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逼得他顶起来

    中午没家里人来，只有秦淦西和奶奶一起吃。
    吃完饭后，奶奶轻声说道：“大孙，孙医生上午过来，问你是不是还在抓鱼，我说我也不知道，估计她是想要。”
    “我等会过去找她。奶奶，我下午要出去，晚上才能回来，就不过来吃饭了。”
    “你忙你的。这里还剩有这么多饭菜，我晚上热一热。”
    “热之前要闻一下，馊了可不能吃。这里是十块钱和五斤粮票，馊了就去食堂买。”
    “你这孩子，怎么能馊呢？我不要。”
    “奶奶，爷爷还没好呢，您不能因为省点吃的把自己弄病。我看鸡蛋不多了，晚上会买一些鸡蛋回来，可不能省。”
    “大孙啊，我现在的日子是好得不能再好了，不能这么浪费。你看人家，早晨一顿稀饭，晚上一顿红薯饭。”
    “奶奶，自己抓的鱼不要钱。爷爷出院后，吃的就没这么好了。”
    把碗洗完后，他去找孙桂华，她刚好在吃饭。
    看到他来，端着饭盒就走出来，“小秦同志，你还在抓鱼吗？”
    “抓，我这几天每天都给后勤送鱼，想要什么鱼，我帮您留意一下。”
    “唉，家里有人受伤住院了，我想弄一条黑鱼或桂鱼，不知道你能不能抓到。”
    “桂鱼我有，但不大。抓了几条给爷爷熬汤的，给你拿两条来。”
    “唉，经常麻烦你，我都不好意思开口了，但实在没办法。”
    “孙姐怎么这么说呢，没有你的照顾，我爷爷也不能好这么快。最多一个小时，我把鱼送过来。”
    “行，麻烦你了。”
    从她这里离开后，秦淦西提着食盒去了小食堂，老刘坐在那里抽烟，两个徒弟都在炒菜。
    秦淦西放下食盒，递过去一包华子，“刘叔，我来还食盒。”
    老刘“嗯”一声，“放那里吧。出手就是一包烟，有什么事？”
    秦淦西轻声说道：“我不抽烟，拿着没用。想弄点卤料，您这里有吗？”
    老刘瞥了他一眼，“我是一个努力开发新菜、力求上进的厨师，你说有没有？说吧，要卤多少东西。”
    秦淦西大喜，“两副猪内脏。人家逮到几头野猪，我定的。”
    老刘叹道：“我一年都没能卤到三副猪肠子，没想到你一次就弄到两副内脏，真有你的。那东西卖不起价，一般人也不会炒……能不能送两副过来？”
    这话风转变太快，但是秦淦西喜欢的那种。
    “他们抓了好几头野猪，不知道现在弄完了没有，我现在去看看。”
    “如果能多弄就多弄。我马上准备卤料，中午我在的，随时可以送来……你的两副也帮你卤了。”
    秦淦西没想到他这么好，但自己要逛完黑市才能来啊。
    要不要他代劳，很纠结。
    “我可能要到十一点多才能回医院……”
    “那就明天早晨来取。”
    在这样的事上，不能拒绝人家的热情，就这么定了。
    从老刘这里离开后，秦淦西到街上逛游，买了十盒火柴，买了五十包华子，买了十个大肉包，还买了两条裤子，花掉五十一块钱，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地回到医院。
    到偏僻的小巷走一圈，出来时挑着一担箩筐。
    小食堂里，老刘他们三个都在打盹，听到敲门的声音，小李厨师过来开门。
    看到是他，老刘马上走过来，“真有？”
    秦淦西把箩筐挑进去，“去的及时，剩下的都被我拿来了。两副大的，四副小的。我要一大一小。”
    把箩筐放下，拿出一个鱼篓，洗完手后给他们每人递一支烟。
    三个人都围着箩筐，以老刘的表情最为出彩——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好东西，真是好东西呢。”
    抬头看向秦淦西，“你要哪两副？”
    “这没什么好挑的吧？你们先选，剩下的是我的。”
    “你们家人少，医院人多，要不你拿两副小的吧，顺便帮你的也卤了。”
    说这话的时候，老刘连眨几下眼睛。
    秦淦西“忍痛”答应了，“行。我明天上午来取。”
    确定好后，老刘一副一副地提出，交给小邹去过秤，最终重量六十八斤。
    收起单据后，秦淦西把箩筐清洗干净，然后挑着箩筐提着鱼篓去偏僻小巷转一圈，出来手里只有一个鱼篓。
    他提着鱼篓走到孙桂华办公室，看到里面有三个护士和一个男人，她正和那个男的讲着什么。
    看到他出现，孙桂华喊一声“小秦”，随后站起来，和那个男人一起走向门口。
    出了门后，她提过鱼篓，看到有两条半斤多的桂鱼，笑着说：“小秦，这是我爱人徐尚华，在二机厅工作。”
    秦淦西马上喊一声“徐哥好”。
    孙桂华继续说：“老徐，这是小秦，今年才十七岁，工学院机械制造专业的高材生，他嗲嗲在这里住院，他在陪护。”
    徐尚华笑着伸出手，“小秦好。”
    秦淦西见状也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
    孙桂华拿着鱼篓伸到徐尚华眼前，“小秦帮我弄来的鱼，爸能喝到桂鱼汤了。”
    徐尚华看了一眼鱼，微微点头，“小秦，谢谢。”
    秦淦西露出八颗牙说：“孙姐帮我太多，这算不了什么。我爷爷也要喝，顺手之劳而已。孙姐，明天我提早给你准备。”
    孙桂华笑道：“行。今天的我把钱给你。”
    秦淦西快速后退，“不用。这是自己抓的，不是买的，不用花钱。我还有事，孙姐、徐哥，再见。”
    说完，转身就走，快速走向后勤科。
    赵克勤说两点要把自行车弄来的，可不能让他等。
    看着他的背影，徐尚华问道：“真是他抓的吗？”
    孙桂华点头，“应该是的。他不但用鱼在食堂换一顿饭，还卖一些给食堂，为他嗲嗲筹集住院费。”
    “他不是大学生吗？”
    “他家六个小孩，他是老大，下面有四个妹妹和一个小弟，那五个也都在读书。生产队里赚不到什么钱，以前只靠他嗲嗲上山弄一些东西出来换钱，现在他受伤住院，逼得他顶起来。”
    “那他还真是自强不息，脑子很灵活。如果别的家庭遇到这种情况，有可能一蹶不振，就此沉沦下去。虽然给钱不好，但这鱼钱必须给。”
    “他不要啊。上次那条大草鱼也是他的，推搡了好一会才收下一包桃酥。你看刚才，说要给钱，他转身就跑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