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这是病

    “但你知道，这是病。”对于自己的病理缺陷，尽管经历过那样的状态，对江颜其实也没什么不可磨灭的影响。毕竟她总是面对问题便解决问题，那种如同病发一样的状态一旦离开，也等于解决，便不再在意。
    她在星际忙于各个领域，本也很少有那样的情况。
    因此面对司辞战的话，她便这样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听起来仿佛生病的不是她。
    而后她建议道：“你可以在这房间里哭完再出去。”
    她犹记得司辞战之前半夜爬窗而来，也是想哭的模样，最终他没哭。
    “这是第二次了，我认为你需要发泄自己的情绪。”她笃定道。
    这令司辞战有些哭笑不得，隐约间莫名有些许酸涩，视线似乎模糊了一瞬，但也只这一瞬。
    大概是为了他无疾而终的感情。
    “我哪里想哭了。”他紧抿双唇，“真的不能治吗？”
    这句话他在问自己。
    他确实想办法找过一些在这方面有了解的医生，他们都表示能治，治愈的可能性却不确定，并且治疗期最好在幼年。
    幼年？
    可江颜都已经成年了。
    所以这个本就不确定的治愈，变成了不能治愈。
    江颜也给了答案：“不能。”
    “那么，你也永远不会喜欢上任何人。”司辞战看向她，一份永远不可能得到回应的感情，就算是他，想到那样的未来，也忍不住想要退缩。
    司辞战握在门把上的手又收紧了几分，没有半点赘肉的手背青筋突起。
    门边久久伫立的青年眸色愈发幽深，隐约可见那双眼眸深处的复杂情绪纠缠不休，对于情爱，司辞战自然希望自己该拿的起放的下。
    他也需要自己做出最合适而理性的判断，但他喜欢她，此刻在她面前偏偏拿不定主意，便问：
    “你说希望我继续喜欢你，如果我的答案是‘不’呢？”
    江颜道：“是否继续当然由你定夺，我并不能操控你的情绪。我只是做出对我有利的选择。”
    “……也不一定。”司辞战极轻的笑了声，谁说她不能操控他的情绪，“我会好好思考这个问题。”
    这对他来说很重要，也许会影响他的后半生。
    意识到这一点，司辞战再看向她时是近乎诀别的目光，眼眶被温热的朦胧所模糊也是在这一刻，
    “颜颜，如果我决定过普通人那样的生活，像部队里的其他战友一样，将来与所爱缔结婚姻娶妻生子，我就会选择不再继续喜欢你。”
    人真的很奇怪。
    他明明为了江颜能临危不惧，悍不畏死，却在此刻恐惧那看不见摸不着的感情。
    当湿热的泪珠顺着脸庞滑下滴落在地上，司辞战垂下了眼帘，一两滴清泪自长睫上滴落后，他视线恢复了清明。
    江颜扯了几节桌上的卷纸走到门边递给他：“那么我希望你能晚一点处对象，这关系到我还能从你这里领多久的零花钱。”
    司辞战接过纸来胡乱抹了把脸，听见这话真想骂她混蛋，他紧抿着唇捏了下被沾湿后软了些的纸巾，道：
    “你现在这身份，应该不缺我这点零花钱？”
    “研究的路上，钱财总有可能变得不够。何况就算是我这样的状况，活着也不只有研究的开销。”
    司辞战点点头，想到她确实贪图舒适的生活环境。
    “不用着急担心，对象还没影呢。”要和她讨论他自己未来的什么对象，司辞战哪儿能不难受，但还是顺着她的话说了，然后又摸她想要的“零花钱”来，看都不看到底有多少，大概是兜里有的钱都在这里了，“先拿着，归队后短时间内，未必能再见了。”
    江颜自是毫不客气的接了过来，“空间力的指挥系能力研究有问题可以像研究院的人一样，托信过来问我。”
    而后她想到，写信实在有些麻烦，“也可以打电话。”
    但这个时代通讯技术实在有限，保密更不用说，以她在星际的经验，军队人员的通讯自然更倾向于秘密通讯。
    在她目前的研究交通出行等方向上，或许也该加上一个通讯方面的考虑。
