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唐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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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本公主非要强求你,你要如何做?”
    谢思行眉眼冷冽:“还请公主三思而后行。”
    “三思?”郁繁露出疑惑表情,“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连皇上都不能阻止我,何须三思?”
    说完,烛光下的明艳面容骤然转冷。
    “真是扫兴。”郁繁白皙指节轻叩案几,意兴阑珊道,“我本来对你有很大兴致呢,可你太不通风情,搅人心情。”
    谢思行冷着脸,郁繁说话时他一直别着头,看上去像是任由她指责的意思。
    嘶,真是有些逆来顺受。
    冷哼一声,郁繁左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左肩:“今晚你不必和我同床,自去那张榻上。”
    她指了指书架附近的那张刚够一人睡的床榻。
    开玩笑,谁要和谢思行同睡一张床,她又没有吃熊心豹子胆。
    郁繁注意到谢思行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表情。
    瞪了他一眼,郁繁将手中的阵法图纸放下,盯着他的发冠道。
    “你的头发仍未干,我既然不打算再唐突你,你也该把发冠摘下了。”
    话音一落,郁繁便收到了谢思行审视疑惑的眼神。
    “怎么,你现在想要当着我的面摘下么?”郁繁挑眉。
    谢思行再次冷了脸,抬眼看着她道:“公主现在要做什么?”
    望了眼窗外的景色,郁繁发觉天色还早。
    她低吟:“你这问题问的甚好,我该做什么……”谢思行正欲走向不远处那叠花鸟屏风,便听身后之人道:“今夜月色甚好,我感觉自己又有了兴致。”
    郁繁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只见谢思行身体微微一颤,然后侧眸看了她一眼。
    “谢思行,你的嘴很严。入殿后,本公主好像还没有听到你说什么话。”郁繁语调悠长。
    谢思行终于再次开了尊口:“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郁繁冷哼:“毛病。本公主要你以后有问必答,否则我便将谢府的隐秘昭告天下。”
    “不行!”谢思行倏地大声说道。
    “那你就听话。”
    郁繁向那屏风后看去一眼,长宁殿灯火通明,花鸟屏风上隐约可见谢思行将银冠摘下的动作。接着,长发散落在背后。谢思行身量欣长,五官英挺立体,但他时常低垂着眉眼,无端多了些脆弱。
    郁繁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屏风后他纤长的眼睫,殿外传来一声清脆的鸟鸣,她掩唇轻笑了起来。
    若忽略他喉间凸起的喉结,她倒觉得屏风后的人是一个女人。
    耳边传来采荷的问话。
    “殿下,您怎么了?”屏风后的人转过头来,像是在看着她。
    郁繁笑着转过头:“你快去让人备一壶美酒和几盘菜来,我要去殿外赏月。”
    饮酒,一方面是因为有感而发,另一方面,兴许它也能缓解身上丝丝缕缕的痛。
    两扇红漆大门敞开,一丝凉风吹到郁繁身上,她迈了两步,然后回头转向谢思行的方向,正好看到他被烛光映照的侧脸。
    “你陪本公主一起饮酒。”
    谢思行深邃眼眸向她望来:“我不擅饮酒。”
    郁繁唇边露出暧昧笑意:“本公主就喜欢强迫人做不喜欢做的事情。”
    很快,丫鬟便在殿前宽敞的石台上摆上了一个小几,上面放着两壶酒和四碟小菜。
    波光粼粼,星光落在湖面上化为细碎光点。
    一眼看去,岁月安好。
    谢思行仍静静伫立在屏风后,丝毫不为所动。郁繁不满,遂喊道。
    “你若再不出来,那些谢府……”
    谢思行身形立刻便动了,但看上去有些僵硬。显然他很难忍受自己披着长发漫步在公主府中。
    郁繁支着下巴欣赏:“谢家的天之骄子,若是无技傍身,倒也可以出卖色相……”
    “还请公主慎言。”
    郁繁轻哂:“脸皮怎么这么薄,我可是在夸赞你是个美人呢。”
    采荷看了眼公主,又悄悄望向神情冰冷的谢公子。她请眨眼,公主对沈公子和对谢公子竟然不是同一副面孔呢?
