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该往哪里走？

    “又是你！”
    “林小华，我上辈子杀了你全家是不是？”
    “你昨天泼我一身油，今天又泼我的车一身泔水！”
    “你到底要怎样，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要杀了我你才满意？！”
    沈曼琳气急败坏的说道。
    我没有说话。
    昨天那是一场意外，但今天也是一场意外。
    我根本不知道这条巷子有车会进来，我也根本不可能知道开车的人是她。
    我怎么会想要杀了她？
    若不是这场病，我爱她都来不及，怎么还会想要伤害她？
    我心中满是苦涩。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说道。
    沈曼琳黑着脸，说道：“我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林小华，我告诉你，这辆车是我新买的，一个月的时间都不到。”
    “你现在把一桶泔水都泼在上面，这车已经没法开了，你必须要掏钱把这辆车买下来！”
    什么！
    要我把车买下来？！
    我哪有那么多钱！
    别说买下这辆车，就是买一个车轮胎的钱，我现在也掏不出来。
    再说了，这是奔驰！
    随便一个款式都是大几十万。
    把我拿去卖了都买不起。
    这么大一笔钱，我怎么可能掏的出来？
    我面色阴沉，头疼欲裂，说道：“我没钱。”
    沈曼琳被气笑了，说道：“你没钱你还敢把泔水泼在我车上？你没钱可以，把身份证给我！”
    她要我的身份证干什么？
    难道是查看我的家庭住址？
    我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如今又是我理亏在前，虽然不知道她要我身份证干什么，但我并没有拒绝。
    将自己的身份证掏出来递给了她。
    “你身份证暂时放在我这里，你什么时候有钱了，什么时候来赎回去。”
    “反正我这辆车你必须要买下来！我不管你去卖肾还是去借钱，这笔钱你必须要赔给我！我不会开一辆被泔水泼过的车！”
    沈曼琳收起我的身份证，没好气的说道。
    我大吃一惊。
    原来她是要用我的身份证做抵押！
    虽然龙国查身份证的情况不严重，但如果没有身份证，就根本没有办法去找工作。
    甚至是在网上找一个送外卖的工作都不行。
    也就是说，如果我的身份证押在沈曼琳那里，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再参加其它工作！
    如今我一个月只有区区一千块的工资。
    妹妹要治病，我也要吃药。
    这都是钱。
    一千块根本就不够。
    我必须要找个兼职才能照顾好妹妹。
    但如果没有身份证，我什么兼职都干不了。
    只有死路一条。
    我死不要紧，妹妹怎么办？
    难道我要看着她死在我面前？
    我知道，我不能把身份证交给沈曼琳。
    “等等……”我叫住了沈曼琳。
    正要关门发动汽车的沈曼琳看向我。
    “我给你跪下都可以，把身份证还给我行不行？”我问道。
    沈曼琳的眼中顿时便露出了一丝讥笑，说道：
    “林小华，你现在怎么混的这么没脸没臊了？为了要回身份证，你当街给人下跪都愿意！”
    “我当年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上你！”
    当年的事我不想再提，我现在只想要回我的身份证。
    “以前我们年少无知，如今都长大了，何必还要提当年的事情？把身份证还给我行吗，只要你说一句话，我可以给你跪下。”我说道。
    为了给妹妹赚钱治病，我不介意给她跪下。
    即便这种行为可能让我抬不起头。
    但好在我就要死了。
    没面子又怎样？
    难道我一个死人，还在乎别人是不是要笑话我？
    “凭什么不说？你知道你把我甩了之后我是怎么度过那段日子的吗？”
    “我高烧一个星期，胃病痛了一年多时间，我差点死在学校！”
    “我一直都想不通，我到底输在了哪里？”
    “当年你口口声声说过，我们要白首不离，结果呢，刚刚毕业你就跟我分手！”
    “你让我这一生都不敢再相信任何男人，怎么能不说？你告诉我，我到底输在哪里了？”
    沈曼琳沉声说道。
    我默然无语，我知道她当年很难过。
    但她并不知道的是，我一直都很难过。
    可难过又怎样？
    难过难道癌症就可以康复了？难过难道我就有未来了？难过难道我就可以跟她白头偕老了？
    难过什么都改变不了。
    我依然是就快要死了。
    我依然是背负着绝症在身上。
    我不想拖累她，我只能和她分手。
    即便这个决定会让我的余生都沉浸在痛苦中。
    “你输在不该喜欢我，我本来就只是跟你玩玩而已，我从来都没有真的爱过你，只是把你当成了一个随时可以占便宜的工具而已。”
    “我没有认真，是你认真了，是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以为别人说你是校花就天下无敌了。”
    “我只是想给你上一课，就算你是校花，在我这里，你也是一文不值！”
    我说道。
    说完这番话，我就想抽自己一耳光。
    我实在是恶心自己的回答。
    我的心里明明还有她，但却不得不骗她。
    因为现实，不允许我和她在一起。
    我很清楚的。
    我早就已经接受这样的命运了。
    佛说世上有八苦，什么生老病死，我记得不完整，但我知道，还有一苦佛没说，那就是你不得不跟自己最爱的人说不爱她之苦。
    “好！好！好……”
    沈曼琳一连说了两个好字，说到第三个的时候，声音突然变得哽咽，然后哭了起来。
    “还给你，以后不要再让我遇到你！”
    沈曼琳哭着扔下我的身份证，关门就发动了汽车，直接一溜烟离开了这条巷子。
    对不起……我今生最爱的女人。
    我呆呆的看着那辆奔驰消失的方向。
    看到沈曼琳哭出来的时候，我的心像是被人扎了一刀的样子。
    我又一次伤害了她。
    我很难过。
    但这是我不得不做的。
    如果还有来生，我……
    算了。
    我想到这里，摇了摇头，不敢再多想。
    当年我也发誓要好好照顾她，爱她，听她的话，结果呢？
    如今却这样伤害她。
    我还有什么资格期盼来生不辜负她呢？
    我没有这个资格。
    上帝给过我一次机会，但我却选择了背叛。
    我捡起了身份证，把泔水桶重新装好，骑上三轮……我该往哪里走？
    看着城市里朦朦胧胧的霓虹灯，我迷茫了，像是无家可归的孩子，躲在无人的角落，默默的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