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少年，喜欢一个人不丢脸，哄你睡觉也可以

    程青禾叫赵玉龙一块出来，除了让他帮自己挑选礼物外，也是希望这闷葫芦可以透透气，结果对方开车的时候一言不发，下车了又要开始抽烟，她便没好气地抢过了阿龙刚取出的烟，倒没有出言指责或劝说什么，只是将烟叼在口中。
    “火！”
    赵玉龙怔了怔，似乎是没想到程青禾也会抽烟，但惊讶也不过一瞬，回过神来后就从兜里取出防风打火机，为她点烟。
    岂料程青禾只吸了一口，便重重地咳嗽了起来，继而把烟还给了他。
    “不是，你不会抽啊？”
    赵玉龙眸子瞪得更大，亏他还觉得金毛姐刚才的动作很娴熟，没想到是看走眼了！
    程青禾半会儿才缓过气来，耸了耸肩：
    “以前看香港电影，觉得抽烟蛮帅的，就学了一下，可惜实在受不了那个味道，记得有一次尝试着多吸了两口，直接头脑发昏，当时还坐在同学小电驴的后座，差点摔下去，真不敢想本美女要是摔了，身上留个一两道疤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赵玉龙脑补出她所说的画面，嘴角难得上扬。
    “你以前还是小太妹啊！”
    “什么小太妹？”
    “姐那时候就是青春期，对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尝试一下好吧！”
    程青禾反驳完，一扭头就瞥见赵玉龙竟然将她刚吸了一口的烟直接叼在了嘴里，耳根顿时爬上了抹嫣红，羞怒道：
    “喂，这是我抽过的，你不会换一根吗？”
    “这有啥，我不嫌弃你。”
    赵玉龙云淡风轻道。
    程青禾咬紧银牙。
    “你......”
    这小子算不算在占自己的便宜？
    赵玉龙稍稍抬眸，回想起了往事，淡笑道：
    “我最早也觉得烟味挺难闻，还跟阿秋约定过长大后一定不能抽烟，是什么时候食言的呢？大概是兰姨离开后，是像个愣头青在社会上到处碰壁的时候，记得最穷的那段日子里，烟瘾上来，我会偷偷地捡别人丢的烟头吸上两口，那滋味...还挺难忘的。”
    程青禾眨动着清澈的眸子，心底的羞愤之意退去，她这两天已经从秦知意口中将顾秋、赵玉龙乃至陈奶奶的关系和故事了解的七七八八了，但此时听阿龙提及，还是觉得有些凄惨，不禁感慨：
    “好在苦尽甘来了！”
    “苦？我倒没觉得有多苦，只能说有点累，但是阿秋在，奶奶在，一切都值得，现在又有了秦姐，想着阿秋和秦姐结婚，再给我生个小侄子，感觉以后的生活好像又有了盼头。”
    说话间，赵玉龙眼中满是憧憬之色，却又藏着少许落寞。
    “可惜我等了这么多年，结果......唉！”
    见他又要伤感，程青禾毫不犹豫地抬起手对着他的胳膊捶了一下。
    “你小子，把秦知意算进去，却不算我是吧，好歹也认识三天了，我还安慰了你好几次，一个朋友算不上，半个朋友总差不多吧？”
    赵玉龙又吸了口烟，继而对他投去个微笑。
    “算！”
    程青禾满意地点点头，忽然注意到路边的一家水果店，二话没说就带着他走了进去。
    没过多久，赵玉龙提着两个西瓜、一箱樱桃走了出来，一旁的程青禾则拎着一小袋葡萄和香蕉，都是些不费牙的水果，很适合老人家吃，就是价格都不便宜，加起来花了二百七十多。
    两人盘算着先把东西放回车上再继续逛逛，半路上，程青禾在来时就注意到的乞丐身前停下脚步，蹲下身子，将刚才找零的几块钱丢进破盆里。
    结果那乞丐嘴上说着谢谢，目光却在程青禾右手攥着的二十块钞票以及她凸起的峰峦间来回打转。
    程青禾出门前特意穿了件遮阳冰丝外套，自然没有风光给这人看，察觉到对方贪婪且恶心的目光，面色顿时冷了下去，正欲收回的手转而探回盆里，拾起刚丢的硬币。
    乞丐很快反应过来，一把护住铁盆，转身逃走，没走出几步便对着二人的方向骂骂咧咧，吐了口痰。
    此时，被碰到的纸壳上写着的意外瘫痪”四个字被阳光照射的有些刺眼。
    程青禾重新站起身，面无表情地继续朝前走去。
    赵玉龙抿了抿唇，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没开口，静静跟在她身后。
