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何必再问？

    陆灿霜追了出去。
    “何总，能单独聊聊吗？”她扫了眼周遭的员工，眼里带着期冀。
    何宏深看了眼腕表:“你还有十分钟的说话时间。”
    说完，继续抬起脚向前走去。
    会议室的走廊很长，陆灿霜犹豫片刻，跟了上去。
    “当初说完那句话后，就没了你的联系方式，想要跟你道歉来着，一直没找到机会。”陆灿霜踩着高跟，勉强跟上何宏深的脚步。
    期间，她边走边说，压根不敢停下。
    何宏深没有半点停下的意思，始终往前走。
    看上去很赶时间。
    “然后呢？”何宏深面色平静的止住脚步，“陆总，你还打算说什么？”
    “我……”陆灿霜欲言又止，明明已经打定主意，话到了嘴边，却始终无法说出口。
    何宏深眼底浮现一抹失望，再次加快脚步:“既然陆总还没组织好语言，那就慢慢组织吧，我这边还要回去吃饭，就不等你了。”
    “宏深，对不起。”陆灿霜见状，有些慌了，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迟来多年的抱歉。
    何宏深止住脚步，侧身望去:“不知道陆总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陆灿霜脑海中浮现疑惑。
    “迟来的道歉比草轻贱。”何宏深眼里浮现一抹讥讽，“陆总既然知道自己做错了，为什么当年还要执迷不悟？”
    “当初我跟你解释这么多，你听进去几句？”何宏深揶揄道，“也对，毕竟陆总心中有了白月光，压根不在乎我的感受。”
    “但凡……”何宏深说到这里，话语忽的一顿，摇摇头，“前尘往事随风而过，没有什么假如。”
    他叹了口气，继续迈动脚步。
    “宏深，这么些年你都去了哪里？”陆灿霜连忙追了上去，“你可知道，我一直都在找你的消息。”
    她的眸子微动，似乎陷入了某些回忆中。
    “自从那天联系不上你，我就开始不断反思之前的过错，发现对你产生了诸多误解，原来有很多事真的不是你做的，都是我冤枉了你。”
    何宏深不为所动，继续在走廊上行走。
    此时的他觉得鼎盛集团的分公司有些大，就连走廊都过于长了。
    自从离开会议室开始，耳根子就没有得到半点清净。
    “是不是重要吗？”何宏深叹了口气，神色复杂，“都过去三年了，陆总应该往前看了。”
    随后他不由得发出感慨:“人这一生会遇到许多美丽的风景，没有必要因此驻足在某处，也许多年后，你会发现，那段时光充满了不值得。”
    “你还在怪我吗？”陆灿霜听出了话外音。
    何宏深摇摇头:“陆总说笑了，当初我能坐到部门经理的位置全靠陆总帮衬，是您给了我锻炼的机会，我怎么可能会怪你呢？”
    何宏深走到走廊尽头，按动电梯按钮。
    等待的空隙，脚步被迫停下。
    “宏深，当初我只是想要给周玄一个方便，我们之间只是朋友，我从未在感情上背叛过你。”陆灿霜脸上浮现苦涩的笑容。
    索性电梯旁没人，何宏深倒也不担心被别人听去八卦。
    他盯着电梯面板上不停颤动的数字，浑不在意的开口:“对于我而言，这些都已经过去了，不重要了，陆总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就请回吧。”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瞧我这记性，倒是忘记了，这电梯也不是我的专属物品，若是让其他人知道陆总来鼎盛集团签合同走的楼梯，岂不是显得我很小气？”
    陆灿霜神情复杂:“宏深，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回来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去约束你，我们回到之前好不好？”
    说着，陆灿霜上手抓住了何宏深的手腕，摇动着。
    像是热恋时期的情侣在撒娇，只不过陆灿霜是在苦苦哀求。
    何宏深面无表情，不为所动的抽出手臂，向着边上跨了一步，与陆灿霜拉开距离。
    “都已经过去三年了，陆总也该释怀了，回不去的终究是回不去了，不要始终活在回忆中，把自己活成了悲剧。”
    换做没有遇到李清舒前，何宏深可能会心软，回心转意。
    交往三年，他不知道迁就过陆灿霜多少次，然而，这些终究成为了过去。
    他现在有了李清舒，心中再也容不下他人。
    说起来，鼎盛集团分公司的规模还有待扩充，会议室这边电梯竟然只有一部，员工开会离开的时候岂不是会很拥挤。
    这个他要提上一提。
    “宏深，你一口一个陆总，就这么不想和我拉近关系吗？”陆灿霜感受到了何宏深的疏离，还是想要抓住对方的手。
    何宏深没有让她得逞，巧妙避开了。
    “陆总，合作场上无朋友，更何况，今天的合作对于陆总来说可谓是赔本买卖，陆总不恨我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把我当朋友？”
