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寒潭初现

    无尽光明洞彻四方——宝焰升腾、天香弥漫，四下里真言齐鸣，地涌金莲……
    “呜昻——”
    伴随着一声滔天的怒吼，眼前的一切却戛然静止，仿佛时间与空间一并凝结。
    好似漫漫没有尽头、又恍然只是一个刹那。整个世界，都由内而外地浮现出了一丝丝裂痕，并逐渐地弥散开来。
    随着微尘散去，光明陷入了漫长的沉寂。
    ……
    “呜昻——，呜昻——”
    诸天尽头传来的微弱声音，终于点亮了永恒的黑暗。时间仿佛从静止中醒来，让整个空间，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灵动色彩……
    “我……没有死？”
    “难道，这又是……”
    一股强烈的困倦涌入脑海，心头猛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楚。这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撕裂感，让他一瞬间就昏死了过去。
    ……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漫长的时间里，他的思维，偶尔也会出现一阵脉冲似的波动。昏乱的梦魇中，无数的信息碎片，随之涌入脑海……
    身体终于有了一丝知觉，沉重、虚弱，他的意识缓缓苏醒。他没有睁开眼，但心里却已明了：
    “这是重生，我这是重生了！”
    完全不一样的感觉，这恐怕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世界了，他一下子恍惚了起来。
    他只记得自己因何而来，可是他的记忆和过去，怎么好像是，有一大半都残缺了？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过往似乎还留有一些印象，但却又模模糊糊、混乱不堪。
    ……
    “呜昻——”
    仿佛是来自血脉深处的余音，再度撼动他的灵魂。这是什么？是母亲曾经的呼唤？还是世界意志的声音？
    “或者，这应该是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叫作——无……恙？”
    ……
    无恙刚一睁开眼来，便猛然一颤——
    “怎么会这样？这怎么可能！”
    脱口而出的并不是人类的语言，而是一串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深灰色锋利的尖爪、布满细腻褶皱的青黑皮肤，以及前后覆盖了整个身躯的板甲……
    “这是什么？这是一只乌龟？”
    “我重生成了一只异世界的乌龟？？？”
    ……
    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后，他脑海中的混乱和惊悚，才终于慢慢地平复了下来。只留下了一脸的痴呆和麻木，良久，良久。
    “好吧，众生平等……”麻木的思维，令他一阵阵的头晕脑胀。
    “好吧，这就是我，我就是无恙……”
    随着血液的冷却，他仿佛找回了一丝理智，回想起了前世最后的那一刻……
    他慢慢地抬起右手，木然地审视着这只青黑粗壮的前肢：
    既然四大皆空，那眼前这样的现实，又有什么是不可以接受的呢！
    ……
    摆脱了麻木和沮丧，他终于开始四下里打探了起来——
    这是一个很大的地底洞窟，中间一大片都是平坦的。地面光滑紧实，就像是曾经被巨大的沉重生物，长期碾压过似的。他心中浮起了一丝乐观：这可能就是自己的同类，或者是先辈留下的痕迹。
    “这么大的体型！看样子，我所投生的，肯定不是一般的物种！”
    “不大可能是普通的乌龟，起码也是超大号的鳄龟！”
    “或者是龙龟？或者，说不定还有龙族血脉，是霸下？”
    “对！是霸下！是霸下！”
    ……
    “哦，不不不！这是在妄想！这是在妄想！”
    一番激动之后，他总算是冷静了下来，终于找回了一些理智。
    自从投生霸下，哦不，投生鳄龟之后，他感觉自己过往的智慧通达，一大半都留在上个世界了。
    他一下子心生警觉：“我变蠢了？”
    “不，这也可能是血脉的影响。”人龟毕竟不同，而且这是一个新的世界……
    搜寻完了整个地下洞窟，除了几株矮小的不知名植物，和角落里一大堆灰白色的巨大骸骨之外，洞里再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了。
    活着的植物，看起来生长的时间已经不短了。虽然他希望这是灵花灵木，但可惜没有果实，也没有散发出什么奇异的香气。
