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磐岩不转

    “如果你的力量再强一些，我就能更早认出你，而不是等你提起镇龙石才察觉”
    “不怪你，我早已面目全非。直到摸到那块古老的石碑，才想起来过去种种”
    “实在太久了啊。年轻的人类与年迈的地龙均无从知晓的秘密…摩拉克斯，你说还是我说？”
    “无妨，有你定夺”
    “哈哈，你还是看样子。那就我来说吧”
    荧和派蒙都没有说话，成了吃瓜群众。
    “若陀龙王原是岩神摩拉克斯的知交与战友，寿命远超人类。然而，大地的衍生物正如这地面上的岩石……”
    “岩石的记忆并不很长，能留存其中的只有极为强烈的情感。时间越久，记忆便越模糊。「磨损」，正是世界加诸其身的导火索”
    “「磨损」……”
    “磨损夺去了若陀龙王的思考，让他渐渐回忆不起故友的面貌，想不起曾亲手守护的璃月港”
    “原本完整的龙王变得暴躁、富有攻击性……”
    “是人类攻击了我赖以为生的地脉！”
    “此言诚然。所以「你」才攻击层岩巨渊，才有了那场与摩拉克斯的大战”
    “最初，为了开拓疆土、发展生产，璃月人进山采矿。过度开采引发了地脉震动，使我们苦不堪言”
    “磨损更是让我们变得如同野兽。无论怎么挣扎，我们依然不断失去与人共处的能力，失去理性”
    “摩拉克斯分出自己的力量以阻止我们进一步磨损，却只是徒劳。磨损是天理之所在，力不能及”
    “所以，我们成为了你。从你的意志之中，又分化出了我”
    若陀龙王（阿鸠）：……
    “我是你最后的契约，见证若陀龙王与摩拉克斯的约定。你可以愤怒，但绝不应否认我”
    “不，不……”
    “我乃若陀龙王善性的残留，代表契约之志，以及与人共存的和平意愿”
    “不！我乃若陀龙王，元素结晶创生物，承载大地的力量与回忆，与山海同寿，绝非蝼蚁的盟友！”
    “摩拉克斯并非蝼蚁”
    “蝼蚁的神，不过是蝼蚁罢了！”
    “是你忘记太过彻底。最认可摩拉克斯的人正是你——也是我”
    “你忘却的事，都储存在我心中。你若是大地的回忆，我便是与人共存的回忆”
    “天动万象，山海化形……”
    “…荒地生星，璨如…烈阳……”
    “奇怪，这是什么感觉？这些…这些是……”
    “你早就力竭，会先一步消失。但在那之前，我将这些分享给你”
    “雪落于春日荒野，须臾便会融化。哪怕稍纵即逝，无法在你心中留下任何痕迹…哪怕这是最后一次”
    “不，怎如此…我不承认这是宿命！”
    “或许不是宿命，却是命中注定之劫”
    “摩拉…克斯……”
    若陀龙王（阿鸠）消失。
    “那个小女孩完全消失了……”
    “被磨损的宿命吗？”
    “若陀，满意了吗？”
    钟离：唉，只能等默黎回来，看能不能解决若陀磨损的问题。
    “为自己善后，称不上满意与否”
    “摩拉克斯，你如今的名字叫做钟离，是吗？”
    “正是”
    “不行，我还是习惯叫你摩拉克斯”
    “随你喜欢”
    “点睛之事我尚未忘却”
    “举手之劳，不必挂怀”
    “你双目完好，自然不知道盲龙对阳光的追寻。但摩拉克斯赋予若陀龙王双目一事，我不会忘记”
    “呃……”
    “你的力量就要枯竭了”
    “哈，一如既往的好眼力”
    “外出走走，如何？”
    “当务之急难道不是救治封印外的矿工？”
    “没错。所以我现在要去外面走走，处理因你而起的问题”
    “哈哈，所言甚是。走吧”
    若陀把众人传送出秘境封印之地，山顶上的众仙看到问题解决了，纷纷离去。
    “咦，怎么把我们传送到这里来了？得赶快回去看看刚才的工人！”
    荧跑回隧洞中，只看到几个矿工在哀嚎，没看到钟离他们，又在附近找了一遍，没看到就出隧洞，刚好碰到他们，还有老戴。
    “原来你们在这儿啊！我和兄弟几个看到你们留下的线索，一路追了过来”
    “路上咱们还在远处的营地帐篷里找到了晕倒的小茂，已经将他安置好了。可惜，还没找到其他三个兄弟……”
    “咦？小昆，你这是……”
    昆钧身上冒着少许的白色气流。
    “小事而已，不必介怀。找那几位工人的话，他们就在旁边的山洞里哦”
    “山、山洞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们花了不少力气，但没有生命危险，不必担心”
    “好，好，多谢各位！我得赶紧去看看他们”
    “稍后可是要把人带回璃月港？”
    “对，对！”
    “我也一起，可以吗？”
    “没问题！几位都是我们兄弟的救命恩人，有什么要求我一定满足。等我先去看看他们的情况，再来跟各位道谢”
    老戴带几个走进山洞。
    “小昆…啊，不对不对，应该叫你龙王！你也要回璃月港吗？”
    “不是我，是这具身体”
    “我消散后，就让这具躯体的主人随工头一道回璃月吧。昆钧乃是名匠后人，假以时日必能名震一方。这样的人物，绝不能有闪失”
    “你还是看样子，偏爱铁匠得很”
    “刀剑无眼，匠人有情。人情二字，不就是人类最引以为傲的事物吗？”