    “当时我说的是气话。”陆灿霜抓住了关键词，想到了他们最后的联系，那次她说完我恨你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何宏深的消息。
    心中空落落的才知道失去一个人的感觉。
    原来她不是不在意，只是习惯了而已。
    “不重要了。”电梯门开，何宏深走进电梯轿厢。
    他看了眼腕表，感觉当时说出的十分钟还是太久了。
    “宏深，你回来吧，我需要你。”陆灿霜继续苦苦哀求，哪怕电梯轿厢内有摄像头，此刻她也满不在乎。
    何宏深被逼到了电梯角落，退无可退。
    他决定不再回避。
    眸光猛的变得凌厉，质问道:“陆总口口声声说需要我，不如回答我一个问题，在你心中，我和周玄谁更重要？”
    当初要不是把周玄送进去了，他的离开就是一种成全。
    算算时间，周玄应该也已经出来了，难道没和陆灿霜走到一起吗？
    “我……”陆灿霜一脸为难。
    何宏深没有继续逼问，等到电梯门打开，从边上绕了过去。
    陆灿霜追了出来。
    之后电话铃声响起，瞥了眼屏幕。
    是周玄打来的。
    她犹豫了下，止住脚步，接通电话。
    这些都被何宏深看在眼里，嘴角不由得浮现一抹嘲弄。
    明知结果，何必再问？
    无他，只求心死。
    哪怕前面说的再好，在周玄打来电话的时候，他依旧成了路人甲。
    这就是陆灿霜。
    何宏深坐进车里，揉了揉眉心。
    先前的唠叨让他疲于应对。
    要不是电梯就一个，他说什么都要想办法避开。
    “何总接下来去哪？”专属司机出声询问。
    何宏深靠在后座椅背上，准备说出目的地的时候，手机响了。
    “老婆。”何宏深面上的寒霜快速消融，笑容呈现在脸上。
    就连声音都是无比的轻柔。
    “我这就准备回去了，等我到家再说。”何宏深聊了几句，挂断电话。
    报了地址后，就躺在靠背上。
    三年前，他和李清舒完婚后，前往国外。
    随着时间流逝，工作趋于稳定，李清舒也带来了好消息。
    怀孕了。
    之后他就更加努力工作，在十月后，李清舒生下了孩子。
    直到今年回国，直接被委以重任。
    他在谈合作前，就知道了合作方的信息。
    只是没想到会是陆灿霜亲自出席。
    早知道是她的话，他就应该找个由头，把会议从线下改成线上。
    不过，这次也没白来。
    至少明白了陆灿霜的心思。
    嘴上说的再好听，再苦苦哀求。
    周玄的一通电话将会把这些变成镜花水月。
    盯着接完电话正在停车场中寻找的陆灿霜，何宏深没有摇下车窗去打招呼，看着车辆与陆灿霜错过。
    路上何宏深闭目养神了片刻。
    直到司机提醒，他才走下车。
    “爸爸。”两岁的小棉袄脚步不稳的跑了过来。
    何宏深脸上洋溢着笑容，将小棉袄抱在怀里。
    “小鱼在家有没有听妈妈的话？”何宏深一改职场的冷漠，瞬间化身为温馨奶爸。
    若是让陆灿霜看到这一幕，多半会瞠目结舌。
    “听话。”小鱼今年两岁多一点，已经学会了一些简单的词汇。
    “小鱼可听话了，就是还是不怎么喜欢喝牛奶。”李清舒站在一旁，脸上同样挂着笑容。
    三年的时间，让她青涩的面容更显成熟。
    虽然被何宏深要求不工作，却也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可以说是男人梦寐以求的贤妻良母。
    “不喝不喝。”小鱼吐了吐舌头，颇为俏皮。
    “何小鱼！”李清舒双手叉腰，隐隐要发怒。
    何宏深连忙出声安慰:“老婆，小鱼，外面风大，咱们回家说好不好。”
    不管他在外面多么强势，在李清舒面前只会温声细语。
    结婚三年，他们没有爆发过争吵。
    不仅是他会主动认错或者做出让步，李清舒也特别体贴，懂得体谅何宏深的不容易，在他加班的时候，他会等他回来，然后把饭菜热好。
    让何宏深记忆深刻的那次是他有个项目出了错误，加上客户比较重要，公司动员大家忙碌到凌晨，终于排查出问题所在，并且加以解决。
    他回去的时候，以为李清舒已经睡了。
    准备饿着肚子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了家中亮着的灯。
    用钥匙打开门，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熟睡的李清舒。
    可能是开门的动静惊醒了李清舒，见到她后，李清舒不顾睡眼惺忪的模样，就端起饭菜去用微波炉加热。
    让他异常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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