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送给郎一舟

    霜月见他偏过脸，心中有一瞬失落，她满脸的伤肯定丑陋极了，他偏过头也情有可原。
    “公子，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丑？所以你不愿看我！”
    顾玄风还在出神的功夫，听到陈兴在门外说话。
    “公子，郎公子来找公子你！”
    “知道了！”
    顾玄风望了一眼床上的人，抬脚就出去了。
    顾玄风一走，霜月倒是松快了一些，他不敢面对也没关系，他无非还是误会自己是顾英杰的人，所以如此介怀，只要她解开了这个误会，一切相信就好了。
    松风斋。
    顾玄风也没料想到郎一舟会这这个时候来，知道他还没用晚饭，就让齐婶多添了个碗筷，
    郎一舟心思不在饭食上，匆匆吃了几口就说起了今日朝堂上的事。
    “今天我在工部听说，圣上先是下令关了杜清淮，而后御史中丞王之意又上书弹劾表叔你，言你身为中书重臣，竟滥用私刑，草菅人命，圣上已经龙颜大怒。”
    顾玄风漱了口，又接过来陈兴递过来的方巾仔细擦拭了嘴角，不急不慢地笑道：“如此心浮气躁，怎可成大事？”
    “表叔知道是谁？”
    顾玄风点了点头，“想想就知道了。”
    “表叔明日上朝千万不要先给杜清淮说情，保住自己才好。”
    顾玄风没说话，端看着面前这和自己年纪相仿的这位表侄，见他目光有神，从容不迫，不免多了几分欣赏。
    顾玄风记得他上半年才刚行冠礼，这个年纪已经是工部员外郎，前路一片大好，再看自己的胞弟顾元修，入了国子监一年多，连个举人也没有中，不禁连连叹气。
    顾玄风也听到了他这个表侄的一些事，两任未过门的未婚妻都意外去世。
    第一任未婚妻更是京中有头有脸人家的小姐，发生了这样的事，京中人议论纷纷，直言他是“克妻”。
    那些高门贵族再也不敢将女儿嫁给他，他是家中独子，他远在宣州的母亲年岁已高，更是多次写书信给顾玄风的母亲，让其多帮忙留意，可眼看着一年半载都过去了，没有任何消息。
    “你这阵子在府中可还好？”顾玄风关切地问。
    “回表叔，一切都好。”
    顾玄风知道他的处境，他过来这府中借住，处处谨小慎微，听说他那个听竹轩，冷冷清清，身边只有一个从宣州带来的随从。
    “你的住处听说伺候你的只有一人？”
    “回表叔，是的！”
    顾玄风听他表叔表叔地叫，觉得不顺耳，想和他说只有他们俩的时候直接称呼他名字就行。可一想自己辈分高，官职也高，称呼名字也于理不合，索性就没说了。
    “一个人也未必太少了些！”
    郎一舟心里也清楚，他的俸禄基本上都寄回老家了，留在手头上的微乎其微，要不是顾府收留了他，他还要去租官舍，那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我身边有一个婢女，准备送过去给你身边伺候！”顾玄风说鬼使神差地说。
    只从上次在救下霜月回来的马车里，顾玄风就有几分这样的心思。
    郎一舟听罢不由一愣，和他身边的小厮两人已经习惯了，突然多了一个人，怕还有点不习惯。但开口也不好拒绝，便应了下来，“多谢表叔！”
    “就是柳姨娘院子里的那个厨娘！”顾玄风添了句。
    郎一舟听是那个厨娘，惊讶得出了声，“是她？”
    郎一舟没见过那厨娘，但他不是没听到这个厨娘和他这位表叔的那些轶事，昨日为了救那个厨娘更是闹出了那没大动静，郎一舟突然有些惶惶不安，不知道这位表叔打得什么主意。
    “怎么？你不想要？”顾玄风视线一沉。
    “侄儿听从表叔安排。”
    聊到这儿，顾玄风心中已经莫名地有些微微烦躁，郎一舟也识趣，找了个借口赶紧回去了。
    郎一舟走后，顾玄风试图回到书房，可是看了一会儿公文他已经神游物外，没过一会儿，陈兴又过来说董夫人喊他过去。
    顾玄风命陈兴打来了热水，自己梳洗了一番，换了身衣裳后才去正辉堂。
    顾玄风过去后董夫人已经在正辉堂正襟危坐，板着一张脸。
    “母亲！”顾玄风行了礼。
    “来，给我儿备茶！”董夫人命令一旁的钱嬷嬷道。
    钱嬷嬷端来一杯茶，董夫人并没有让人落座的意思，顾玄风知道他母亲这是心中有气。
    “我儿可用过饭？”董夫人眼神扫来，仍不让他落坐。
    “用过了！母亲可用过？”顾玄风规规矩矩地回道。
    “为母用不下！”董夫人偏过目光。
    “母亲这是怎么了？”顾玄风神色平平，装作不知情问。
    “怎么了？我儿岂不是明知故问？”
    “孩儿不知，还望母亲示下!”
    你心里可还有我这个母亲？”董夫人疾言厉色道。
    “母亲为何如此动怒？”顾玄风不动神色，明知故问。
    “所为何事？你还装作不知情？你为了个区区婢女打伤谢德育？”董夫人终于憋不住质问道。
    “母亲若为了此事动怒，实属不值当！他是罪有应得，我是为民除害！”
    “好个打着个为民除害的幌子！”
    “可那个婢女是怎么回事？你给我好好说说。”
    顾玄风知道自己母亲这是都知道了，也是，府里人多眼杂，哪有不知道的。
    “确实是。那个婢女容貌上乘，不瞒母亲，是柳姨娘院子里的，我准备用来打通关系用的，是谢德育划伤了人家的脸。”
    “就为了此等小事，惹得你如此动怒？区区一个奴婢，送就送了，伤就伤了，你教训教训就好，何必弄得这样大的阵仗？”
    在他母亲董夫人眼中这是小事，在他心中这就是天大的事，霜月的脸若是毁了，天底下就没有和清漓长得这样相似的脸了，换言之他不忍见到和清漓这样相似的一张脸毁了。
    “这个婢女可不是普通的婢女，现在脸毁了，是让我前功尽弃。况且，母亲怎么会不知道，谢德育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
    董夫人的语气略有些缓和，“他虽胡作非为，可是我们顾谢两家总归沾亲带故，你干出了这样的事，是置我于何地？”
    “你那兰姨和他夫家下午就带人来到府里到我面前告状，说你将人打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我想你行事沉稳，如此冲动冒进的事不像是你所作所为。”
    “母亲到底是生气儿子所作所为，还是生气我让你在姐妹间不好做。这样的亲戚不要也罢。”
    董夫人被说中了心事，遮掩道：“你身份特殊，我是怕你有个什么闪失，要是被人抓住了把柄在圣上面前参你一本，你该如何是好？”
    顾玄风听完心头一阵冷笑，动了动早已经酸胀的腿脚，淡淡说了句，“母亲不必忧心，该来的总归会来的。出了事我一力承担，不会让母亲受累。”
    说完，顾玄风又以要回去处理公文为理由匆匆离开正辉堂。
    出了正辉堂，顾玄风长长吐出一口气，他待在正辉堂时间长了常常会心生烦闷，身上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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