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交杯酒

    霜月看见是他，人也醒了半分。
    “公子过来了！”霜月起了身。
    外面此时天光微暗。
    顾玄风走了两步坐在她身侧。
    霜月看他放在桌上的酒樽和酒杯，装作不知情问道：“公子，这是？”
    “怎么？你谢慕容英，不谢我？”顾玄风看向她，又补了一句，“便以酒谢我！”
    霜月赶紧说道：“可公子，奴婢适才已经……”
    顾玄风“嗯”地一声，霜月马上改了过来，“我刚刚已经敬过公子了。”
    “那不作数！”顾玄风摇头道。
    霜月哑然，他说得不作数就不作数，他说了算。
    “公子，我头晕！我不能喝了。”霜月捂着头道。
    “那就当做是陪我喝！”那人笑。
    霜月终于是知道了，是他自己要喝酒，所以跑过来找她。
    “公子忘了，你不能饮酒！”
    “就饮几杯！”
    霜月无奈，勉为其难道：“那好吧！”说着给他倒上了大半杯。
    “你也斟！”顾玄风盯着他的酒杯。
    霜月也给斟了小半杯。
    “你说，怎么谢我？”顾玄风举起酒杯，带着笑意味深长地望着她。
    看得霜月心头一跳一跳的，满脸发烫。
    她不知道他是何意。
    霜月举起酒杯敬她，一紧张，她全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奴……我谢公子！”
    说着要将酒杯端到自己面前，一旁的人伸过来脸，扶住她的手腕，竟将那杯酒递到自己的唇边，低头饮了。
    霜月看他心情大好，又觉得是他贪杯，也就任由他了。
    他饮完好像特别满足，一双凤眼总是含笑地望着她，那双眼像深不见底的漩涡，轻易就将人席卷进去，让人欲罢不能。
    顾玄风又举起自己面前的酒杯，递给她，“你饮这杯！”
    霜月探过身子，伸出双手准备接过酒杯，却见他将酒杯又端过去自己给饮了。
    余了，眉头轻蹙，朝她一笑。
    霜月假装恼了，“公子骗我！”
    一旁的人看她模样，竟将她一把拉到自己怀中。
    霜月心跳得更厉害了，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一张脸，不敢抬头，又觉得自己坐在他膝上，很不合适，想要挣脱，拉着她的人看出她的意图，把她搂得更紧了，轻哄着她，“好漓儿，别生气！”
    霜月听得这一声好漓儿，心里更羞了。
    面前的人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顾玄风，人有千面，没想到他还有这样俏皮的一面。
    他身上的冷香气将她裹得喘不过气，他鼻中喷出的热气和酒气也让她烫得全身酥软。
    顾玄风说完又给自己面前的杯中斟了半杯，那白皙又修长的手指端着酒杯递过来要喂她。
    霜月假装置气地偏过头，那人见状又激她，“那我喝！”
    霜月不想他得逞，握住他的手，一口气喝了下去。
    喝完她又后悔了，她半杯酒下肚人是彻底晕乎了。
    果然，她不会饮酒，也不善饮酒。
    她捏着喉咙，呛得难受，顾玄风看着她，反而在笑，“漓儿不会饮酒，怎么不让我代劳？”
    霜月气得一下捶在他的胸口上，“公子欺负人！”
    他的胸膛坚硬，霜月收回手时也觉得自己逾矩，他依旧笑盈盈，看不出半点生气，甚至还有几分愉悦。
    随即顾玄风又煞有其事地将各自的酒杯斟满，媚眼如丝地望向她，“再共饮一杯。”
    霜月还想推脱，哀求的眼神望向他。
    顾玄风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轻声一笑，“你求我，我便帮你！”
    霜月无法，端起酒杯，顾玄风将他举起酒杯的手缠绕过来，狡黠地望她一笑，喝完了杯中酒。
    霜月心头一震，交杯酒可是新婚夫妇饮的，他怎么……霜月还在想着，面前人已经饮完，她也鼓起勇气一口饮了。
    算上这一杯，已经是三杯下肚，霜月心里像被火烧过一般。
    她放下杯子的手都有些打颤，身子也微微向一边歪去。
    “公子，我有点难受……”她轻轻哼了句。
    “那便靠到我身上。”
    顾玄风的手扶住她的后脑，将她的身子小心地靠在自己的怀中，余光中，她瞥见那人的耳根红得滴血。
    她依偎在他的怀里，长吁了一口气，他的怀里像子卿哥哥一样温暖。
    她仿佛回到了幼时和子卿哥哥在一起的时候，冬日里睡觉时，天气寒冷，她身子不容易热乎，很久睡不着，她便时常钻到子卿哥哥的被褥中。
    “子卿哥哥，我冷！”
    “那你进来，我给你焐热。”
    他有时候也会一本正经地假装发脾气，“你都不小了，还这样黏黏糊糊。”
    可那时候她才也刚满十岁。
    后来，一到冬日里，数九寒天的时候，她就钻到他的被窝中，钻到他的怀里。
    子卿哥哥的身上火热，像个火炉，她贴在他很快就不冷了，人一暖和舒服了，也很快地进入了梦乡。
    就这样他给她捂了足足两个冬日，再大些，男女有别，不是亲兄妹更应该要避嫌，也就没有再发生过钻被窝的事了。
    此时，胸口一口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霜月仰头望他，一只手在他修长的脖颈处游走，继而手指停在了顾玄风的喉结处，轻轻按了按。
    说酒壮怂人胆，果然没错。
    她饮了酒，胆子也变得很大，做了平时不敢做的事。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软中带硬，硬中带软。
    酒气的氤氲下，她的整张脸粉红一片，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睫羽轻颤。
    那清冽的冷香气越来越近，在她的鼻间萦绕，属于他的气息在唇齿间化开，打在脸上的滚烫热气让她云里雾里。
    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中，霜月感觉自己在一片深不见底的湖海中沉沉浮浮，时而是翻滚的激浪打得她睁不开眼，时而是清透的微风吹得她欲罢不能。
    她贪念这一切。
    面前的人呼吸渐重，霜月似醒非醒地捧起他的脸，仔细端详，在这一瞬，霜月才恍然发现，原来顾玄风的眉眼和轮廓真的像极了脑海中的那个人。
    “公子。”她又轻轻地唤了他一声。
    顾玄风抱起了她，又将她小心翼翼地抱着放在了不远的床榻上。
    床上的人脸色绯红，眼神迷离，香肩半露，那一声声“公子”勾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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