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一点长远眼光也没有

    陆童得了盛？冬的警告，又哪里睡得着。
    宫良这边才喝斥着让他滚进来，他便乖乖出现在前堂，跪在地上。
    “师父。”
    “你还真是让人失望，我叫？冬帮你，你非但不感恩，还发脾气，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走？”
    凤南茵忙道：“师伯，也不怪师哥生气，我说他笨，先惹师哥不痛快的。”
    “我，我的脾气不适合帮助师哥学药，这事还请师伯收回成命吧。”
    她不能让陆童现在就走，但也不想帮他，所以惹陆童发脾气，将错怪在自己身上，是一个特别好的借口。
    所以，她才一直没有收拾东西，等着师伯回来。
    宫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陆童的鼻尖骂他。
    “要不是看在你小子跟了我三年，就你现在这副脾气，我立即让你滚蛋。”
    “你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你自己笨还不许人说实话？你学不会不晓得用功，还好意思对着小你那么多的人发火？”
    “你滚去书架前，把第三排的书都抱你房里，一天背一卷，背不下来你连饭都别吃了。”
    “啊？”
    “啊什么啊，平常就是对你管教太松懈，你要是还想在保和堂干，就必须够格，不行就滚蛋。”
    陆童被骂，可是一个字反驳不出来。
    这会头晕脑涨，只知道说出实情会让他滚蛋的更快。
    “徒儿知道错了，日后一定会努力。”
    “你别叫我师父，我也没正式收你做徒弟，能不能留下你自己选择。”
    陆童刚想豁出去，不受眼前的窝囊气，他借着酒劲刚想赌一把。
    门前有衙差的吆喝声。
    “快点走，从哪来的打哪去，再在石门府乞讨，就把你们全抓进牢里自生自灭。”
    一群被轰赶的乞丐踉跄着从保和堂前经过，惹来不少人站在店前围观。
    凤南茵也走出来查看情况。
    官府怎么在驱逐流民了？这些人留在城中乞讨还有一线活下去的希望，天寒地冻的被赶走了要怎么活？
    宫良叹了一口气，道：“粮仓里的粮食见底了，官府赶人也是在保城中百姓，更大的危机马上要来了。”
    “粮仓见底了？”凤南茵不懂。
    宫良摇头，“意思就是说，往后极有可能有银子也买不到粮食，要进入最难熬的阶段了。”
    “那怎么办？就算明年收成会好起来，可是到有收成的时节还要半年，百姓可怎么活？”
    宫良摇头，如今朝廷不作为，想出的对策也不过是将灾民往城外赶，由着他们自生自灭，他们这些平头百姓能怎么办？
    宫良：“我们也是托了盛侯爷的光，他给了老夫一张购粮凭证，没有这凭证，是真的拿银子去，也买不到粮食了。”
    “要官府的凭证，限购吗？”
    “对，即便有凭证，也只能暂买一个月的，下个月的粮食还要再想办法。”
    不过他有先见之明，先前就买过一些藏在他处，今日去买粮，也是做给外人看的。
    “将你二人的户籍本给我，我现在就去订粮，今早粮食已经翻了三倍，去得越晚，价钱只会更高。”
    陆童没有动，而是问，“师父要去哪买粮？一个户籍簿是只能买一次吗？”
    若是那样，他离开保和堂后怎么办？原还想去赌一把，离开保和堂过暴富的日子，现在他得问清楚。
    “去哪买？你还以为像从前那样，随便找个粮店就能买到粮食？已经全部被官府管控了。”
    “快去，把户籍拿出来。”
    凤南茵犹豫，还是从房间将自己的路引拿出来，这个就是她的户籍凭证，只是上面写着女，这让她很是忐忑。
    宫良拿到手中也是看了一眼便折好收了起来。
    他叮嘱：“将闸板上上，从今天起，只放两个闸板。”
    世道越来越乱了，他得防止有人冲进来打抢。
    一个时辰后宫良才回来，带回来半石粮食，这些米如果三个人省着一点用，刚好是一个月的量。
    陆童凑上前，关心地问，“师父，这些粮食多少钱。”
    宫良将路引还给凤南茵，叮嘱她收好。
    凤南茵忍不住鼻子酸涩，原来师伯早就发现她的女儿身了，难怪买粮食这事要他老人家亲自去。
    “师伯，粮食真的如您说的那么难买到了吗？”
    “恩，我拿了侯爷给的凭证还排了一个时辰的队伍，我买完没两人，就售空了。今天是三两一石，明天要涨到四两了。”
    他无奈地摇头，“粟米都已经涨一贯钱一石了，是真不让百姓活了。”
    粟米都要一惯钱，官府招工修缮城墙，一日才给工钱二十文，干一个月的活，买不来一家人的口粮……
    这一变数，彻底断了陆童立即去告发盛南珠的心思，百姓吃不上饭，不知要乱成什么样，他忽然就没了胆。
    凤南茵一直偷偷在看陆童的表情，将他的心思猜了一个七七八八，这会他的念头好像消了，可她还是不安心。
    夜间，魏锦又来了，依旧带着一身的酒气。
    凤南茵见他这样，直接推人，“下次来还喝酒，就别想着治病了，我这是药堂，不是神仙殿，你不配合谁也治不了。”
    魏锦扯着袖子捂在她脸上，差点呛得凤南茵喘不上气。
    “做什么？”
    “我没喝，都倒在袖子上了。”
    凤南茵见他这般煞费苦心，竟有一点同情魏锦，随后她忍不住打消念头。
    同情什么啊，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太尉之孙，他有今天得了这病，还不是自己作的。
    “光忌口可不够，还得调整作息，尤其不能同房。”
    “咚！”
    的一声，凤南茵脑门被敲了一个爆栗子。
    “干吗？”
    “小小年纪，口无遮拦。”
    他管着凤南茵，是因为这娃娃长得太干净了，尤其是那双眼睛，清透的不染杂质，想让他一直这样纯净。
    他不想这孩子和自己一样，小小年纪就长歪了。
    本能的，魏锦就希望？冬能正向成长，不想他学坏。
    凤南茵被捶，揉着额头气闷地瞪他，“我现在是你的大夫，我只是例行叮嘱。”
    当她想说吗？
    让她一个女孩子和一个大男人说这些，天知道她多臊得慌。
    要不是现在天黑，房里只有微弱的炉火，她那张酡红的脸，早就出卖她的性别了。
    魏锦见他如此，似是放了心。
    “对了，你身上的银钱不少了，存着也是死物，换成粮食吧，日后怕是要有麻烦了。”
    凤南茵没想到他会和自己说这些。
    “不是官府限量购买了吗？我师伯并不缺银子，可也只买回来半石。”
    “那是你没有门路，小爷虽然纨绔，可不是废物。”他丢给凤南茵一个腰牌。
    “到这个地方去买，但是你做的隐蔽些，若是让人晓得你私囤粮食，有一天会招上大祸。”
    凤南茵不太懂：“若只限半年，其实药堂的储备粮是够的。”
    但是魏锦让她买，师伯也在第一时间抢粮，她不理解，师伯也不差这一点点粮食上涨的价钱啊！
    “咚！”她的脑袋又被敲了一记。
    “你还真是屁大点的小孩，一点长远眼光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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