    采荷猜想,公主大概是在沈义谦那里受了情伤,以后再不会给喜欢的人好脸色了。
    采荷心中不禁为谢公子未来的命运感到担忧。
    担忧之余,采荷看着乌黑长发垂落的男子,心神忽的一荡。
    若不是冷着脸,谢公子只凭面相便会招致许多人喜欢吧。
    “坐。”
    郁繁眄了谢思行一眼,然后拿起酒壶抬手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谢思行错着身在她对面落座。
    “何必怕我?”
    “公主身份高贵,思行不能同殿下相对而坐。”
    郁繁抬眼看他,转瞬又收回眼神。
    举起酒杯,郁繁轻啜了一口,发觉味道不错,于是便仰头喝下一整杯酒。
    接连喝下三杯,郁繁仍觉得不尽兴,又抬手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谢思行一身白衣,暗夜中几乎要融于清冷的月光,他一直静静地看着在月光下轻荡的湖面。
    郁繁重重放下杯子,冷声道:“你必须喝酒。”
    谢思行缓缓转过头来,深深看了她一眼,掩下眸中情绪为自己倒了酒,然后举杯一饮而尽。
    郁繁好笑地看着他:“一杯不够。”
    谢思行沉默地喝下了第二杯酒、第三杯酒、第四杯酒……喝酒时,他始终做着同一套动作,倒酒,举杯,饮酒。僵硬,又古板。
    郁繁早已放下了手中酒杯,抱臂定定看向他。
    直到喝完第十杯酒,谢思行重重将酒杯倒扣在桌面上,猛地抬眼看向郁繁。
    “这些够么?”
    郁繁静静看着他:“你若觉得够,便是够了。”她懒懒地打量着他,片刻,她缓缓说道:“谢思行,有没有人说过,你这个人真是无趣?”
    谢思行皱着眉,许久,在郁繁的威逼下,他开口道:“不曾。”
    郁繁轻哼:“那些人可真是违心。若整日同你在一起,无话可说,怕是会闷死。”
    谢思行眉眼间掠过一丝冷笑。
    看样子他没听进去她的话,郁繁也懒得再说。
    沉默地倒着酒,郁繁还欲再饮,不远处却忽的传来一道激动的声音。
    “公主,您怎么又饮酒了!?”
    这声音无端为这寂静沉闷的庭院多了些生气,郁繁悠悠抬眼,当看到花临风谄媚的面容时,她先是一怔,随后唇边挽起一个笑。
    花临风已走到她旁边,见她拇指和食指仍圈着酒杯,顿时按住她的手臂,强压着她放下。
    “公主,您伤病未愈,怎能喝酒呢?”
    说完劝告的话,他心疼地看了眼郁繁腕上未消的血痕,然后转头看向谢思行,愤愤不平道:“还有你,你私自离府,公主她没有治你的罪是她宽容,如今你明知殿下在皇宫受了惊,却还让她喝酒!”
    谢思行看他一眼,随后转过头去。
    “哼,你竟然还摆上架子了!”花临风又转向郁繁,“公主,他看不起你,你怎么能轻饶了他?”
    花临风刚坐下便说了一大堆话,郁繁听得脑瓜子嗡嗡的,但这不妨碍她知晓花临风的真实目的。
    郁繁深深看花临风一眼:“我没通知你,你何故出现在这里?”
    花临风大睁着眼,委屈道:“我听说公主要召幸谢思行,一时气不过……”
    谢思行发出一声轻嗤。
    “殿下~”
    郁繁安抚地望他一眼,转瞬间目光转冷,幽幽看着谢思行。
    “你什么意思?”
    花临风在一旁拱火:“公主问你呢,还不快回答!”
    谢思行目光与郁繁相对:“谢某并不喜谄媚奉迎之事,公主不必在谢某身上花费心思。”
    郁繁掀开眼帘,冷冷望着他:“谄媚奉迎?”
    花临风委屈道:“临风对公主情深似海,公主一定要相信临风!”
    郁繁倏地站起身来,绕过案几缓缓走到谢思行身前,倾下身,她用双手捧起他冰冷如霜的脸庞。
    “在公主府不谄媚奉迎,你是待不下去的。”
    谢思行目光掠过一丝嫌恶,随后用力推开她的手。
    “那么,还请公主放我出去。”
    “大胆!”花临风跳起来大喊。
    郁繁唇边勾起一个玩味的笑:“你不喜我碰你。”
    谢思行依旧用沉默代替回答。
    “如此……”郁繁状似落寞地轻叹,然后,电光石火间,她捧起面前人的脸在他的脸颊上重重地一碰。
    “殿下!”
