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最长的电影

    我终于鼓起了勇气，轻轻掀开了床单……
    躺在床上的林萱还是那么的美丽，那双曾经无比灵动的大眼睛此刻却是紧闭着，她精致的脸苍白而平静，仿佛只是睡着了一样。
    可我知道，她再也不会睁开眼睛，再也不会对我笑了。
    “对不起……对不起……”
    我喃喃自语，声音越来越低，最终化为无声的哭泣……我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冰冷的触感让我心如刀绞。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紧紧握住她的手，仿佛这样就能把她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
    可我知道……她真的回不来了。
    她就这样彻底的消失在我的世界里，从此阴阳两隔。
    我靠在床边，抓起她的手，额头抵着她的手背，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她的指尖。
    “你醒一醒好不好……我都哭了，你还可以像以前在我不开心的时候哄我吗？算我求你了……”
    一旁的王宁和关帆实在看不下去，他们轻轻别过头，像是达成了什么共识一样，然后悄然退到了外面，将空间留给了我。
    太平间里静得可怕，只有我压抑的抽泣声在空气中回荡。
    窗外的风轻轻拍打着玻璃，仿佛是她曾经温柔的低语，可现在，那声音却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遥远而冰冷。
    我抬起头，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她的唇角此刻微微上扬，仿佛还在做一个甜美的梦。
    我记得她曾经说过，她最喜欢做梦，因为梦里充满了无限可能，不可能的事也会变成可能。
    可现在，她的梦永远停在了这里，停在了这个冰冷的房间里。
    我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我们曾经的点点滴滴，那些笑声、那些争吵、那些温暖的拥抱，像电影一样在眼前闪过。
    此刻，这些回忆却变成了一本绝版的相册，只能存在于我的回忆里……
    “为什么……为什么是你……”
    我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心里的痛早已掩盖了一切。
    我多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醒来后她还在我身边，笑着对我说道：“别怕，我在呢。”
    可现实残酷得让人窒息。
    她的身体依旧冰冷，我的手却依然紧紧握着她的手掌，仿佛这样就能留住她最后一丝温度。
    时间会带走一切，包括她的容颜，甚至包括我的记忆！
    我不知道六十年过后，等我变成一个糟老头子的时候，是否还会记得这个用生命成全我的女孩。
    但此刻，我只想多陪她一会儿，哪怕只有一秒，我要将她的容颜、将她的声音还有关于她的记忆全部铭刻于我的心中。
    我不能忘，也不想忘，更不能忘！
    直到时间漫长到仿佛生锈了一样，我的背后传来了开门的动静。
    “邬云……该离开了，你已经待了很久了。”关帆靠近了我，然后轻声道。
    我没有回头，而是眷恋的看着林萱的脸，仿佛要将她的脸刻进骨子里。
    “真的不早了，我们真的该离开这里了！”王宁也提醒了一句。
    我终于有了一些动静，缓缓转头看向他们，情绪低落道：“再给我几分钟的时间……”
    “……好，我们等你。”
    随后，关帆和王宁走到一旁，却没有离开这里，他们有些担心我会在这几分钟的时间里做出什么傻事。
    包括在此之前，他们俩也都是在门缝里偷偷观察，生怕我会想不开。
    我轻轻的抚摸着林萱的脸颊，然后轻声道：“我梦到你了……你对我说的话我也都记得，我再给你唱一首歌吧，只是……这一次，我就只能清唱了……”
    我很努力的在调整状态，因为这是对我最重要的一次歌唱，我不允许有任何失误。
    很快，我略带沙哑的声音逐渐响起……
    “我们的开始，是很长的电影……放映了三年，我票都还留着。”
    我的声音不大不小，不远处的关帆等人都能听见。
    我不敢太大声，好像生怕会吵着林萱一样，但是我又不敢太小声，又害怕林萱听不到……
    “冰上的芭蕾，脑海中还在选择，望着你，慢慢忘记你……”
    “朦胧的时间，我们溜了多远，冰刀划的圈，圈起了谁改变。如果再重来，会不会稍显狼狈……爱是不是，不开口才珍贵！”
    唱的这的时候，我的眼泪再一次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混合着我的悲伤与难过。
    “再给我两分钟！让我把记忆结成冰……别融化了眼泪……你妆都花了要我怎么记得？”
    “记得你要我忘了吧，记得你叫我忘了吧……你说你会哭，不是因为在乎！”
    “再给我两分钟……让我把记忆结成冰……别融化了眼泪你妆都花了要我怎么记得！”
    “记得你叫我忘了，记得你叫我忘了吧，你说你会哭，不是因为在乎……”
    “再给我两分钟……让我把记忆结成冰，别融化了眼泪，你妆都花了要我怎么记得，记得你叫我忘了吧，记得你叫我忘了吧，你说你会哭，不是因为在乎……”
    歌声的回音在房间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我无尽的悲伤与不舍。
    我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直到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寂静，只有我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在耳边回响。
    我低下头，看着林萱的脸，那张依旧安静的脸。
    “林萱……”
    我轻声唤着她的名字，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你听到了吗？这首歌……是为你唱的……你说过，你最喜欢听我唱歌……可是……可是以后……我再也没有机会唱给你听了……”
    我的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滴落下来然后碎在了她的脸颊上。
    我伸出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仿佛这样就能让她感受到我的存在。
    我深深地看了她最后一眼，仿佛要将她的容颜永远铭刻在心里。
    随后，我转动轮椅，关帆见状便上前帮我推了起来，然后走向门口。
    脚步的回音无比沉重，沉重的让我有些受不了。
    我再次回头看了看，却什么都看不到了，我的眼前又蒙上了一层白雾，然后干扰了我的视线……
    王宁就跟在不远处，默默地看着我。
    或许王宁和关帆的眼神中充满了同情和悲伤，可我却无法回应他们的目光。
    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让我窒息的地方。
    关帆推着我走出了太平间，突然感觉到温暖，一时间让我十分不适应，可相较此时的温暖，我更愿意待在那个冰冷的房间里。
    走廊里的灯光刺得我眼睛生疼，周围的一切都让我感到无比的排斥。
    我快速挥舞着手臂，示意关帆赶紧把我推走，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逃离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