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长生大道

    云层之上，镇元仙君身上紫金道袍凌风猎猎，祖境道韵充盈天地之间，引无数仙人肃穆远视。
    “闻，天地不仁，应以万物为刍狗。”
    “但，天道苍苍，却视此方世界为囚笼。”
    镇元仙君声音雄浑，响彻天地，直入道心。
    无论海内外，无论仙凡，无论人族妖族，无论山精鬼魅，灵识之中尽皆响起了镇元仙君的声音。
    那些本是前来观礼的仙人们顿时神情凝重。
    仙君讲道，不可求，也不可遇。
    即便是白玉观道妙山和镇元仙岛的修士，也没有这等机缘。
    ……
    青云山中，李常乐缓步走在山间。
    若说此时山中还有谁没把心思放在镇元仙君的讲道上，那便只有他了。
    自从看到无数仙人前来观礼之时，李常乐就已经猜到三位仙君或许要借此机会来昭告天下生灵。
    伐天，这不是什么讨伐敌寇，这是这方世界与天道的斗争。
    无论李常乐还是三大仙君，都无法代表这方世界的意志。
    真正能代表这方世界意志的，只有这世上的无数生灵。
    渡完天劫以后，李常乐站得已足够高，所以能看到许多以前看不到的东西。
    师叔之所以要走香火一道，也是发现了这一点。
    这世上最强大的力量，不是三大仙君，不是白玉观道妙山，也不是镇元仙岛，而是由无数条生命凝聚而成的众生之力。
    可惜香火一道沾染因果太多，最终只能被魔念侵袭。
    所以真正的办法应该是与众生一起，共同伐天，而不是靠自己一个人独自承受。
    一个人可化作利剑，但如果没有持剑之人的话，是没办法一往无前的。
    而如今，三位仙君便是要将众生之力化作那持剑之人。
    只有这样，李常乐这把利剑才能毫无后顾之忧地去把这天给捅破。
    对于自己肩上背负的使命，李常乐也早已了然于胸。
    是棋子，是利剑，这都不重要。
    因为李常乐想要的，与三大仙君想要的，是同一件东西。
    那便是要这方世界的生灵再也不用受这狭隘天道的束缚。
    路就在脚下，只要想走，谁都有资格登高远眺。
    不知不觉间，李常乐来到了青云路。
    不过他并未走上青云路，而是转道去了山脚下的那汪水潭。
    这里正有一个道心濒临破碎的青年男子。
    巫子启听着镇元仙君的讲道，时不时自言自语几句，脸上表情频频变换，但头却越来越低。
    李常乐走到巫子启身边，开口说道：“收徒，教人怎么渡天劫。”
    巫子启猛然一惊，这才发现身旁多了个人。
    看到是李常乐后，巫子启微微张嘴，欲言又止。
    李常乐赞叹道：“受到如此之大的打击，竟然还没有道心破碎，厉害。”
    巫子启双拳紧握，但最终还是泄了气。
    “我不是你的对手……”
    看着巫子启这般垂头丧气的模样，李常乐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个输一百遍也不会认输的家伙竟然真的认输了。
    “其实你不必钻这个牛角尖。”
    “因为我自己也不是我的对手。”
    “我如今的境界，靠苦修是修不来的，靠我自己也是无法达到的。”
    “我只是运气好，多了点别人得不到的机缘。”
    “这机缘，世上只此一份，就连三大仙君都没有。”
    “所以你输给的不是我，是这份机缘。”
    巫子启下意识问道：“什么机缘？”
    李常乐没有回答，而是说道：“你我修行年岁相仿，只论资质，其实相差无几。”
    “不是我自夸，但对于我们两个而言，大部分修士都只能算是平庸之资罢了。”
    “无论白玉观还是道妙山，修行短短二十载便已达九境巅峰的修士，可谓是少之又少。”
    “很多时候我以为已经把你远远甩开，但你总是能紧随其后。”
    “甚至有些时候我都分不清是你在追赶我还是我在追赶你。”
    “尤其是当年八境那一战，我就险些败于你手。”
    “这都说明你不弱，甚至相较于绝大多数修士而言，你强得能让他们仰望，让他们拍马不能及。”
    巫子启神色郑重：“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强？”
    李常乐笑了一声：“不过我还在你之上。”
    巫子启咬牙：“你这是来开导我还是来嘲笑我的？”
    李常乐说道：“本来怕你道心破碎，但看样子你的道心无比强大。”
    “我前面说的都不是假话。”
    “你的确很强，对于其他修士而言。”
    “但你偏偏要挑我做对手，我现在强的连我自己都害怕，何况是你。”
    巫子启怒道：“你就是来嘲笑我的！”
    李常乐摆了摆手：“你的对手不该是我。”
    “我们活在这天道的束缚之下太久太久了，久到都忘记了作为修士，真正对手应该是谁。”
    巫子启沉声问道：“是谁？”
    “是天道。”李常乐淡然一笑。
    “修士修行，本就该是逆天之举。”
    “可如今的天道却把我们当作圈养在此的笼中雀，连天劫都不用渡，何其荒唐。”
    “这方世界，如那垂垂老矣的朽木，毫无生机活力。”
    “修士修行只为长生，但却根本没有想过什么是长生。”
    “与天地同寿便叫长生吗？”
    “真正的长生，应该是跳出天地之外，不入轮回之中。”
    “无拘无束，逍遥自在，天道不存，我为大道。”
    巫子启怔怔望着眼前那一汪清潭，久久无言。
    李常乐的话如暮鼓晨钟，直击巫子启的道心，让巫子启陷入了一种类似顿悟的境界。
    李常乐微笑，众生之力加一。
    “好好聆听仙君讲道吧。”
    说罢，李常乐转身离去。
    来这里本来是打算静坐片刻好感悟自身，不曾想发现了巫子启。
    李常乐自然不会放任巫子启钻牛角尖，如此一名天才修士，毁了可惜。
    若是将来一切尘埃落定，以巫子启的资质，也未尝不可修成天仙。
    到那时，这世上的修士一定会更加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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