    谢思行好似已经僵住,直到郁繁主动离开,他始终都没有做出什么动作。
    一触即离,郁繁向后退了一步,终于能看清楚谢思行的表情。
    那目光中满是震惊和愤怒,又夹杂着许多迷惘,蓦的,谢思行迅速抬起衣袖想要擦去脸上那丝残留的灼热的感觉。
    “你做什么?!”
    他擦了几下,像是厌弃似的,脸色冷的可怕。
    郁繁笑吟吟地看着他。
    “你害羞了?二十多载春秋,你怕是都没有这般被人唐突过吧。”她端详着他,眉眼绽开,“但你越是这个样子,我越喜欢你。”
    听到这番表白,反应最大的当属花临风。
    他不满地大喊:“殿下,他脾气又臭又硬,你怎么偏偏喜欢这块茅坑里的石头,却不喜欢我!”
    郁繁回头:“胡闹,本公主不允许你这么说他。”谢思行可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还硬,这比喻还是轻了。
    花临风跑过来抓住郁繁衣袖:“殿下,你怎么都不看我几眼?你面前这个人,他对你态度不好,还时常忤逆你,现在竟然还用仇视的目光看着你……殿下,当务之急是惩罚谢思行!”
    听到他的话,郁繁又向谢思行看去,果然如花临风所说。
    她脸上露出揶揄表情:“天色这么黑,你眼睛倒是尖。”
    被她夸奖,花临风顿时乐开了花。
    见两人悠然说着话,谢思行倏地转过身。
    郁繁冷声道:“今晚,除了长宁殿,你哪里也不许去!”
    花临风才绽开的眉眼霎时僵住了。
    谢思行眼睛里藏着刀子,剜了郁繁一眼,便大步向着长宁殿走去。
    一场随意的酒宴就这么不欢而散。
    花临风哀叹道:“公主,那个谢思行真是太不解风情,你不要再喜欢他了。”
    郁繁看向他:“我不喜欢他,难道喜欢你么?”
    花临风大睁着眼期盼地看着她。
    郁繁推开他的脸,悠悠道:“你不行。”
    “殿下,为什么我不行?”
    郁繁注视着谢思行离去的背影。
    “因为,我和他还有一份难解的缘分……”
    “缘分,公主,你什么时候同他牵扯上的?”
    他在身侧喋喋不休,和缄口不言的谢思行相比来说就是两个极端。
    郁繁轻揉额角,埋怨道:“我现在心烦,你不必再待在这里。”
    花临风不甘地喊着:“公主~”
    “退下。”
    郁繁迈步向前走去。
    夜晚,皓月当空,月凉如水。
    透过重重帷幔,在明亮的月光下,郁繁隐约看到几重屏风后谢思行躺在榻上的身影。
    案几上,绘制着阵法的图纸被砚台压着。
    鼻间隐隐约约可以嗅到醇厚的酒香。谢思行说他不擅饮酒,离座时也未喝醒酒的汤水,殿中的酒香,定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郁繁飞快掠过一眼,随后闭目躺在床上。才合上眼睛,纷繁的思绪便涌上心头。
    次日醒来,郁繁立即吩咐采荷派人去做一件事。
    采荷望了眼屏风后安然写字的谢思行,随后转过头疑惑地问道:“殿下,您与卢侍郎好似没有深仇大恨。”
    郁繁冷嗤:“没有深仇大恨,本公主便不能派人与他说话吗?”
    采荷细长的眉瞬间拧作一团。
    这可不是说话的事情……殿下方才所言,是要在卢家寻找什么东西,这几与抄家相同!
    殿下才从皇宫中回来,怎么又大张旗鼓地做事?!
    采荷声音如蚊蚁:“殿下,这不妥……”她渴盼地向谢思行的方向看去一眼,希冀他能说些阻止的话。
    那人却仍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郁繁早看到她的动作,轻哼一声,她道:“还不快去做!”末了,她吩咐道:“卢府中豢养的妖宠,无论什么东西,都带到我府中来,听到了么?”
