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代价很大

    档案书院，医疗院内。
    苏影跟随着唐糖走进大门后便观察着四周。
    这里和外面医院十分相像，但门和墙都是用玻璃制作而成的，道路光滑的可以看到自己倒影，最大的区别也许就是这里更具有科幻感。
    空气中十分刺鼻的消毒水味，给人的心带来十分厚重的感受。
    似乎每一个走在医院中的家属，都难以把控自己那微妙的心情。
    “唐糖，我们来医院做什么？”
    看着前面带路的唐糖，苏影不解的问道。
    一路上，唐糖一言不发，只是在前面快步行走。
    这来的时候夜色可视度如此之低，若不是自己追的紧，怕不是要跟丢了。
    “找你爷爷。”
    医疗院内光线充足，时不时还能看到几个机器人在端着药品滑行。
    似乎这光滑无瑕的地面就是为了机器人方便移动而准备的。
    建立这里时，最初的目的就已经是使用医疗机器人了吗？
    苏影不可置信的问道：“我爷爷在这里？”
    他纳闷了，自己今天刚刚被带到这鬼地方，怎么爷爷就在这里了。
    关键是，还在医院这种地方！
    他记得自己爷爷的身子骨硬朗着呢，怎么会住院呢？
    一股不祥的预感充斥着少年的内心，纠结，害怕。
    苏影不清楚正值韶华的他为什么会有这种心情，但却有一股恐惧感漫上心头。
    “你别吓我啊！”苏影有些后怕的说道。
    前面快步行走的唐糖突然停下脚步，伸出纤细的手指，指着左边一道玻璃门说道：“你自己去看。”
    唐糖语言冰冷，面色严峻，比起周遭移动的机器，她更像一个无情的机械。
    随着唐糖手指的方向看去，在那玻璃墙后，只有一个胶囊形状的容器。
    苏影趴在玻璃墙上，透过玻璃，看到身穿白色衣服的老者躺在胶囊容器内。
    虽说那胶囊也是半透明的，隐约能看清些许，但隔着两层玻璃，苏影也看不清里面老者的容貌。
    不安的心情逐渐上头，少年的内心中最坚强的一层屏障摇摇欲坠。
    “这是我爷爷？”苏影不敢置信的确认道。“你怎么确定的？”
    唐糖言语冰冷的回答道：“我抓来的。”
    “什么！”苏影扭头看向唐糖，眼神中带有恐惧与惊慌。
    和他相比，眼前的「神」似乎更像是一个「魔」，一个无情的人间撒旦。
    “你，确定没有搞错吗？”苏影沉着着心情，调节着呼吸。
    他不断地确认着里面人的身份，哪怕他深知唐糖从未撒过谎。
    “没有。”唐糖冰冷的声音再次传入少年的心间，似乎宣告着屋内老者的死刑。
    苏影的语气止不住的颤抖，心情复杂的缓缓开口：“我爷爷他，他怎么了？”
    “癌症。”
    苏影明明知道的，从这个冰冷机器的口中是得不到任何温暖与安慰的。
    但他还是迫切的询问着关于老者的一切。
    “癌症...”苏影身体瞬间瘫软在地，恍惚间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病危通知单」，一时呼吸都显得困难。“还有救吗？”
    这是他活在这世上唯一的羁绊，也是最后的留恋。
    他不允许爷爷比自己更早的离开。
    见唐糖没有立刻回答，而少年也似乎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苏影努力的站起身，眼里布满了血丝，尽量与唐糖平等的高度去询问着。
    “还有希望吗？”
    “活下来的希望...”
    苏影的爷爷苏国安已到古稀之年，但苏影每每回家都能见到身子骨硬朗的苏国安一人扛起一大捆干柴，步伐沉稳的走向屋内，语气淡然且温柔的迎接着苏影。
    苏影怎么想都无法将安康的爷爷与那癌症相连。
    哪怕自己已经身患不治之症，他也没想过爷爷可能如此。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代价很大。”
    唐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但话语传到苏影耳中却出奇的暖人。
    只有四个字，却如同甘露垂落九重般沁人，犹如清风拂面般温暖。
    待唐糖再正眼看苏影的时候，发现少年的眼角出现一道淡淡的泪痕。
    “代价？”
    “我可以放弃的东西很多，但我的爷爷绝对不在其中！”
    苏影的语气坚韧，不容任何质疑，这也让唐糖的冰冷的神情闪过一丝波澜。
    “你想好了吗？”唐糖似乎不是在劝苏影，而是在刺激着一个少年。
    “说。”苏影的语气复杂，掺杂着期待与冰冷。
    唐糖瞥了一眼屋内的老者，随后与苏影的眼神对视。
    从少年的眼中她看到了「希望」。
    “你在这里，打工到死。”
    唐糖的语气很是淡薄，眼神也在不断的观察着苏影。
    苏影只是轻蔑一笑，毫不在意。
    自己本就是将死之人，就算那林晚说的是真的，那也不过半年。
    这里看上去设施齐全，豪华端庄。
    更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自己在此享福，还能救活爷爷，这么划算的交易，他从未见过。
    “你确定？”苏影看着唐糖那湛蓝色瞳孔，确认着唐糖的言语。
    “嗯。”唐糖点了点头，轻声答道。
    “救活他，我的命都是你的。”
    苏影的语气轻快淡然，似乎说着一句微不足道的话语。
    唐糖眨了一下眼眸，有些好奇的询问着：“轻倾怎么和你说的？”
    “她让我先跟着你。”苏影如实答道。
    “哦，那就跟着我。”唐糖转过身去，随后一步步走向来时的路。
    “明日早七点，我门口见。”
    唐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冰冷，但苏影此时听在耳中，不知是习惯了还是什么，竟不觉得那么刺耳。
    “我多久能进去？”苏影看着密不透风的玻璃屋，以及那根本打不开的玻璃门不由问道。
    冰冷的声音从远处徐徐传来。
    “七日左右，你就能见到他了。”
    待唐糖离去，苏影趴在玻璃门上看着玻璃屋里，躺在胶囊容器中的老者。
    他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吐露着心声。
    只是默默的看着。
    一言不发。
    医疗院的长廊灯光明亮，仿佛白日般清透。
    来来往往的医疗机器人没有发出一点杂音，似乎都不愿打扰这位内心破碎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