
    “贫道会牵制住监正。”
    ……
    “什么！”李常乐瞪大眼睛。
    “梁渠是师叔放出来的？！”
    “梁渠记忆中的那名女子是师叔！”
    李常乐感受到了一种被背叛的感觉，可是却又替师叔感到不值。
    两种心情交织在一起，无比复杂。
    李常乐忽然心神一震：“我还在渡劫……”
    “竟险些失了心神。”
    “这心魔之劫持续的时间越久，便越能让我在不知不觉之间陷入其中。”
    “这一次我能回过神来，可接下来……”
    李常乐稍微平复心情。
    “无论真假，这些事都已经发生了，我无力改变。”
    “但来者可追，只有渡过天劫，我才能有机会拯救师叔，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李常乐已经体会到了这心魔之劫的厉害之处，不敢再掉以轻心。
    莲花观中，红莲看着老道士：“梁渠已经帮你放出来了。”
    “你要如何帮我？”
    老道士说道：“天宫遗迹已经现于世间。”
    “贫道会将天宫道藏尽数取出，那里面有你需要的东西。”
    红莲淡淡说道：“仙人无法进入天宫，你如何去取？”
    老道士捋了捋山羊胡，笑着说道：“贫道自有办法。”
    “不过你需要帮南昭世子回到南昭。”
    “你想做什么？”红莲问道。
    老道士直言道：“贫道想让这天下更乱一些。”
    “不要误会，这也是在帮你。”
    “你那条路，是逆天之路，不好走，所以我们要先给天道添点堵。”
    “这样你才有机会继续走下去。”
    “贫道说过，你我乃是同盟，自然要互惠互利。”
    李常乐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一幕，这种明知道师叔是在上当受骗却无法阻止的滋味确实不好受。
    不过李常乐也有些疑惑。
    这老道是天道意志所化，为何行事作风如此像人？
    甚至还能嘲讽天道，这未免有些假装得太过分了些，规则能允许他如此作弊？
    不多时，场景再次变幻。
    李常乐看到了红莲前去质问老道的一幕。
    “这便是你的办法？”
    ……
    李常乐不禁回忆起了往事。
    当年红莲在得知李常乐进入了天宫遗迹后，曾十分严厉地训斥过他。
    再结合如今看到的一幕，李常乐不由感到一阵心安。
    “如果师叔知晓老道士口中的办法就是我的话，肯定不会让我以身涉险。”
    “不过这老道士还真是好一手空手套白狼啊。”
    “天宫金榜自从被我带出来后就一直待在白玉观，师叔又从来没有回来过，如何取那所谓的需要的东西？”
    时光飞逝，画面一转又来到了北境。
    红莲与老道士相对而立，红莲眼神阴冷：“我需要一个解释。”
    老道士笑呵呵说道：“贫道这是在给你那师侄一场机缘，无需担心。”
    “若是他出了意外，贫道甘愿自提人头来见。”
    李常乐心中腹诽：“你是人吗还提人头？”
    “看来这是师叔在质问老道士为什么阻拦她去救我。”
    “可惜师叔一直被老道士蒙在鼓里。”
    “但师叔很关心我，而且这个时候她应该是察觉到老道士对我有所图谋了，所以之后才会在我身体中留下法力印记以防万一。”
    “直到后来渐渐压制不住心中的魔念，唉，师叔算是被那老道士给害惨了……”
    场景再次变幻，李常乐发现自己心中最担心的还是师叔。
    担心红莲，并非是常宁和水灵儿在李常乐心里不重要，而是红莲所处的情境更为危险。
    所以李常乐的这心魔之劫尤为针对红莲。
    这一次的场景，已然到了李常乐从归墟归来之时。
    红莲与李常乐在南昭分离之后，独自前往了蛮国。
    李常乐看着师叔为了自己出手教训炎飞鸿与大祭司，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师叔应该是知道蛮国背后就是那老道士，所以才没有直接杀了炎飞鸿和大祭司。”
    “如果当时直接杀了他们的话，常宁也就不会出事了。”
    “不过这世上没有如果。”
    “只是师叔……她心里肯定也很矛盾吧。”
    “事已至此，无法回头了，她只能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兴许师叔心中还有一丝期许，期许未来能打通那条通天路。”
    “是这个信念一直在支撑着她任由那老道士摆布，可惜，那老道士只是为了引她走上邪路，根本没有想过要帮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虚情假意地敷衍她罢了……”
    “那老道可是天道意志啊，这方世界都在它的掌中，何况师叔。”
    李常乐在心中长长叹息，但也正因此，更加加深了他对天道的厌恶。
    “师叔一直都在为寻找这方天地的出路而努力，她是一个令人钦佩的人。”
    “也是一个十分称职的长辈。”
    “无论以前还是现在，即便心中魔念已然难以压制，在我和二师姐前去拜访的时候还是会强撑着与我们说笑。”
    “师叔，我一定要找到救你的办法……”
    如此想着，李常乐的心神又重新被拉回了莲花观。
    只见师父景暄道人出现在了莲花观中。
    李常乐不由疑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皇帝，还有监正……看来是最近发生的事。”
    “师父为什么会去莲花观呢？”
    “难道……”
    李常乐心中一喜，似乎猜到了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而事实也正如他心中所想。
    “哈哈，师父推演出了师叔的那一线生机！”
    李常乐心中稍稍安定几分，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说明这心魔之劫也快接近尾声了。
    虽然中间有过几次差点陷入其中，但也好在都是有惊无险。
    甚至李常乐现在还能清醒地知道自己正在经历心魔之劫。
    随着景暄道人的视线，李常乐也看到了如今红莲的状态。
    那身红衣早已被魔念侵染，身上气息也极尽邪异。
    但尽管如此，红莲依然保持着一丝清醒神智。
    景暄道人掐着诀，口中念念有词，利用那块木牌将魔念黑气尽皆束缚了起来。
    而后便是将其镇压到莲花池中。
    李常乐看着这一切，似乎都在顺利进行当中。
    只是正当景暄道人束缚着那道魔身走向莲花池的时候，木牌却突然碎裂。
    李常乐大惊：“怎么回事！”
    不等他思考，便看到那魔身直接反扑师父景暄道人。
    景暄道人竭尽全力抵抗，但魔念入心，根本无法清除。
    红莲飞奔出来，目眦欲裂，立即施法帮助景暄道人。
    可那魔身太过强大，即便两人联手也根本不是对手。
    李常乐心中焦急万分，眼看着那魔身就要将两人吞噬，突然空中传来一声大喝：“师父师叔，我们来帮忙了！”
    来人正是应天齐与长青。
    李常乐惊喜，大师兄与长青师兄很强，一定有办法。
    但事实却是即便有了应天齐和长青的帮忙，那魔身依然肆意吞噬着景暄道人与红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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