    “暂时这样。”
    司辞战自觉恢复的差不多，他调整自己状态自然不会慢，因此打算走了，下意识想抬手如同以往一样揉一揉她的头，又停滞在空中，被江颜扫了一眼后屈指收了回来：
    “上了大学，好好学习……——好好搞研究。”
    司辞战出门时，江晓文正在厨房帮着赵芳芳做饭，正巧要吃午饭了。
    他没有过去，直接在客厅喊了江晓文一声：“我有事情先回部队，你归队别太晚了。”
    这两天归队都是可以的，毕竟刚完成一个重要任务，他们其实算是得了任务后的这几天假期。
    “诶，留下来吃完午饭再走——”江晓文一听立马追了出去，同在一队他知道，就算司辞战着急，也不必急这一顿饭。
    除非是全新的紧急任务。
    但司辞战还是没有留下来，江晓文追出去只看见他快步下楼的背影，最后只在楼梯上冲刚过拐角看不见的身影大声道：
    “后天二娘和颜颜要去四九城了，我后天送完人回，你也别忙忘了啊。”
    这算是正好掐着归队的点，在他看来司辞战当然也是要去火车站送人的。
    转过拐角的司辞战脚步稍稍一顿，紧接着继续下楼，脑海里却仍在回荡着江颜要离开霄玉城前往四九城的消息。
    ——
    秦雨歆在家里看报纸。
    这几天家里很热闹，来了不少亲戚，高考成绩已经出了，她自然是名列前茅，高考状元不出她所料是江颜。
    毕竟江颜除了作文拿不定，其他的无可挑剔。
    加上近一年的作文训练，就算是普通人套也会套模板了，更别说是江颜。
    至于另外几个的排名，没什么悬念的一连串跟在江颜的名字后面，秦雨歆有一种今年高考被他们科研天团屠榜的错觉。
    重生后的学校升学率比前世提高了许多，考上大学的人数也多了不少，学校不管是校长还是老师，脸上都笑出了花儿来。
    秦雨歆也觉得起码她东拼西凑的利用后世的学习方式，带动班上学习，再通过老师们的串联带动整个学校的高三年级，这些事情都没白做。
    高考押题她也押了，不过重生一世后的高考题和前世有所不同。
    尤其是政治和数学。
    大概是受到了江颜他们和严打提前等因素的影响。
    总之是一些时代人物和事件变化蝴蝶出来的变动，好在大家平时也都是实打实的学，就算她押的几个题没有完全押对，也不妨碍努力学习的人考出比上一世更好的成绩。
    她看完自己班上的成绩单，就发现不少比她前世时考的分数更高的同学。
    江颜他们回霄玉城，一起去庆祝迎接的队伍里，秦雨歆也混在人群中去了。
    她没凑到前面去，只在人群中看着他们下车，看着他们离开，有一种见证历史的感觉。
    她也确定自己其实是在见证历史。
    比如她现在还在拿着有结构武器的报道的报纸，她反反复复的读，至今掩盖不了心底的震惊。
    这给她干哪儿来了？
    这还是她上辈子那个世界吗？
    不是，你们真能研究鬼 啊？
    《重生后国家军事科技被穿越大佬大力推进？》
    《那可能是有更先进的枪支被提前造出来了吧？》
    《其实是发展空军战斗机也有可能。》
    《当然如果是研究海上的航空母舰就更好了！》
    《卧槽，结构武器是什么鬼？》
    ——这不是什么幽默的转折反讽，而是秦雨歆真实的心路历程。
    等她拿起桌上的其他几份报纸看了看，这些更多的便是报道这段时间国家的外交状况。
    对于x国或是S国这些国家，尽管确实同为社会主义，秦雨歆并不像许多人那样有什么情节或是情怀。
    这也是她前世的经历所导致。
    在社会之中，人与人之间更多的都是利益纠葛，更何况国与国之间的交流往来。
    以情怀或是情义谈外交是最愚蠢的行为，不管披上多少外衣，讲多少历史，其本质还是利益所向。
    更何况非要讲历史，在那段如伤疤烙印的历史中，多少同阵营的国家或是其前身，也曾是这片土地上的侵略者。
    当然，不论如何如果这一世第三世界国家能比她上辈子留存下来得更多，不会在八九年时一个接连一个的倒下，对自己国家而言也并非是坏处。