    “若陀，我已不是岩神了”
    “…我能感觉到”
    “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平凡的璃月人”
    “连你也走到这一步了啊…丑话说在前头，我可不敢保证下次不会有新的震动将我唤醒”
    “无妨。即便有那么一天，璃月百姓也该做好面对你的准备了”
    钟离：如今的璃月，若陀，希望你不要被收拾太惨就行了，
    “没有岩王帝君的璃月，可行吗？”
    “倘若天下无神，这里便是人的国度。我曾是人的神，理应两证人的兴衰”
    “任何生命都会在岁月长河中损耗、变质。你是我们之中最坚强的灵魂，竟也被它磨损……”
    “但也无妨。因果由天，倘若我们的使命已然告结，就应勇敢地踏上离开之路”
    “你或许长生不老，注定孤独，可那只是暂时之事。当你来到时间的尽头，便会与过去未来所有因缘之人重逢”
    “论寿命还是你略胜一筹。元素创生物的寿命，说不定是这片大陆最长的”
    “若非如此，你也不会因无法杀死而被迫面对我”
    “说笑了。与老友见面，原是欣喜之事”
    “从前在层岩巨渊，你犹豫过吗？”
    “岩石尚可有心，我自然如此。但我是契约之神，也曾是璃月人民的神”
    “你选择了义，却没有抛弃仁。所以你并没有对我施以杀手，我是自愿被封印的”
    “地龙翻身撼天动地，以你的能耐，哪怕「当年」全盛的自己也难以一人对抗，更谈何封印”
    “所以才有「我」的诞生啊”
    “怎么说我也是看着璃月诞生的元老，即使不再是过去的那副模样，也要以自己的方式贯彻约定”
    “身为契约之神的挚友，这是我遵循契约的最后办法”
    “”
    “谢谢你，若陀”
    “我的生命接近无穷，将与永恒的时间一同延续下去…而你摩拉克斯，也是寿命极长的存在”
    “要走了吗？”
    “摩拉克斯，若有缘，他日必将再会，嗯？我似乎忘了一件事，阴阳仙君是谁？”
    “我徒弟！”
    “呵呵！摩拉克斯，你变了！”
    昆钧（若陀）说完最后一句话就消散了。
    璃月港地底秘境，一道身影突然消失，来到伏龙树上，把消散的若陀神识重新凝聚，封印带走，这个过程只是一瞬间而已。
    钟离：……看来默黎有办法。
    派蒙和荧看到昆钧突然倒在地上，她们两人根本没有察觉到默黎分身出现那一瞬间。
    “呜哇！！”
    “现在倒下的是……”
    “真正的昆钧吧？”
    “对。不必担心，他只是睡着了”
    “唉…总觉得很奇怪，好像他突然变成了我们不认识的人”
    “我们与昆钧，确实素不相识”
    “但曾在他体内的那个若陀…是你重要的朋友”
    “嗯，许久之前的事了…虽已千年，却像昨日种种，历历在目”
    璃月港，三碗不过岗，说书人田铁嘴：
    上一回说到，岩王爷独行山间，就在一处地缝里，听见了闻所未闻的幽远之声。
    生活在璃月地下的古老岩元素生物大多不能视，千百年来不见天日。
    那声音时而切如歌，时而可怖如雷，岩王爷兜兜转转，最终，竟在岩层内找到一块奇异的怪石头。
    若陀龙王便是如此，我应他愿望，将他带上地面。
    岩王爷怜惜这块石头的灵性，便亲自操刀，将它雕成一条巧夺天工、栩栩如生的巨龙。
    我赐予他看清事物的双眼，与他约法三章。
    再以指为笔，将龙的眼睛点上，说时迟那时快，天上电闪雷鸣，一条真龙横空出世。
    我应允他与地上的人共生，但若有一日他破坏了秩序，就要再度被封入黑暗。
    此后那龙便常伴岩王爷左右，随侍征战南北，有赞此事一词，正乃「金石迸碎荡尘埃，磐山纡水尽为开，创龙点睛得助力，盘桓遂引雨露来」
    稍后，在山洞的矿工们都带了出来，送兄弟回城的老戴自告奋勇，将昏睡的昆钧也一同带回去。
    钟离、荧和派蒙三人来到石碑前。
    “千年前，若陀袭击层岩巨渊，我亲自阻拦，与他自层岩巨渊一路厮杀缠斗到此，最终将他击落，封入地下”
    “「镇龙石」正是诞生自那场大战。若陀对镇龙石有本能的感知，下意识想要靠这件物品找到我”
    “那场大战最后，我虽胜他，却非是他不如我。他心中，仍有对我、对璃月乃至地上生命的情谊”
    “他是自愿被封印的，只可惜，因「磨损」而忘却了”
    “你也被磨损了吗？”
    “我亦无法逃避。只是我比常人更懂得一个道理：该离开时，便要离开”
    “越是强大的力量，被磨损后带来的危险也更大。几千年岁月的冲刷，哪怕岩石…也为偶感疲惫”
    “所以你才决定离开……”
    “亲手封印老友，也是我所经历的磨损之一”
    “为了正确之路，人们不断放弃、不断失去。或许这就是天理加诸我身的磨损”
    “但我是人的神明，不论身份如何变化。都会以我这双眼睛见证属于人的历史”
    “你还是很在乎璃月啊……”
    “没什么，分内之事”
    “这一次多谢你们了”
    “不用客气哦！”
    “等等，我想打听一件事……”
    “什么事？”
    “关于我哥哥的事”
    “对哦，差点忘了！”
    “是这样的，不久前我们遇到一个叫做戴因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