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下套

    正厅的门她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关，太阳斜斜的打进来，屋外甚至还能听到齐婶大嗓门说话的声音。
    正厅中间是一方大案桌，案桌左右白了两张椅子，两排各整齐得摆放着三张座椅。
    顾玄风平时不常待在这里。
    他坐在主座上拿着香囊仔细看着，看到正面的那两朵梅花图案后一顿。
    "这其中放的是花椒。"霜月细声道，花椒芳香辟秽，能防虫防蛀，还能舒缓情绪。
    “我很喜欢。”顾玄风重其事又说了一句，“你送我的我都喜欢。”
    这是他的肺腑之言，他不在意这东西是否贵重，只在乎她的一片真心。
    她真心送的他怎能不喜欢呢？他拉过她的手放在手心。
    他拉着她的手，低头微微叹了一声。
    霜月不解，“公子是不是累了？”
    顾玄风摇摇头，他想的是以后该如何安置她的事，他看着她微微出神，她的一张脸伤痕已经全部淡了，脸上的肌肤吹弹可破。
    卷翘眼睫下的一颗杏眸眼波流转，让人心动。
    他恨不得将人拉到怀里坐着，将人揉进自己的怀中，但到底克制住了，就这样拉着她的手望着她。
    “那毎日可再来习字？”顾玄风问她。
    霜月犹豫着点头，“来！”
    她想着每次趁送药之时在他书房习字单独与他待会儿，想来是没太大关系。
    画屏和诗韵下午有意无意总要接近顾玄风，好在陈兴一直相拦。
    次数多了，顾玄风也烦躁，直接交代了陈兴，以后就让两人做那些洗衣，打扫庭院的那些粗活。
    齐婶得了顾玄风的首肯，直接领着画屏和诗韵给她俩安排活计。
    诗韵没有过多反应，画屏闷闷不乐，赌气，各种不配合。。
    “我是夫人贴身送来伺候公子的，夫人可没说让我们来做这些粗活？”
    齐婶也不惯着她，怼她道：“在这松风斋，我们就听大公子的，不做粗活？你还以为你是过来享福的，你要是不服气，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去找大公子理论去。”
    画屏深深地看了齐婶一样，终于没再说了。
    眼看着画屏和诗韵不在齐婶一处，霜月才来到厨房找齐婶，谁知道她一来，齐婶就着急拉着她说话。
    霜月将顾玄风喝过药的空碗端给齐婶，齐婶接过直接让在灶台的一边，直接找了两个矮凳在厨房外面，拉着霜月一同坐下。
    “那个叫画屏的真不得了，张嘴董夫人，闭嘴董夫人，可是公子吩咐她们做粗活，她们还敢不干？”
    “还有你做什么在四姑娘面前说我是什么粗使婆子，你是厨娘的那些瞎话？你难不成还真要帮我挤走，还有钱嬷嬷怎么无故送来了人？是不是也你和公子说了？”
    霜月不想解释，听齐婶这样说，顺势说道：“当然是我和公子提的，不然你猜董夫人怎么会无缘无故送人来。”
    齐婶有些惊讶，劝她，“你贴身伺候公子不是挺好？你要真当厨娘不伺候公子，公子哪能答应？”
    霜月扬起嘴角，“婶婶不要忘记，我本来就是厨娘，在厨房里忙活忙活不是很好，非要伺候人看人脸色做什么？”
    齐婶看他有几分不解，“你和公子又闹不快了？”
    “那倒没有。这是我一直的想法而已，只是没告诉婶婶罢了。”
    “你难不成你真和公子说了？要过来做厨娘？”
    “当然还没有，不过我也正有此意。公子说，我的手艺好，说喜欢吃我做的饭菜！”
    齐婶急道，“公子喜欢你，你又能讨公子喜欢，你真做了厨娘，我不就得走？”
    “公子说了我要做了厨娘，你就要走。”霜月望着齐婶低声说道。
    齐婶听完更急了，“妹妹怎么能这样不管不顾我的死活呢？我在这府里做习惯了，这一大把年纪了，一时也不知道去别的什么地方去谋生。”
    霜月这才发现，齐婶之前次次说自己要跑路不干，原来真的只是说说。
    “婶婶休要这么说，你的雇佣契约也快要到日子了，公子本就不打算将你留在府里了，还是我和公子求情说要不让你留下来做粗活，不然婶婶想我问什么那样说，婶婶难道这还不愿意吗？”
    齐婶想到之前顾玄风对她的厨艺并不是很满意，又听霜月知道自己的契约快要到日子的事，因而对霜月说的话深信不疑。
    霜月能知道齐婶的契约快要到期，是因为前两天她在绣香囊的时候觉得在集市上买的针不好用，她去找齐婶借针，齐婶当时正在忙活，对霜月说针在她屋子里一处箱子里。
    霜月进屋一通找，针是没翻到，倒是无意中翻到了齐婶的契约文书，打开看才知道上面的日子到下月就要到期，到时候继续预约还是解除，全凭主子意愿。
    “那两个丫头又是董夫人手底下的人，她们哪能听我支使？那那些事还不得是我一个人干？况且我年纪大了，腰和腿也不好，不让我做厨娘，我万万不答应的！”
    霜月冷了语气，“公子的意思，还要问姨娘答不答应吗？这还是我特地给婶婶求来的，婶婶要是不愿意做，自然是有人愿意做。”
    齐婶过来好言好语道：“霜月，你的话公子会听，要不你在公子面前再帮我说说？算我求你了。”
    霜月知道齐婶已经上套，装作不知情问，“婶婶要我说什么？”
    “你帮我在公子面前再说说好话，让我继续当厨娘，你想啊，现在又多了两个人，总归要多备些饭菜，你一个人，也忙不过来，你是厨艺了得，到底有我在你旁边帮衬着你要轻松些啊！”
    “不用，我一个人足够，你在一旁我还碍事。”霜月偏过身子说。
    齐婶终于没了耐心，差点要跳起来，看了看院中的周遭，低声道：“好你个丫头，我处处维护你，没想着你是这样的人？那两个丫头是夫人的人，你为什么现在要退回来当厨娘，不就是怕那两个丫头在夫人面前说三道四吗？你有胆子攀附公子，还没胆子让人知道了。”
    霜月也不生气，静静地看着齐婶。
    齐婶说完又将头埋在双膝间，作势低声哭了起来。
    “婶婶让公子和你续签也可以。除非婶婶愿意帮我，我说过，婶婶愿意帮我，我也愿意帮婶婶。”
    齐婶抬起头，“什么事？”
    霜月定定地看着齐婶，“我要偷着做帮厨，还请婶婶帮我！”
    齐婶一听瞠目结舌，当即打量了四周，激动地低声道：“姑奶奶，要死了，你不要命了？你想死也不能连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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