    尤其是现在国家显然已经开始拥有部分实力站在国际之上，可以不惧其他强国，也不必必须以谁为老大或是中心。
    这是显然一件好事。
    更多的秦雨歆无法判断，这也不是她能够指点江山的范围，她现在真正要准备的，是如何安排自己的未来。
    刚把这些事情想清楚，秦雨歆就听见自己妈妈在门外的喊声，连忙放下报纸跑出去帮忙。
    ……
    沧海城
    “乖女儿诶，你一天天早出晚归的，又在忙什么？”
    自从被简从指着鼻子骂过他根本不关心自己女儿之后，简华庭可谓是难得从百忙中抽出时间来陪自己的宝贝女儿。
    可现在的情况却是他费尽心思想弥补曾经没给到的陪伴，简从却整天早出晚归，之前是找了个店去打零工，他简华庭又没少了女儿的钱，她去打零工干什么？
    他自然不赞同。
    可惜简从自从那次受伤后越发叛逆，根本不听他的，不仅非要去打工，还学起了做衣服搞什么设计。
    现在简从早出晚归，每天几张衣服的设计图纸，拿着就跑。
    简华庭偶尔看见过一两张，发现自己女儿还真在这方面有点天赋，又觉得简从在这上面花费心思，总比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学生去酒吧厮混得好，这才没有阻止她。
    今天中午简华庭没见到人，到了晚上才看见人，一见到简从他便不由得出声。
    简从道：“过完这个暑假，我要去四九城上学了，多准备几套衣服。我自己设计的，老爸，你以后在沧海城自己保重。”
    “这个暑假我都要做衣服，没什么大事老爸你就别找我了，忙你的去吧。”
    简华庭：“……”
    去年出院之后没几天就胆大包天大逆不道指着他鼻子骂的人是谁？
    他倒是真被骂醒了，意识到了曾经对女儿的忽视，毕竟简华庭骨子里还是在乎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的。
    偏偏现在简从又忽视起了他，叫简华庭有苦说不出。
    “一次带那么多衣服去干什么，也不需要全都你自己设计又自己去做，到时候我找人给你准备——”
    “打住——”简从立马打断简华庭的话，“那不一样，我的设计都是只做这一款，量身定制独一无二完美搭配风格迥异元素和谐的，和穿上街撞一街的衣服不一样。”
    “爸你就别管我衣服的事情，好好把你的事业做大做强以后好让我啃老。”
    简华庭：“……”
    啃老这词儿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刁钻的想到的，简华庭在听过简从的形容后，简直不知道从何批评。
    尽管他此前想的也是为女儿后半生准备好财产，让她不需要为经济操心。
    但听见简从这样的话，还是忍不住道：“没大没小！”
    简从跟着他一起去餐厅吃饭，也没在乎简华庭这句话，满脑子想着全新设计。
    她得想办法在暑假多做几套衣服出来，等她到了四九城借着赵阿姨和偶像套上了近乎，就能让偶像穿她亲手设计和制造的各种风格的衣服裙子等等等等！
    之前过年那套带一点欧风的过年套装让赵阿姨带去了霄玉城，却没能亲眼看见，更没能拿着相机拍照留影，简从惋惜得简直想咬手帕尖叫。
    ——
    江颜他们回到霄玉城后的第二天，可谓是过得也充实精彩。
    作为霄玉城的高考状元，第二天江颜就收到了学校校长和城司司长亲自送来的奖金和奖状，然后是专门赶来采访的记者。
    这可是国际比赛拿了金牌，高考又摘取状元的顶级学霸，拿到这个采访资格，记者都兴奋得如同打了鸡血一样。
    但江颜的反应就相对平淡了，对于记者的采访，她只回答了几个问题，记者也不好纠缠不休的追问，只能遗憾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