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不在风雅之中的事情

    吴阳没有把这次闲聊当成追求云安郡主的一环，他只是很小心很小心的洗刷云安郡主心中，对于吴家人的厌恶。
    想要告诉她，吴家的子弟中，也不全是好色之徒。
    最起码，也是存在做正事的家伙的。
    “洗刷——？”
    两人走到营地边缘的时候，看着远处立起来的帷幔，林望舒惊讶的问了出来。
    吴阳看着遮挡的帷幔，笑着说道：“是的，那边是河流的下游，在这些时日内，更换的衣物，还有放置食物的器皿，都是在那边洗刷的。”
    就算衣服不需要换洗，内外的都不清洗，安放食物的器皿是要处理的。
    如果不及时清洗干净，第二日就完全没有办法用了。
    吴阳是在家中管理一部分这些事情，需要指挥监督下人去做。
    不然的话，有些人笨手笨脚，在狩猎两三日后，会将碗筷丢的一只也不剩。
    或许有些富贵的人家，完全不需要考虑“衣服穿第二次，碗筷用旧的”这种事情。
    他和众多下人随从一样，都是需要精打细算的过日子。
    不然的话，仅仅衣食两样，所需要的开销，就能把他给压垮。
    吴阳将安排一一道来，几人又沿着场地行走。
    一股很奇妙的味道飘了过来。
    吴阳不动声色的带着几人，慢慢离开了那边。
    在吴阳话语的隐藏之下，那边帷幔遮挡的洗刷，不仅仅是这两样，还有一样不能缺少的东西——恭桶。
    是的，那就是人类产生的排泄物。
    将近几千号人出现在这个狩猎场。
    即便随从占据了一大部分，可随从也是人，也需要一日三餐，同样也有排泄物的产生。
    帷幔遮挡的不雅，就包含了这一部分的存在。
    让公子小姐散步，如此风雅的局面里面，出现这些东西，实在是很不雅。
    但是，偏偏不凑巧，两人正在那边说着帷幔后的东西。
    就在那个时候，有阵风，几个人都闻到了那个味道。
    原先说的话题都停下了，吴阳想要起步离开，林望舒从顺如流。
    或许是因为有了这个尴尬的插曲，两人接下来的对话顺畅了很多。
    快到营地的时候，吴阳停下了脚步，“我就只能送到这里，郡主慢走。”
    “跟吴公子聊天真的很有意思，”林望舒说道，同时顺手从芦苇手里，取了一把草药。
    她递到吴阳手里，说道：“算是借花献佛，别人送来缓解晕车的才要，吴公子也拿一点回去用吧。”
    吴阳笑着目送林望舒离开了。
    有同族的兄弟，确认林望舒走远了之后，猛然冲了出来。
    一下子凑到草药上深深的闻了一口，做鬼脸说道：“真香啊……”
    话没说完，对方的脸色骤然一变，“哇”一声在一旁做出了呕吐状。
    然后是剧烈的咳嗽声，咳的眼泪都出来了。
    “卧槽，这是什么东西。”
    原先凑过来打趣的话，都忘记了。
    深吸了一口气，草药里面的味道直接冲到了天灵盖。
    恨不得将自己的神智都被冲出来。
    吴阳老老实实的说道：“治疗晕车的草药，很难闻吗？”
    那个家伙一点风度都没有了，在身上摸索了好半天，才找到手帕。
    把满脸的眼泪鼻涕擦干净，才喘了一口气，说道：“这味道太恐怖了，什么晕车都能治好。”
    他现在是前所未有的清醒呢。
    这么一打岔，原先打趣不正经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反而是更加正经的语气，“喂，郡主什么态度？”
    “什么什么态度。”吴阳把草药收好，准备离开这边。
    身后同族的人，不依不饶的跟上来，“什么什么态度，就是有没有……额……厌烦什么的。”
    准确的讲，有没有娘娘那种厌恶，看见他们就恨不得全都拉出去杖责的神态。
    吴阳想了想，“郡主是个好脾气的人，刚才反正没有为难我。”
    至于会不会为难其他人，他就不能做保证了。
    族人在想什么，吴阳不能保证。
    反正他知道，郡主现在不反感他的出现，那就可以了。
    回到帐篷的时候，已经升起了火盆，上面架着锅，里面热着带来的干粮。
    还有热水也准备好了。
    林望舒喝过泡好的茶，正准备吃东西，帐篷外传来问好的声音。
    海棠掀开帘子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带来了几串烤好的肉串。
    “是李大人送过来的，”海棠将肥肥的肉串放在了干粮上，小声说道。
    “刚才来的人，是那边的，说是大人顺手烤好的。”
    肉处理的很干净，没有任何奇怪的味道，上面也撒好了各种调料。
    今日还不到狩猎的时刻，大部分人都在吃带来的干粮。
    少部分人偷摸出去在树林里面，找几只野鸡野兔什么的打牙祭。
    可是在这个被禁军清场，层层守卫的地方，想要就近找这些东西，恐怕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林望舒伸手挑了一串，对海棠说道：“剩下的，拿下去分了吧。”
    海棠做事够妥帖，分给了口风最严实的几个家伙。
    打牙祭最要紧的是保密，虽然明天就有更多的肉可以分，但是有的人有，有的人没有。
    有的多，有的少。
    认真追究起来，都是各种各样的问题。
    能够保守秘密的人，在这件事情更容易受到偏爱。
    吃过饭，换下繁重的衣服，外面隐约起风了。
    原先吵嚷的外面，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很多人都回到了帐篷里面，围着火盆，互相依偎着取暖。
    林望舒带来了几本书，正随意翻看着，打发时间。
    看着看着，她的思绪就不由得飘远了。
    吴阳的闲聊，实在是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作为真的操持过内务的人，也真的见识过山林狩猎的人。
    有个事情，不在风雅之内，但是真的属于不能不考虑的关键。
    那就是排泄物的处理。
    前世的冷宫也好，废弃的花园宅子也罢，都需要很多很多人力、时间来清理。
    能够荒废的最大原因，就是人手不够。
    到了荒草丛生的那一刻，在某些阴暗角落里面，排泄物的出现，就是非常正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