    一直到将水果放进车子后备箱，程青禾才双手环胸，硬币已经被她收了起来，但那张二十的钞票还被她握在手中，淡淡开口：
    “通过刚才的事情，你有总结出什么吗？”
    “我总结？”
    赵玉龙将后备箱门关上。
    “又不是我施舍的，我总结啥？”
    话音落下，见程青禾还直勾勾盯着自己，他只好将先前所想重新组织好语言说了出来：
    “真要总结的话，无非就是做好事也要擦亮眼睛，别当滥好人，但实话实说，那货一看就不是瘸子，也就骗骗你们这些涉世不深的小姑娘，你看我一来一回正眼看他了没？”
    程青禾却竖起手指，左右摆动两下。
    “我刚才把零钱给了那家伙，是源于我的好心，可他贪得无厌，让我觉得很不舒服，所以我不仅没把剩下的二十块给他，还把给出去的钱拿了回来，虽然漏了一块多钱没能拿回来，但好歹及时止损了，你问我后不后悔当了这个滥好人，我不会后悔，因为‘做好事’这个决定是我下的，跟对方贪婪没半毛钱关系......以此延伸，我是想告诉你，不管出于何种原因，你对一个人生了感情，在这段感情里花费了时间，甚至投入了金钱，但这些都是你自己决定过才去做的，就不要后悔，因为你后悔了不仅是在否定那个女孩，更是在否定你的爱......”
    赵玉龙冷不丁地打断：
    “我没有后悔。”
    “听我说完！”
    程青禾瞪了他一眼，继续道：
    “再者就是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的付出已经换不来想要的结果，比如刚才那个乞丐的眼神和态度不是我想看到的，就应该止损，像我把钱拿回来一样，你也要收回自己的爱，这才不至于让自己那么难过，爱人之前就应该先爱自己！”
    “呃呃...我就是个理工女，虽然爱磕糖，特别是顾秋和秦知意那一对，但在情情爱爱上面属实不太灵光，叭叭了这么多，我自己是觉得都蛮有道理的，但你听了可能就是另一回事了，不过，你能听懂一点也好，觉得我在胡说八道也罢，只要知道姐没什么恶意就好啦！”
    赵玉龙那深邃的黑眸轻轻眨动着，从程青禾结结巴巴说完这些话的模样也不难看出她确实不擅长劝导人，可偏偏还是跟自己说了这么多，心情不由因为她的善意好转了些，微微颔首后，也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其实，秦姐上次问我的那个问题，我还没想明白答案。”
    程青禾转过身，带着他沿着街道闲逛。
    “有这么难吗？”
    “喜欢和执念又不矛盾，弄明白了就真能放下了？我看不见得，就像秦知意和顾秋之间，大家都能看出来他俩心里有彼此，可就是迟迟没有在一起......都说旁观者清，那还不是因为旁观的没有当事人的经历，也没当事人想得那么深。”
    说着，她又伸手拍了下赵玉龙的肩膀。
    “少年，喜欢一个人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大大方方承认就好啦！”
    “只不过...呃呃呃...啊呀，我又卡壳了！
    “哎，有了...不被喜欢的姑娘喜欢，是一件很伤心的事情，可天没有塌下来，该怎么活，还得怎么活，知道不？”
    闻言，一旁的赵玉龙停下脚步，挑眉思索片刻，恍然道：
    “你也看《剑来》？”
    程青禾眼眸一亮。
    “咦？你也看总管的书啊？”
    话音落下，她伸手抱拳。
    “龙道友！”
    赵玉龙轻“啧”一声。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姓赵？”
    “赵道友听上去没有龙道友潇洒啊！”
    “行吧，随你怎么叫。”
    “哎，你看多少了？最喜欢书里哪个角色啊？”
    “一般都是实时追更的，至于喜欢的角色......额，阿良吧！”
    “那看来你写字一定不好看......哎，怎么又不说话了，你就不问问我喜欢哪个角色？”
    “那你喜欢？”
    “当然是奶秀啦！”
    “哦，我是宁党。”
    “噗，我也是宁党啊！”
    “你不是喜欢阮秀吗？”
    “喜欢秀秀和我是宁党，半颗铜钱的关系都没有！”
    “你果然是个奇葩。”
    “......”