    洞中有一泓水泊，不大不小。算不上是湖，看上去像是一个深潭。潭水清澈、深不见底。
    他浅浅地试了下，冰冷刺骨。
    “是寒潭！”
    洞中漆黑无光，全靠肉眼视觉。好在他的这具身体，完全可以适应这样的环境。
    洞中暂时还没有找到出口，也许那寒潭就是出口。不过按照他目前的体力来看，想要去探索寒潭，恐怕现在还无能为力。
    洞中没有日月星辰，也没有时间。他不知道用了多久，才终于探索完了整个洞窟。最后，他还是回到了寒潭边上。
    他围着寒潭，拖动着笨重的躯体缓慢爬行。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逐渐适应了这个身体，稳定、有力！
    尖爪除了身下压得紧实的地面之外，还可以划破坚固的洞壁。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牙齿比尖爪还更有力！
    潭中有活物有鱼，糊口不成问题。但是这种刺骨的冰寒，恐怕难以深入。不过好在，他暂时还没有感觉到饥饿……
    他停下了身体，陷入沉思：要想办法提升一点自己的实力了，这是能活着离开这里的前提。
    他眯上眼睛，缩回头尾四肢，让身体处在一个最慵懒舒适的状态。
    “人龟有别，没有三脉七轮又该如何修炼？”
    “动物，不该都是吐纳星辰月华的吗？可这里却什么都没有……”
    一阵困倦汹涌袭来，他摇了摇头。
    是的，他只是一只大龟，一只来历不明的大龟。他再次舒展开身体，爬向寒潭，把大半的身躯，都浸没在冰凉的水中。
    “别想那么多了，还是这样最舒服。”他沉沉地睡去。
    ……
    一抹青痕从旁边掠过，搅动水流来到他的身前。他猛一甩头，就将其叼住，然后一仰脖就囫囵吞了下去。
    一线滑腻落入肚腹，没有什么味道甚至来不及品尝。伴随着一丝热流缓慢升起，他的整个腹腔，都仿佛温暖了起来。意识深处传来的渴望，更加强烈了——不够！太少了！
    他豁然睁开了双眼：
    “这是本能？这么迅捷的动作，连我的思维都跟不上！”
    他似乎，还没有完全从小憩中清醒过来。
    “这样的猎食，是我的本能？”
    “这么厉害的天赋，果然不是一般的品种啊！……哦哦，刚刚、味道太好了！”
    这种美妙的感觉，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渴望。他猛一翻身，就向深处游去。
    ……
    远处一抹幽深浮现，是条大鱼！
    一道黑色水流，径直朝着大鱼冲去。水流中狰狞的头颅如蛇似蛟，粗短的四肢如轮滚动。
    水中的无恙，全然不似岸上那么笨拙。他感觉只需身躯用力一摆，就能飙射出一大截的距离。激流涌动，仿佛是在御水而行。
    这是一条暗青色的大鱼，水中的鳞甲泛着微光。流线型的躯体，比无恙还长了一半多。两条唇须微微摆动，它正惬意地悬浮在水中。
    随着快速接近，大青鱼深邃的眼眸中，忽然倒映出了无恙乌黑的身影。大鱼迅速地朝另一侧身躯一扭，粗壮的鱼尾，便向无恙狠狠拍来！
    “咔嚓！”
    无恙心念一动，竟然无视时间与距离——
    仿佛瞬移一般，他径直穿过鱼尾掀动的轨迹，猛一甩头，就狠狠咬在了青鱼的脑袋上！他两只锐利的前爪合力一抱，就向着对方强壮的躯干里，深深地抓了下去！
    大青鱼剧烈地扭动挣扎，水中充斥着腥甜的气息。
    无恙迫不及待地狠狠吸吮着，血流汩汩而来，夹杂着肉沫骨刺。剧烈挣扎带来的眩晕，持续侵蚀着他的神经。一股心理上的满足，油然而生。
    “真是太好吃了！”他发自内心地由衷赞叹。
    ……
    水潭边，巨龟大口大口地奋力吞咽着。鼓胀的肚腹，再一次达到了极限。他不顾梗噎地伸长了脖颈，将最后一块碎肉，死死地挤进了胃里。
    他终于停了下来，却没有趴下休息。剧烈地饱胀让他无法放松。他梗着脖子眯眼静静沉默着，黑暗中，他的呼吸都快要停滞了。
    “呼——”
    长长的气流，终于从他的鼻腔中喷了出来。脐轮附近涌出了一股温暖的热流，如新生的血液般充斥了他的全身。胃部的紧张迅速松弛，他毫无知觉地全身耷拉了下去。
    竟然有这么强大的消化能力，这连他自己都十分惊讶。
    “如果嘴巴能张得再大一点儿，说不定我就能一口把它全吞下去！”
    ……
    “好吧，又开始妄想了。”
    他最近明显能感觉到，自己重生之后，似乎脑子出了点问题。不仅经常犯傻，还总是容易被情绪所支配，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困倦再次袭来……
    ……
    （本书不是兽修，是仙侠。前期略玄幻风，但主角会很快从乌龟转化为修仙者。强调一下，不是兽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