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西凉第一勇士

    帐外有人意气风发般踏步而来，身后跟着一人正是充当护卫的高顺。
    吕布脸色沉凝，不卑不亢，抬眼间正好与董卓对视。
    董卓虽老，但虎目中威严霸气却不曾减少半分。
    董卓，字仲颖，陇西临洮人
    他起于微末，年少杀人结交各路豪杰称霸西凉，马腾韩遂等辈皆如马前卒。
    如今更是拥兵自重，自有底气傍身，天下敢与其对视不退让半分者，足以称得上英雄。
    “这吕奉先不愧为当世罕见的英杰，不但勇猛无敌还一表人才。若咱家有子如此，何愁基业无人继承？”
    董卓心中暗暗想着，又不自觉睨了眼女婿牛辅，只见他依旧乖张不屑，满目鄙视，顿时心中更加不满。
    “奉先快快请起！咱家对你可是日思夜想，念念不得都快掉了五十斤肉！从今日后，见咱家不必再行这些庸俗的礼节！”
    董卓很快就恢复了情绪，亲自从中位走下，连忙拉住吕布的手臂，满眼皆是欣赏喜爱。
    “多谢董公抬爱！”
    “奉先呐，咱家赠你的赤兔马，可还行否？”
    吕布恭敬道：“赤兔乃天下神驹，上至五百年，过后五百年，恐天下难出其二！末将自然喜爱至极！”
    “哈哈哈！自古以来宝马配英雄，在咱家看来，这天底下能配得上赤兔的，唯有奉先而已！
    “天下无敌的猛将配天下唯一的神驹！正可谓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此二者结合，当得‘天下无双’四个字！”
    董卓布满老茧的大手一扬，颇有指点天下的气势。
    就在此时，一名位居中央左侧，却没有坐席的中年文士望向吕布的眼神中充满了审视的意味。
    虽说这中年文士没有坐席，仅仅是站立于董卓一侧，在座西凉诸将却无一人敢看轻他。
    就连飞扬跋扈，西凉权柄第一的牛辅都不敢对这位造次。
    原因无二，只因他叫李儒，是贾诩闻名之前的上一位具备“毒士”之名的一流谋士。
    “咳……”
    李儒朝华雄使了使眼色，旋即轻咳一声。
    不用李儒刻意提醒，华雄早在吕布入帐时便注意到这个容貌甚伟、从容不迫的将领，隐约感觉对方气势比自己更加强大。
    华雄冷哼一声，一双金瞳眯起危险的弧度，朝董卓抱拳道：
    “主公！末将远在西凉，未曾闻过吕布其名，何谈天下无双？敢问这位吕布将军可有什么惊世战绩闻名于世？”
    之前还兴高采烈，对吕布无比亲和的董卓突然沉默下来，既未曾呵斥华雄出言打乱，也未曾多言好话。
    眼见如此形势，吕布哪能不知这董卓是何意思？
    吕布瞥了眼这位天生异瞳的魁梧将军，道：“你是何人？”
    “华雄！”
    吕布微微皱眉道：“你就是华雄？”
    “没想到我华雄的大名已经传遍诸州了？你竟听得？”
    吕布嘴角微扬，他之所以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就是想起了闻名后世“温酒斩华雄”的故事。
    “吕布！华雄乃是我西凉第一勇士，曾率亲兵两三人遭遇羌人百骑，斩首八十余颗无伤而回。
    在我西凉军内部鲜有一合之敌，是真正勇冠三军的猛将！”
    牛辅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对吕布似乎十分敌视，只要有机会便想挫其锐气。
    董卓手下西凉“五虎”之一的胡轸也出言道：
    “吕布，虽主公言你天下无双，但凭无实绩，只靠空口吹捧，名不副实！
    若你能在华雄手下走过二十回合，我便承认你确实是一员猛将！”
    吕布初至便遭敌视排挤，这其中的主要原因就是权力分化。
    以董卓对吕布的喜爱，难保不会将西凉军权再分割一份交由吕布。
    再者说吕布本就带领并州兵马投效，自己就是诸侯手下的“小诸侯”。
