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仙人 冥绝

    在一千多年前，东方孤义崛起之前。
    妖族势大，人族势力衰弱。
    人族可以说是陷入了至暗。
    而在处人家，有这样一个孩子。
    他叫冥绝。
    他的父母是陇家手底下的下人，没有修行的资质，或者说没人教他修行。
    虽然亚圣凤羽已经开创了适合大多数人修炼的基础心法，可是因为家族的垄断，剑冢的封闭，只有少部分人可以修炼，大部分人依然无法踏入武道修行。
    本来他也应该在底层活过一生，直到，一名武者注意到了他的天赋。
    “你想要拜我为师吗？”
    “啊？”冥绝一愣，“可我......”
    “儿子，你就去吧。”他的母亲开口。
    “以后成为了武者，也是光宗耀祖啊。”他的父亲附和道。
    他们都希望冥绝能够成为武者，踏入修行之路，改变自己的命运。
    在这个时代，无法成为武者，终究，只是下人，是强者的附庸·。
    “那......好吧。”
    “师父，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白芷。”
    冥绝跟着那个武者走了。
    .......
    他十分努力，勤奋刻苦。
    每天除了修炼，就是修炼。
    “徒儿，其实你可以放松一下的。”白芷开口，“你的天赋极强，进步已经超乎了我的想象。”
    “偶尔享受一下，放松一下，有何不可呢？”
    “师父，你不觉得，修行，奋斗，本身就是一种享受吗？”冥绝停了下来，面朝师父。
    “嗯？”白芷眼神微凝，这个孩子，还要出乎他的预料。
    ......
    乌云密布。
    “父亲，母亲。”他跪倒在地上，眼神微颤，泪水横流。
    他们，被陇家杀死，理由很简单。
    冥绝离开了陇家，在这个时代，普通人修行，是不被允许的。
    虽然没有统一的国家，没有统一的法律，一切都有家族和宗门支配。
    可这一点，各个家族却都心照不宣。
    “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没用，是我对不起你们啊！！！”
    .......
    在一处山谷之中。
    白芷躺在地上。
    “师父，你为什么，为什么要以身犯险！！！”冥绝嘶声吼道。
    “冥绝，你是我收过最有天赋的弟子。”白芷开口。
    “我不想让你以身犯险，又害怕你为了寻仇进攻陇家。”
    “你父母的死，和我也有关系......”白芷眼神颤抖，“我用死，来补偿他们，来为他们报仇，无可厚非。”
    “我只希望你，不要去进攻陇家，至少现在不要。”
    “我们的力量，都太过微小，这个世界，就像是一个深渊一样。”
    “你要活下去，坚持下去，做个好人也好，坏人也罢......”
    “一定要坚持啊，一点定要活下去啊！！！”
    说完，白芷，闭上了眼睛。
    他颠沛流离，无数次垂死挣扎。
    在枯骨血湖。
    冥绝站在血湖中央。
    “小子，就是你想要继承我的传承？”一道声音传来。
    “是，我想要......能够改变自己的力量！！”冥绝开口说道，语气平淡。
    “呵呵呵……哈哈哈！”
    “我就给你力量！”
    “只要你，受得了的话。”
    “哈哈哈哈！”
    “有什么受不了的？”冥绝淡笑，“你只管出手。”
    一道血光上过，名有双眼变得血红。
    紧接着，他身体如遭重击，鲜血喷涌而出，四溢流淌。
    剧烈的痛楚袭来，冥绝面无表情，眉头都不皱一下。
    “好，好，好啊！！”那道声音显得有些兴奋。
    “你不疼吗？”那道声音再次传来。
    “这样的痛苦，直接针对魂体，你所遭受的痛苦，要比你曾经遭受过的一切痛苦都要大，甚至比你曾经遭受痛苦的总和”
    “疼？”冥绝开口，“倒是有些，确实痛苦。”
    “不过，更多的是，有趣啊。”
    “有趣？”
    “我经历过很多痛苦，不过，却都有一种共同的特点。”
    “什么特点？”
    “都有一种，莫名的刺激，都想让我屈服，都想让我喊疼。”
    “可我偏不！”
    血色魂力在四周荡漾。
    “哈哈哈哈！”
    “这样才有趣啊，这样的人，才配做我的弟子啊！”
    忽然之间，一只血色的光球出现，悬浮在冥绝面前。
    “这叫血蛊虫，记住了。”
    “只有一只，你能运用多少，走到哪一步，就看你有多少本事了。”
    “接受了我的传承，你就是我的徒弟了。”
    “你就叫，蛊仙人吧！”
    ......
    一片狼藉的废墟，破碎不堪的尸体，血流满地。
    “放过我吧，放过我吧。”陇家家主面色苍白，哭喊着，“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放过你？”冥绝一笑。
    “你杀了我的父母，让我放了你？”
    “你杀了我的师父，让我放了你？”
    “说起来，我该恨你吗？”
    冥绝魔性一笑，脸上沾染着鲜血，显得格外的瘆人。
    “但是，我却不恨你，这些事情，都是可以理解的嘛。”
    “弱肉强食，强者欺凌弱小，好像是天经地义的。”
    “不过，现在我是强者啊。”
    他猛地斩下，血气震荡，陇家家主，被斩成两半，死不瞑目。
    大雨瓢泼，冲刷着这里。
    冥绝站在大雨之中，面色平静，缓步离开这里。
    渐渐的......
