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心悦他

    “那这脸上的伤疤能不能悉数消除，不落一点痕迹？”
    霜月和顾玄风一般也同样期待答案。
    慕容英只当是这婢女特殊，可隐隐中还是透着一丝狐疑，于是试探地望向顾玄风：“我之前给你的那瓶玉肌膏便能祛疤，给她日日涂上，连续涂个数十天就行。”
    霜月听到是说祛疤的，下意识问了声，“可是大公子上次给我的那瓶药？”
    顾玄风听罢脸上神色变了变，再看身旁的女子，更是神色大变。
    慕容英一听，当时火冒三丈，“好啊！顾远致，你拿我的东西做人情！”
    顾玄风自知理亏，一言不发，慕容英更是生气，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就走了。
    霜月看顾玄风也没有追上去的意思，嗫嚅道：“公子，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不碍你的事！”
    霜月仔细观察着，她不知道这女子到底和顾玄风是什么关系？
    那人其后又问：“上次给你的药在哪儿？”
    上次给的药还落在翡翠院，她本来也想回去将自己的衣裳一道拿来。
    “还在翡翠院。”
    一旁的人说了句，“知道了。”很快也就出去了。
    他没说怎么拿回药，也没说怎么安置她，她心里很焦急，她待在这处外间，不安又显得尴尬。
    霜月以为他已经走了，躺了下去，在床上胡思乱想。
    听到有动静，见他又折了回来。
    月白色的人影从门口的青纱帐幔处慢慢移至床榻边。
    天色已经暗了，屋里还没来得及点上烛火，
    霜月见他来，赶紧又吃力地靠了起来，“大公子怎么又回来了？”
    他漆黑如点墨的星眸中是她看不明白的情绪。
    “在马车里你最后想说什么？”他问，语气波澜不惊。
    她还有什么话没说完吗？她有些想不起来。
    也许面前的人看出来她忘了，提醒道：“你问我知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想被送给程康安。”
    霜月突然被点醒，紧张地心跳得快了几分。
    “因为……因为奴婢……”
    “因为什么？”面前的人追问。
    霜月心中心跳得更厉害了，她想说的是自己喜欢他，可是想到今天回来府中的时候，他说将自己裹过她的氅衣给扔了，她又有些说不出口了，她不知道说出来他会怎么想？可一想都是逢场作戏，达到自己的目的，想出这样的理由哄骗他也是自己情非得已。
    她想留下来依仗顾玄风，这样的解释无非是最好的。
    现在他既然愿意问，就是大好表态的机会。
    “因为奴婢心悦大公子！”她呼吸急促地脱口而出。
    说出后身体如释重负。
    对，她心悦他，心思藏在心中，只要她装得像些，谁能看得见她的真心呢？
    微风将门口的轻纱吹翻了起来，顾玄风听得心神一晃，胸口的一颗心跳得格外有力，心口处酸得发软。
    她心悦他？
    虽然这样的话听得人心花怒放，可，顾玄风不会信。
    “你心悦我？”他强按住嘴角的笑意，眼神却不停地搜寻她脸上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
    他在审视她，她也在凝视他。
    微弱光线中，他的眼睛在微微泛光。
    “大公子莫非不信我？”霜月一鼓作气趁胜追击。
    “你前几日才跟我二弟缠绵，这几日又说心悦我，你难道也是这样哄骗顾英杰的？”心口处的那块柔软又渐渐硬了起来。
    霜月突然忘了，他还在误会她和顾英杰。
    “我清清白白，不是他的人！大公子若不信，我自会证明。”霜月脸色一白。
    “都不重要了，反正你都是要被送走的人，清白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那人垂了眼，喃喃道。
    他只要提将她送人，就可以轻易击碎她的心理防线。
    顾玄风看面前人亦垂下了眼眸，心里又在微微发酸。
    “我自小父母便双亡，无依无靠，又被卖进顾府，大公子先是在翡翠院助我脱困，又数次救我于水火，我早把大公子放在心底，不敢吐露爱意。奴婢自知身份低微，高攀不上大公子，只求能常伴大公子身侧，得大公子庇护。”
    霜月说着话，手已经攀上了顾玄风垂下来的手。她的心剧烈跳着，可她知道那不是心动，是对前程命运不确定的忐忑心情。
    她深知她的命现在握在他的手中。
    霜月看得出来，他对她有几分情愫，可是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执意将自己送走，这外面身份低微长得美貌的女子不是没有，他大可以随便买来一个送给程康安，而不是她。
    她苦苦思索，后来终于得到了答案，他是坐怀不乱的君子，又误会了她不清白。
    第二个她已经有法子证明，第一个她也有几分胜算让他破了规矩。
    她的指腹在他的手背来回轻轻地摩挲，这也是她除了上次病了后，第一次在清醒时主动地碰他，他既然是正人君子，她就要看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松开！”顾玄风凝眉轻斥道。
    明明他心中无比受用，但却有种被戏弄的错觉。
    霜月一怔，手是拿开了，但是随后又胆大地抱住了他。
    “奴婢情不自禁，公子……”
    她一双杏眼柔情似水地看着他。
    她的声音娇柔，她自己听了都起了鸡皮疙瘩。
    顾玄风身子一颤，这竟是他梦中的情境。
    清漓含情脉脉地看着她，她抬着下巴，露出纤细的脖颈，她沉默无言，望着他面露笑容。
    他眼神迷离，彻底乱了心智，伸出双臂将怀中的人抱紧在怀中。
    霜月已经做好了顾玄风甩开她却的准备，可谁知她等来的是一个怀抱，她全身僵硬，心情复杂。
    顾玄风微微松开怀中的人，俯头望着她，眼神迷离，细长的手指轻拂过她额头鬂边的一缕发丝，声音百转千回，“谁将你伤成这样？”
    觉察出顾玄风的不对劲，霜月抬下头，轻轻喊了声，“公子……”
    顾玄风的神思在这一句“公子”被瞬间拉回，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竟将面前的人认成了清漓。
    这一切太过荒唐，荒唐得顾玄风以为身边的人是对他施了什么媚术。
    这样钻心蚀骨的感觉太过可怕，现在不仅是一个清漓，更是来了一个霜月，都是毒蝎猛兽，轻易乱了他的心智。
    看来必须马上将人送走了，不能再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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