    这是一众西凉宿将无法接受的，其中就以牛辅、胡轸两位独领大军的统帅反应最为激烈。
    可由此也能看出他们也最为蠢笨。
    董卓白手起家，年少时是西凉有名的游侠儿，亲手打下偌大的基业，岂会是蠢笨之人？
    他又岂能将兵权立刻交由吕布？
    纵然再是喜爱，降将也是降将，远不如嫡系亲近。
    哪怕日后分割兵权，那也是日后的事。
    所以以牛辅为首的众将所担忧的事全是庸人自扰，这也是董卓对牛辅非常失望的原因所在。
    自己这个女婿，无勇无谋，色厉内荏到了极点。
    若真要说优点，恐怕除了会讨好主子，让自己一叶障目将女儿嫁给他，真就别无所用，全能废材。
    吕布对这些跳梁小丑的言论充耳未闻，眉宇间煞气凝结，淡淡道：
    “你可曾听闻‘善战者无赫赫之功’？谁说一定要有传遍四海的战绩才能算的上名将？”
    吕布负手而立，昂首挺胸踱了两步，再回首时眉眼间仿佛凝成凶相，接着语气平淡，却尽显张狂：
    “我吕奉先，从不需战绩虚名来佐证自己！这天下猛将芸芸，战我者能活，便是名将；战我者若死，便是蝼蚁。
    华雄！你想试试自己是不是蝼蚁吗？”
    吕布举手抬足间尽显霸道，冰冷的眸光淡淡望着华雄，后者竟不自觉的止住了呼吸。
    根据吕布对后世记忆的了解，这华雄确实是西凉第一猛将，应当还有成长空间。
    若是给他时间，难保不会步入天下一流猛将的序列中。
    就算不如所谓的“五虎上将”，也能当得五虎之下第一层次的水平。
    可惜他命不好，刚从边荒进入天下视野，出道就碰上了顶流。
    一不小心就陨了性命，成全了关羽之威名。
    “大胆吕布，你竟如此狂妄！我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牛辅闻言已是怒不可遏，深感这吕布简直狂的没边。
    至于华雄，心中也是气恼非常，憋着满肚子的火要与吕布决一死战，可仍旧不忘暗自瞧不起牛辅。
    老子都不急，你在这急个球，有种你上！
    对于论资排辈的西凉派系，华雄其实十分不满。
    除了西凉之主董卓以及真正具备统兵大才的徐荣，他可谓是谁也不服。
    尤其是牛辅，依仗自己是董卓女婿，掌握着西凉精锐飞熊军，手下又有五大校尉（李傕、郭汜、张济、贾诩、樊稠）辅佐。
    不但对外飞扬跋扈，对内也是趁机打压。
    暗自不爽完的华雄回过神来顿时横眉冷竖，指着吕布道：
    “吕布，你如此狂妄，看不起天下豪杰，老子要与你生死一斗，可敢应下！”
    还不等处于漩涡中心的主角吕布发话。
    毫不起眼的高顺往前跨出半步，冷声道：“华雄！战你焉用宰牛刀？我高顺战你足矣！”
    华雄立刻瞪眼喝道：“高顺？你算什么东西，老子不杀无名喽啰，吕布你敢应战否！”
    高顺怒目欲张，吕布当即摆手打断，兀自出帐去了。
    不待片刻，西凉军大帐外忽然传来惊怒。
    “吕布！你欺人太甚！竟赤手空拳战我！老子让你死！”
    华雄怒不可遏，手提七尺金刚环首刀，双目欲喷火。
    “岳丈大人！吕布乃无知小儿，杀丁原而投效，又如此狂徒，日后有背主之疑！何不趁此将其拿下杀剐！”
    牛辅小声提醒董卓。
    “你给咱家闭嘴！”
    董卓火冒三丈，这牛辅怎么处处与自己作对？
    董卓瞪起肿胀的眼睛，指着牛辅怒声道：“咱家说了多少遍！在军中用尊称！尊称！你若再不识抬举，咱家必要严惩于你！”
    牛辅讪讪道：“是，主公……”
    就在众人皆出帐观望二人相斗的好戏时，在大帐最角落毫不起眼的位置。
    有一名头戴军帽的健硕男子拉低帽檐遮住面容，悄然打量着要斗华雄的吕布。
    那双凌厉如刀刻般的眸子中充满了疑惑，还有欲要了解真相的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