    “......”
    两人边聊边逛着，可能赵玉龙自己都没发现，在程青禾潜移默化的影响下，他正在慢慢恢复......
    ......
    另一边，公寓楼中。
    顾秋抱着小边牧萌萌坐在沙发上，土松小白正在脚边啃着他的拖鞋，侧目望去，秦知意正拨动琴弦，低声哼唱着，似乎在找感觉，他没有催促、也没打扰，就静静地等待着。
    没过多久，秦知意躬着的身子稍稍坐直了些，对着顾秋甜甜一笑。
    “我好了！”
    “现在听吗？”
    顾秋点头回应，将萌萌重新放回地上，顺势拿起了放在茶几上的手机，表面上佯装着随意拨弄了几下，实际上是打开了录音功能。
    他的小动作还是被秦知意尽收眼底，却若无其事地等待顾秋将手机放在大腿上才拨动琴弦。
    随着一阵悠扬、温柔的旋律过后，她朱唇微张。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 虫儿飞”
    “......”
    相较前世，她这次的歌声中不再夹杂着凄凉或悲伤，更加温柔，如一阵春风拂面，细品之下又像是甘露，沁人心脾，令人格外愉悦、轻松。
    这首歌不算长，两分多钟便已终了，随后屋内就陷入了一片沉寂，连两小只都乖巧地趴在地上。
    顾秋侧首看向秦知意，却见她正笑盈盈地盯着自己的手机，这才意识到她应该是看见了，没再掩掩藏藏，关掉了录音。
    关于《虫儿飞》的回忆，并不止前天晚上所想的那些，在他和秦知意结婚的第三年，也就是两人的关系刚开始变得冷淡时，顾秋有一天在网上刷视频听到了这首歌，见有网友将这首歌评为【心中的童年净土之一】，他当时就回想到火锅店里的场景，便鬼使神差地戴着耳机听了一夜，那天秦知意加班到很晚才回家，半夜里摘下他的耳机听了这首歌，没隔几天就录了这首歌发给了顾秋，那首歌也陪着他度过了很多个不开心的夜晚或瞬间，下定决心离婚的那天都删了，可没过两天又被他用“错的是人，又不是歌”的借口恢复了！
    秦知意知道这首歌治愈了顾秋很多次，可又何尝没有治愈她自己呢，毕竟很多次顾秋听这首歌都是在晚上，而她也会在他睡着后偷偷分走一个耳机，有时甚至会听到落泪，那时候她也反思过，“明明已经很有钱了，可她和阿秋的关系怎么好像越来越差了”，结果最后琢磨出的结论是“我还不够有钱”，每每想到这，她都会被自己的愚蠢气笑，真想问问那时候的自己“嘴是干什么用的，就不能好好和他谈谈嘛”......
    收起飘远的思绪，秦知意柔声询问道：
    “好听吗？”
    “嗯，很好听。”
    顾秋实话实说。
    这首歌，秦知意前世一共给他唱过五遍，却都没这一次唱得好听！
    秦知意微笑，唇角两侧的梨涡若隐若现。
    “其实你不用录音的，以后你想听，我随时都能给你唱，哄你睡觉也可以！”
    听到“哄你睡觉”，顾秋老脸泛红，轻咳一声。
    “别拿我当小孩子！”
    “可是以前阿秋追着我叫姐姐的时候就很像是个乖小孩呀，别提多可爱了，我都爱死了......”
    秦知意轻声嘀咕着。
    但还是传进了顾秋耳中，令他回忆起上辈子各种黏着她叫姐姐，甚至偶尔还会撒娇的画面，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忙摇摇头，将那些画面甩出脑外，转移开话题。
    “吉他的名字想好了没？”
    秦知意微微颔首。
    “生生！”
    “生生......有寓意吗？”
    “有，但是不能告诉你！”
    前生缘未尽，今生共白首，来生盼重逢......与你一人，生生安好！
    愿望说出来，可就不灵了，所以...阿秋，不要怪我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