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坦诚相见

    不到两天的时间，阿托不止一次感受到锐雯的真诚，把她当成了真正的朋友。
    试想，你的朋友无比信任你，而她每天叫的是你谎报的名字，见到的是你伪装的面孔，甚至不知道你真正的来历......
    我真是个混蛋！
    哎，计划失败就失败吧，大不了离开诺克萨斯，继续去比尔吉沃特找船……
    就在锐雯快要饿昏过去时，侍者敲了敲门，推着满满一车食物进来了。
    闻到肉香的锐雯不知从哪又挤出来一点力气，也不用刀叉切割，抓起一块半熟牛排就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这些还只是一部分，因为桌子的面积有限，摆不下那么多，厨师干脆就先做了一半，其余的等他们吃差不多再做。
    不过饮品是最先摆上桌的。
    “先生，这是我们堡垒之夜自己收购粮食，自己酿造的烈酒。”侍者介绍道，“我们专门去南方大陆学习蒸馏技术，以小麦，大米，豌豆为原料酿制，如果是不常喝酒的人，一口就能醉倒。”
    阿托拿着瓶子给自己倒了一小杯，杯中的透明液体冒着气泡。
    他一饮而尽，马上一股热流直冲胃囊，除了熟悉的辛辣感，还伴有微弱的粮食香气，和他上辈子喝过的白酒非常相似。
    “不错。”阿托对这酒的烈度很满意，刻意没用魔剑去除酒精的作用。
    “先生好酒量。”侍者看了一眼狼吞虎咽的锐雯，“请您慢用，等下我会上来收拾餐具，告诉厨师继续为您提供美食。”
    阿托微微点头，侍者退出了房间。
    “你还没吃饭就喝酒啊？”锐雯塞着满嘴肉含糊说道，“他们这的烈酒我喝过一次，我不喜欢，还是啤酒适合我。”
    “不喜欢就别喝了，你还受着伤。”阿托又倒了一杯，思索着怎么对锐雯开口。
    “除了骨头短时间内长不好，没什么特别严重的伤，只是脱力而已。使用符文代价很大，如果用过符文后敌人还没有被打败，那我就只能等死了。”
    桌子上的空盘越多，锐雯的精神状态就越好。
    “你对死亡的看法令人意外，比我想象得坦然。”阿托喝光了杯中的烈酒，
    锐雯往嘴里塞肉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她把嘴里的食物通通吞到肚子里，又喝了一大口牛奶，才有些伤感地说道：“因为只剩我还活着了啊……”
    “嗯？”阿托一愣，想起昨晚锐雯落寞的表情，这是要告诉他原因了？
    锐雯吃肉的速度减慢了许多，至少阿托能听清楚她在说什么：“我有过很多朋友，是的，有过。”
    “我们一起在战场上，互相救过对方的命，但是有一天我发现，我的朋友们越来越少了。”
    “现在呢，当初那些人，还活着的，只有我一个了……”
    “我效忠帝国，也感激帝国，是帝国给我食物，给我地方住，但帝国也打了很多次战争，我的朋友们就是在战争里死去的……”
    “我有时会很迷茫，帝国发动战争，真的是正确的吗？我的死亡什么时候到来？为什么朋友们都死了，而我还活着呢？”
    “因为你足够强。”阿托喝下第三杯，“战争是残酷的，强大的国家会胜利，而强者会在战场上存活下来。”
    阿托暗自叹了口气，他终于明白了锐雯疏远所有人的原因。
    一个人对朋友付出了真诚的情感，那么当失去时就会有十倍百倍的痛苦。
    连锐雯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对阿托说了这么多，不像疏远其他人那样疏远阿托，是因为阿托也足够强。
    她可以和阿托做朋友，因为他不会轻易死在战场上，他不会突然离开自己。
    “足够强大么……如果可以，我愿意用这份强大换他们回来。”锐雯化悲愤为食欲，恢复了正常的吃肉速度。
    阿托摇摇头，给自己倒满了下一杯。
    当侍者推着精美烹饪的牛羊肉进门时，明显感觉到了气氛不对。
    一边独自喝着闷酒，另一边眼里只有桌上仅剩的烤鸡。
    他知道此时最好别多说话，麻利地收拾完空盘，又摆好第二波食物，火速退了出去。
    时机差不多了……
    阿托连饮三杯，看得对面的锐雯忘记了吃肉。
    “你，你慢点喝……你喝的还是烈酒，我可不想把你扛回去……”
    “锐雯，你听我说。”阿托感受着逐渐上头的酒意，“我其实……不长这个样子……”
    “啊？”
    “我也不叫什么哈里斯，我甚至不是诺克萨斯人……”
    “什么？”
    阿托在脸上一抹，借助这短暂的遮挡，他让亚托克斯解除了剑鞘对他的伪装，露出他最初穿越到符文之地时的面容。
    和刚才深刻的五官相比，他原本的样子明显更加柔和。
    “你，你，你……”锐雯猛然站起，阿托的长相具有典型的艾欧尼亚特点，而艾欧尼亚人现在都是帝国的敌人！
    “我叫阿托，哪个国家的人都不是，这个世界没有我的位置……”
    就在他努力想找解释的理由时，他手中的酒瓶被锐雯一把夺过。
    “咕咚！咕咚！咕咚！”锐雯直接对着瓶子猛喝了几口。
    “咳咳！咳！”锐雯的脸色涨得通红，辛辣的酒液划过喉咙，强如锐雯也接受不了。
    “给！”
    阿托伸手接过酒瓶，发现里面已经没剩多少了。
    “谢谢你告诉我。”锐雯擦了擦嘴角，“我总说阅剑知其主，但你的剑，我只能看出你对我，对帝国，都没有恶意，更多的方面我看不出来，但这就足够了。”
    阿托沉默不语，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你能主动告诉我隐藏的部分，这就说明，我，我没看错……”酒精正在产生作用。
    “不就是多了一个需要隐瞒的内容么！没关系的……”锐雯笑了起来，“你，你是我的副官，我是你的长官，有什么事……我替你……挡着……”
    锐雯的声音越来越小，很快她就趴在桌子上不动了。
    阿托晃了晃酒瓶，一口气喝光了剩余的烈酒。
    “说出来舒服多了……老东西，我应该没做错吧？”
    “……你做的很好。”
    阿托看着摆满桌子的各种肉类，无奈地摇摇头。
    “肉还没吃完呢，就醉成这样？呵，你替我挡着上面的注意，我就替你把肉吃了吧，反正付账的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