    他在魔道上越行越远，杀性越来越重，修为也越来越高。
    也越来越招惹众怒。
    ......
    “魔头！魔头！”
    “一定要杀了这个家伙！！！”
    “他杀了我们的少爷。”
    “我们的老爷也死在他的手里！！！”
    “他是个无可饶恕的大魔头！”
    无数人族修士围住他，大声呵斥，却没有一个人主动上前。
    焦急、恐惧、鄙视、仇恨之情，写满彼此的脸上。
    “说完了吗？”冥绝面无表情，周身悬浮着数只血蛊虫，“那就快动手吧。”
    “我的头就在这里，等着你来取。”
    ......
    在山顶上，狂风激荡。
    “你说，让我帮你抵御妖族兽潮？”冥绝大笑，“你怎么会想到我这个魔头呢？”
    “我为什么要帮你？人族都死绝了，与我何干？”
    “去不去，你自己决定。”东方孤义面色平静。
    “我始终觉得，你不是生来的魔头，生来的恶人。”
    “你错了。”冥绝大笑，“我就是，天生的魔头，生来不受教。”
    “那群人说的很对，我就是，十恶不赦的大魔头，天下最该死的人！”
    “保护人族，对你来说，或许真的没什么意义。”
    东方孤义转身。。
    “站住。”冥绝道，“我答应你。”
    .......
    一处战场，一个身穿血袍的人浑身沾染着鲜血，身上满是伤痕，半跪在地上，微微颤动起来，数只血蛊虫悬浮上空，围绕着他旋转，旋转的过程中，血光不断摇曳。
    又有两只妖兽扑向他，他笑了一下，“还来吗？”
    蛊虫突然暴射出一股血红色的光柱，直接震碎那只妖兽。
    “我算是做了件好事吗？”他微微一笑，眼神放光。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干坏事干的很多，早就麻木了，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同样的，做好事也是心静无波，毫无感觉。
    其实对于他而言，没有什么好事坏事，也没有什么善恶，这些观念他早已经看淡了。
    他愿意抵御兽潮，也只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说到底，只是看不惯这件事，不是因为心疼什么。
    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觉得的，他脸色苍白，微微喘气。
    “也好……死就死吧。”
    “这么多年，我四处颠沛流离，真的太累了。”
    “谁能免死呢？”
    “那就不妨彻底休息一下吧。”
    “人生总是你杀我我杀你，一点意思都没有。”蛊仙人大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人族之间存在勾心斗角，存在利益纠纷，存在血海深仇，存在剥削压迫，好像没比妖兽强到哪去，蛊仙人在先前的多次大战也都没有出手。
    可这一次他却出手了，只是因为一个人，那个人名叫东方孤义。
    “蛊仙人！”妖兽喊道，“你在人族被排挤，被称为魔头，为什么还要在这里战斗！为了排挤你的人族而战！”
    “只要你投降，我们可以既往不咎。”
    “你会成为我们妖族的座上宾。”
    “你没必要为了人族而死啊。”
    冥绝一愣，随即大笑。
    “哈哈哈哈哈！”
    “为人族而死？”
    “这不是我想要的。”
    “我不是为人族而死，我是为自己而死！”
    他是魔头吗？
    面对世人的评价。
    他不想解释，也不想思考，世人认为他是魔头也好，枭雄也罢，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如今，人族，在这场几乎必败的战争之中，有了一丝的希望。
    他的眼神熠熠生辉，多了一丝其他情绪。
    “要不是那帮废物还在内斗，只怕轮不到我出这个风头。”
    蛊仙人哈哈大笑，语气嘲讽。
    他一跃而起，纵声嘶吼。
    “乱云翻涌世尘嚣，魔影孤行意气骄。”
    “风雨半生飘似絮，江湖万里任逍遥。”
    “踏平正道千重障，笑看仙神几折腰。”
    “心纵不羁天作界，独尊宇内领风骚。”
    最后释放出一击，“血祭！”
    滔天的血气凝聚，他的整个身体在顷刻之间变得十分干瘪，失去了所有的鲜血，随即爆裂开来。
    而他身上最后一只血蛊虫，也爆发出最绚丽的色彩，一股极其强大的真气迸发开来，震碎方圆百米的所有妖兽。
    “我要死了么……”
    死亡来临了，蛊仙人的心中却是一片平静，在世间生存、挣扎、奋斗了这么久，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好人，也不认为自己是坏人，他甚至都不觉得自己算是个人。
    可在妖兽入侵大那一刻，他依旧选择了只身一人对抗兽潮。
    望着四周的妖兽，他的目光恍惚了一下，“是这样吗？”
    这一生，十分精彩啊！
    他在濒死的线上挣扎过，他为生记愁苦过。
    他把腰弯下，在生活前卑躬屈膝，他曾经跪伏在那群强者面前，也曾傲然挺立，制霸一方，被无数人所痛恨，被他们围剿。
    他曾经善良，他也作为魔头。
    此刻的他，已经精疲力竭了，没有多余的力量可以依仗，真气尽散，自己饲养的蛊虫，也几乎消耗殆尽。
    最终，这个魔头，最终选择了为人族流尽最后一滴血。
    史书上是这么记载的。
    蛊仙人，天下第一魔，开创血蛊虫一道。
    罪孽深重，最后浪子回头。
    这样的评价，适合他吗？
    是也好，不是也罢。
    他不在乎，他一直都是，冥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