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你愿意回来吗？

    前几天天气阴沉，这两天倒是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松风斋。
    顾玄风靠在书房的罗汉床上，有点期待地望着敞开的门外。
    湛蓝的天上还有一抹长长的云彩。
    不一会儿，他听到院子里有个女子的声音娇声说这话，“婶婶，大公子可回来了？”
    顾玄风身子一顿，调整好姿势，忙合上眼睛。
    很快齐婶的嗓门响起来，“公子回来了，在书房里。对了！你要进去，刚好把我今天熬的雪梨银耳羹再端进去给公子。”
    不一会儿，顾玄风就听见那个他朝思暮想的身声音在门口喊他，“公子，公子……”
    声音一声一声柔柔地落进了他的心里。
    霜月进来时看书房的门没有关，陈兴也不在，再走进些，发现顾玄风竟然趴在案几上睡着了。
    她踮起脚尖，轻手轻脚地将还冒着滚烫热气的汤羹摆在一旁的矮桌上放好。
    一旁的碳炉里噼里啪啦地烧着碳，香炉里没有熏香，一切和之前她进来伺候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
    唯一有区别的是人是睡着了。
    霜月走近了看了看伏在案几的人，镂空的发冠稳稳地插在发间，如瀑般的半束发铺了下来，青色的发带也静静地躺在发间，他半张脸露在外面，白皙的面庞上，一双眼安静的闭着，霜月喜欢看他的长睫，比女子还长，根根分明。
    待霜月仔细瞧，竟发现那长长的睫翼居然在微微抖动。
    霜月心里偷笑，一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嘴角轻扬，原来他顾玄风也有这样的时候。
    她心头微跳，伸出去的手调皮地把玩着他的发带，又轻轻拨弄他发际的一缕碎发，霜月只当他是真的睡着了，也不想其他的。
    霜月的轻轻触碰到他的脸庞，桌上趴在的终于坐不住起了身，她手上的一撮青丝很快地滑走了，她也迅速收回了手。
    “在做什么？”顾玄风拧着眉假装怒道。
    她脸红得像一抹云霞，将计就计笑道：“奴婢以为公子睡着了。”
    “我是睡着了，话说我睡着了，你就要这样肆无忌惮？”顾玄风神色肃然道。
    霜月听他语气，看得出来他绝不是真生气，微抿着嘴垂着个头假装局促不安。
    顾玄风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霜月偷偷看他，他的脸也有些微微发红，不知道是不是伏在案几上久了的原因。
    顾玄风望着桌上的那碗甜羹笑道：“看你过来伺候我的份上，我就饶了你！”
    霜月屈身道：“多谢公子！”
    霜月端起雪梨银耳羹，“奴婢见郎公子回来了，赶忙就过来了。”
    顾玄风笑着看向她，“你倒是守时！”
    “奴婢服侍公子饮下这汤羹。”
    顾玄风从饮第一口开始就满眼柔情地望向霜月。
    霜月红着一张脸，不敢对视他的目光，“公子再看奴婢，奴婢要无地自容了。”
    他的粉色薄唇，沾着些羹汤，显得水灵灵的，唇白齿红，一张一合，分明带着些诱惑。
    他吃了极慢，一次只吃半勺，又是细嚼慢咽，就这一小碗吃了有一炷香的时间，霜月举得胳膊酸了，站得腿也酸了。
    顾玄风盯着他头上的发髻，“你只有这一个木簪？”
    霜月不知道他为何会问，点了点头。
    吃完最后一口，霜月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放回了碗勺。
    “公子，奴婢要回去了！”
    “你就这么急着要回去？”顾玄风抬起左手捏了捏眉心。
    抬袖的一瞬，霜月看到他的手腕处仍系着白色的帛带。
    霜月这才想起来他手腕受伤的事，忙上前问，“公子的手好些了吗？”
    顾玄风见他急切的过来，心里的不快也慢慢消散了。
    “不碍事，死不了！”
    霜月没有听出这话中的含义，还问，“什么人能下去这么狠的手，这是要公子的命啊！”
    “是个刺客！”顾玄风望向她的眸子一本正经道。
    “府里面进刺客了？什么样的刺客？”霜月惊讶问。
    “能媚惑人的。”
    “还是个女刺客？”霜月更好奇了。
    霜月见顾玄风说的认真，不由得也信了。
    “郎一舟对你怎么样？”顾玄风调转话题问。
    “我是公子你送去的，他对我很好！”霜月抿着嘴笑道。
    霜月见顾玄风的眼中光泽黯淡了，又接着说:“但不管郎公子对我再好，我心里一直想着的还是公子，我虽人在听竹轩，可心还在松风斋，在我心里，我早认定公子是我的主子。”
    霜月说着一张小脸依旧洋溢着笑容，脸上有伤，倒有种豁达的乐观。
    顾玄风看着眼前的人，心里掀起了巨浪。
    许久，霜月听到面前的人说:“如果我将你要回来，你愿意回来吗？”
    霜月心里咯噔一声，脸上的欣喜之色展露无余，在他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毅然决然道:“公子若将奴婢要回来，奴婢便誓死跟着公子，永不离弃！”
    顾玄风俯下身子，目光灼灼地看她，声音低沉，“在我面前立誓，你最好说到做到！”
    霜月在脱口而出的一瞬间就有些悔意，誓死跟着他，她也只是说说而已，之后做不做得到，另当别论吧！谁还能说得准自己能一辈子追随另一个人？他顾玄风自己还不一定能做得到！
    “奴婢说道便做到！”到了这个时候，便只能这样应付了。
    “今天脸上涂药了没？”
    “涂了。”
    “药在身上吗？”顾玄风问。
    恰巧药霜月真的随身携带，自从上次落在了翡翠院，她已经不敢随便扔到哪儿了，最稳妥的就是放在自己身上。
    她点点头。
    “拿出来，我给你涂！”
    “公子手腕受伤了不方便，还是我自己来吧！”
    “我给你涂！”
    看他坚持，霜月没办法从袖中掏出那个光滑的瓷瓶递给了顾玄风。身上也被他拽了起来。
    “上来坐！”
    霜月觉得不合适，拍了拍膝前，还是由着人将自己拉了起来坐上了罗汉床。
    他给她并排坐着，罗汉床上也是规整地铺着绒毯，坐上去软软的，很舒服。
    这玉肌膏挨因挨着人，已经变成流淌的油状。
    顾玄风小心地将瓷瓶中的玉肌膏倒了少许在掌心，轻柔的蘸取少许给霜月涂在脸上。
    他的手指伸过来的短暂间隙，他面如冠玉的一张脸也缓缓靠近了过来，霜月感到脸色滚烫，还没闻见玉肌膏的药草香，已经闻到了他修长的手指传来的墨香和身上熟悉的冷香气。
    他的指腹挨着霜月脸颊的一瞬，霜月打了个激灵，随着他指腹的一上一下，霜月脸上痒极了，只期盼着能早些结束。
    “公子，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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