    公主果然是要抄家。采荷蹙着眉询问起原因。
    郁繁冷笑:“想做就做了,还需什么原因。”
    听她话语愈发的冷,采荷不敢再说话,只好离开长宁殿,依照她的吩咐做事。
    采荷离开,郁繁望着殿中那道沉默的身影,想着左右无事,便让殿外另一个丫鬟将府中的男宠请到殿外。
    如今才是辰时,晨风还未减退,郁繁身上一片清爽。
    吩咐完后,郁繁随手拿起谢思行放在长桌上的长剑。
    “放着不用多可惜,我可不能让它落了灰。”
    郁繁刚说完,谢思行便倏地站了起来:“你要拿它做什么?!”
    郁繁嗔怪道:“你如此惊慌做什么?”她掂了掂手中散发着浩蓝光芒的长剑:“我呢,自然是要物尽其用。”
    正说着话,殿外已然传来喧哗声。
    郁繁微讶道:“这么快就来了。”
    谢思行眉宇紧锁:“这是我师父送我的佩剑,你不能拿它随意把玩。”他手中掐起诀,看样子要将剑拿回去。
    “你若坚持要这般,本公主今日便要昭告谢府丑事!”
    谢思行动作猛地停住。
    这个借口真是极其好用。郁繁不怀好意地对谢思行笑了一下,随后款步走到殿外。
    看着阶下面容神态各异的男人,郁繁大声道:“你们当中,可有人会舞剑?”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郁繁知晓谢思行在瞪视着她。
    她唇边挽起一个狡黠的笑。
    “你们尽管放心,谢思行说过,无论你们拿它做什么事情,他都不会介意的。”
    郁繁看向幽幽看着她的谢思行,两人面面相觑。
    花临风这个昨晚积极捧场的人今日首当其冲,第一个接住了话茬。
    “既然谢公子不介意,那我可要用它好好为公主舞剑!”
    郁繁耳边听到谢思行低吼。
    “你想做什么?”
    郁繁无辜道:“本公主的事,你可无权干涉。”
    花临风走到她面前,郁繁径直将剑抛到他怀中。
    看到谢思行愈加冰冷的神色,郁繁唇边的笑意越来越大。
    花临风举着剑,举手投足间蓦的多了一分硬朗的气势。一众男宠自觉向后退去,呈半圆状将他包围在中间。
    利落地拔下剑鞘,花临风一手握着剑柄,一手握着剑鞘,抬眼看向郁繁。
    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他随手将银白剑鞘扔到了台阶上。
    郁繁欣慰地点头。侧过头,果然看到谢思行眉眼露出心痛的表情。
    花临风一舞起剑,周身才聚敛的那些潇洒不羁的气势瞬间烟消云散。身段柔弱无骨,他腰肢轻巧弯下,但由于没有气力,剑身仍死水一般,没有散发出丝毫剑芒。
    郁繁眨眨眼,等花临风舞剑完毕,她煞有介事地看向谢思行。
    “你觉得他方才舞剑如何?”
    谢思行紧抿着唇,眉心倒竖,蹙着眉似是不想同她说话。
    “你必须答我的话。”
    谢思行冷笑:“不伦不类。”
    说着,他抬步欲向花临风走去。花临风动作顿住,求救地看向郁繁。
    “你去哪里?”郁繁质问。
    谢思行没有回头:“公主不是许我每日离府一个时辰吗?我有事,便不奉陪了。”
    “站住!”郁繁喝住他,“府里的规矩都是本公主定的,朝令夕改,你现在不准出去!”
    谢思行继续向前走去,花临风直退到人群中。
    “谢府!”郁繁心中气急,谢思行真是固执死板,不逼他他便不会听话。
    不远处的人果然停住,遥遥地怒视着她。
    “本公主让你留下。”
    这沉闷又令人窒息的场景,公主又和谢思行较上了劲。男宠们大多呆若木鸡,怔怔地看着两人动作。
    现在这般情况,他们还瞧不出公主要做什么,那么这二十多年便白活了。
    公主在羞辱谢思行,正因为这把剑是他珍爱之物,所以她才要把它如草芥般扔过来让他们耍弄。
    谢思行就像一匹软硬不吃桀骜不驯的烈马,而公主想要驯服他。
    花临风想通情况,顿时忿忿不平起来。
    但殿前的气氛实在怪异,他若先开了口,恐怕会被公主迁怒。因此,花临风将喉中的话又憋回了肚子里。
    花临风满腹怨气地看向不远处那道白衣飘飘的身影。
    若不是因为他尊贵而强大的身份,公主怎会对他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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