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讨债上门

    宫良这次带了三千银出门，也只买了三车粮食回来，三石精米，两车半糙米。
    这还是魏锦给的关系，低于市场价钱买回来的，价位高的令人咋舌。
    回来的路上他就在想，自己这样的条件，买这些米的时候都有一种吃不起饭的错觉。
    那些百姓要如何渡日？
    所以他在最初就计划好了，精米留在这边，谁也不晓得这饥荒要闹到什么时候。
    剩下一车半的粮食有十五石了，留给佃户用。
    而多买的那车，他想舍出去。
    可是怎么舍，他想了三天。
    京城的暴动太可怕了，他活了一把年纪，没见过百姓可以那样的疯狂，只为求抢到一碗粥，一袋粮，命都不要了。
    而这些人里，有一半是京城并没有受过真正饥饿的百姓。
    宫良：“？冬，我想着多雇佣几个人，每人带一桶粥或者一袋馒头，到城外流民聚集的地方去舍饭。每一个地方都去，每一处一天只舍一次，一次备的足一些。”
    凤南茵：“如此一来，灾民就不用往一处聚集，也不用担心得不到吃食，从而哄抢，对不对？”
    宫良点头，“是这么个理，就是这可靠的人不好找，到底是我们的能力太过微弱。”
    可他想着，能救下一人是一人，能救一时是一时。
    “师伯，你有这个计划该早说的，魏公子这人看着不靠谱，实则很有能力，刚刚就该求他，这事就没有那么难了。”
    “我去找他，说不定能见到人。”
    前门关了，她起身就奔向后门，她不相信魏锦会饿着肚子回京，这人最好口腹之欲了。
    角门才打开，一声少女的怨毒扑着脸就喷了过来。
    “我就知道你避着不见我，又在骗我。”
    凤南茵：“……”
    她从未骗过人，何来又字一说，真是张嘴就令人讨厌。
    “天色这样晚了，你怎么跑出来了？”
    “我不出来找你，你会去找我吗？说好了三日，今天是第几日了，你有没有想过我等你的消息，每一日都很煎熬？”
    凤南茵看她是越来越没有大家闺秀的模样了，一身下人穿的小袄，脸涂的左一块黑，右一块青。
    可她不知道，就她这份姿容，饶是掩盖了肤色，依旧是个美人，遇到歹人，一样会出事。
    “我今日才回来，若不是有事耽搁了，我会食言？”
    凤南蓉根本不信她的说辞，只问：“行了，我也用不着你去找我了，现在我人来了，东西你拿回来了吗，给我。”
    这时，小巷里鬼鬼祟祟出现几个人影，凤南茵的警惕心很高，这条巷子白日都冷冷清清，  这会钻出这么多人，怕是尾随凤南蓉来的。
    她一把将人拽进院子，惹来后者一阵惊呼。
    “干吗？你把东西给我就得回去了，让舅妈知道我偷跑出来……唔唔唔！”
    凤南茵捂上她的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随后指着门缝让她往外面看。
    天色越来越暗了，几个黑影在小院外面鬼鬼祟祟来回盘恒。
    凤南蓉脸色变了变，腿都软了，后背瞬间生出一层薄汗。
    “他们，他们不会是跟踪我的吧？”
    凤南茵摇头，不知道要怎么说。
    谁晓得这几人的目的是什么，凤南茵也不敢出门了。
    “下次别天黑出来了，现在世道不太平，你忘记骆家畔兄弟的事情了？”
    人穷疯了，坑蒙拐骗什么干不出来。
    “现在怎么办？”
    那几人不走，她要怎么回去。
    “一会我叫刘叔给你叫一辆马车，把你送回去，匣子我取回来了，我想了想，银子不给了你，你拿了你的名佩就走吧。”
    “不给我银子？先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她都和舅妈承诺了，要帮表哥捐个官职，前期给京城魏太尉五千两银子走门路，在九门衙门寻一个差事。
    忽然就不给了，她守着名佩又回不得京城，如何换银子。
    “凤南茵，你先前可说了，把东西取回来都还我，就与我划清关系，你拿的到银子反悔了？”
    凤南茵冷漠地看着她，她要多看一看这副美丽的面孔，还能说出什么样的话，也好让本就被伤到的心，死的更彻底一些。
    结果她不说话，凤南蓉更急了。
    “凤南茵，那是国公府的银钱，你如今非要留在保和堂，还要和我撇清关系，你就不配再拿这笔银子。”
    她说着，就去翻凤南茵的衣柜，今天这些银子她必须带走，而母亲留给她的东西，她要留着做以后的陪嫁。
    她必须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凤南茵看着她翻，冷冷地开口，“别翻了，我不会给你的。我去京城看过凤夫人了，她们过得很惨。”
    凤南蓉的动作僵直在原地。
    “你在骗我对不对，我知道你惯会骗人。”
    “牢房里很冷，阴暗不见光，透气的窗口只一排栅栏挡着，风吹进去，也散不开满牢房的恶臭味。”
    “你能想象，这样冷的日子，她只着一件囚服的样子吗？我看到她时，瘦得脱了相，躺在脏乱的稻草堆里，眼里没有一丝神采，就像随时等着死亡的躯壳，没有灵魂。”
    凤南蓉眼睛一下子就红了，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落。
    “我不要听，你骗我的，母亲不可能是你说的那个样子。”
    “呵……”
    凤南茵坐到炕沿，“你连乱葬岗都睡过，凤夫人怎么可能还享福？那银子我不会给你，但你放心，我不会乱花，我会用那笔钱想办法将她救出来。”
    凤南蓉忽然就收了泪，眼神似刀子一般剜她。
    “你果然在撒谎，你想办法救人，你一个乡下来的村姑，你认得谁？”
    “凤南蓉，我与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那钱我留下是为了救夫人出来，其实我没必要和你解释，因那本就是我的银子，是夫人留给我的。”
    凤南蓉想着之前她说的，东西交还便划清干系，既然如此，她也不需要脸面了。
    “什么留给你的，那是祖母的积蓄，你气死祖母，还想继承她的财帛，我才是安国公府的大小姐，所有东西都该归我。”
    “既然是这样，那我现在去告发你，这些东西你便一样也别想拿走。”
    原本就坐在内堂的宫良忽然出现在二人门前，无情地揭穿凤南蓉的丑陋嘴脸。
    凤南蓉有一瞬间慌神，“你，你——不能，也不敢。”
    很快她又镇定下来，冷笑一声，“你若是让我失去这一切，我就向官府揭发，她是我一母同胞的妹妹，我被抓，她也休想脱干系。”
    她才信宫良舍得。
    宫良却道：“既然是一母同胞的妹妹，国公府留下的一切，她都有权利得到，你又有什么资格抢她应得的那份，占为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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