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选择

    青袍道人的眼神倏地变得如刀锋般锐利：
    “你竟然敢如此贬低与我？难道你不怕……”
    邹晨在一片凝重的气氛中依然保持着从容不迫。
    “本座为何要怕？
    别说你一个洞虚境初期，就算是底蕴深厚的大商祖地、北蛮神庙、东夷祭坛……
    何处不是本座脚步所及？”
    他的话语轻轻飘散，四周随之陷入一片死寂。
    很多武者不由得一双手紧握成拳，心中情感难以言喻。
    武道修行，一步一登天，最后方为至高境界。
    青龙域灵气匮乏，洞虚境武者绝对是其中最为顶尖的存在。
    已然超脱凡尘，近乎仙佛。
    比之话本小说之中的陆地神仙也丝毫不遑多让。
    别说现在，就算是界域屏障未曾升起之时，洞虚境高手也有着诸多特权。
    彼时，皇朝名义监察天下，但对于那些拥有洞虚境的势力也都多有厚待。
    青袍道人身披闪烁的符光，再次开口：
    “你此番自囚笼中走出，必然引多方震动。
    若是踪迹难寻也还罢了，你若敢在此地停留多日，莫不是认为你能天下无敌？！
    说不得，此刻大商祖地之中或有老祖苏醒，前来斩你！”
    大商祖地、北蛮神庙、东夷祭坛……
    乃是当世公认的小洞天，其内自成天地。
    传闻之中，有强者会在将死之时进入其中沉眠。
    生死攸关之际，强者会被唤醒。
    败，则哭着死！
    胜，则笑着死！
    然而，邹晨闻言之后，则轻轻摇头：
    “且不说他能否战胜于我，更为关键的则是……
    大商祖地的老不死，绝对不会走出皇城的！”
    “大商祖地有训：未到姬氏将灭之时，祖地洞虚武者，不得出！”
    “若这天下，出现一名强者，姬氏的老家伙们便要苏醒一个，那……
    北蛮神庙、东夷祭坛、梵如寺、北冰原……
    那些老家伙们恐怕早就不够用了！”
    随着邹晨淡淡叙述，青袍道人的脸色逐渐变得更加凝重。
    一股强烈的不安在他心头悄然滋生。
    这些势力，难道都已经……
    邹晨扯掉破碎的衣袖，向着路旁的山林走去。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随意找了一株桑树，席地而坐。
    随即，便自有一股威严弥漫开来。
    青袍道人脚步未动，看着邹晨，有心想要动手试探，又显然有所顾忌。
    神色复杂难辨。
    城墙之上，诸多将领与江湖武者也都觉得心底无比的憋屈。
    然而他们自然也知晓，若仅仅几十上百人出去，那还不够给莲生教的妖人送菜；
    若大军出城，则邹晨可以随时逃窜。
    万一，邹晨趁着大军出城之际，趁乱混入城中，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
    ……
    距离镇南府百里之遥。
    大路一侧。
    “王爷，且慢！”
    一匹枣红马从一侧的窄道中飞奔而出，向着前方的白马追去，口中大喊。
    枣红马之上，坐着一位身着华丽锦袍的年轻男子，面色焦急。
    听风楼少阁主，云澈轩。
    白马则是玉狮子，背上一袭大黑蟒袍，猎猎作响。
    大商摄政王，楚南离。
    白头苍鹰虽然雄壮，但是一天一夜不眠不休已是极限。
    因此，楚南离传信，让属下将玉狮子带到雁南府。
    从雁南府开始，他换乘玉狮子，一路未停，向镇南府极速前行。
    踏踏踏……
    呼啸的大风中，楚南离轻勒马缰。
    玉狮子瞬间止步，并且还向后缓缓退却几步，硕大的马眼盯着跑来的枣红马观瞧。
    “王爷，还请留步。”
    云澈轩的脸色复杂，既带着无奈，又流露出敬佩之情。
    当他得知楚南离晋升洞虚境之时，无比惊讶；
    得知莲生教的洞虚境妖人邹晨竟然走出囚笼，更是讶然无比。
    获悉邹晨楚南离与北蛮洞虚境第一强者赞蒙两败俱伤，正在极速奔赴南疆之时，连忙追了过来。
    他可不想楚南离这么快就死。
    之前，他为了施恩楚南离，以楚南离的名义购置了大量的粮食发放给并州百姓。
    这个举动让他完成了祭炼道果的最后一步。
    他有预感，只要能继续施恩楚南离，绝对可以觉醒神通。
    届时，他的战力将翻倍不止。
    所以……
    “王爷，那莲生教妖人乃是洞虚境巅峰，比赞蒙还要强大许多。
    就连曾经惊才绝艳的青苍道人拼死一击，都未曾重创于他。
    因此，在下请王爷仔细思虑之后，再做打算……”
    ……
    云澈轩非常耐心地开口劝阻，言辞恳切。
    然而面对他的劝阻，楚南离只是沉默不语。
    “王爷，以你的武道天赋和才华，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这一路上，我骑着苍鹰，换了三匹马，奔波近万里……”
    楚南离终于开口，声音平静。
    “这一路上，我思考了很多。
    想过暂时隐忍，避开邹晨，顶多不过是损失一些武者罢了。
    也想过再忍几年，或许邹晨和那莲生教老妪可能会自然老去……”
    云澈轩起初还在点头，以为楚南离已经想通了。
    但随着楚南离的话语继续，他突然感到一丝不对劲。
    “王爷，你……”
    云澈轩欲言又止。
    “今日莲生教妖人找我麻烦，我可以逃走；
    明日北蛮高手再来，我可以继续逃；
    后日东夷祭祀出手，我依旧可以逃……
    按照这个逻辑，无论谁来找我麻烦，我都可以选择逃避。
    毕竟这天下如此广阔，以我的能耐，何处不能藏身？”
    楚南离的声音依旧平静，淡漠……
    他翻身下马，轻轻抚摸着玉狮子的鬃毛，牵着马缓缓前行。
    双脚踏在大地上，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坚定。
    每逢大事，保持冷静和清醒。
    这是他的原则，也是他从统军开始就养成的习惯。
    山林的大风掀的大黑蟒袍猎猎作响，但他却迈着缓慢而坚定的步伐前行。
    心静如水、神定气闲、整个人也仿佛空灵了一般……
    “一年、十年、二十年……
    我必定会踏破通冥之境，甚至圣人境也不是不可以触摸……
    大帝，也可以畅享一番！”
    云澈轩望着楚南离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嘴唇微动，却不知如何开口。
    “或许……
    到那时，可能我就有勇气面对那前来挑衅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