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交换

    时今所做的一切，都无法让人原谅。
    连慧华心里清楚，但也忍不住想来求许桃高抬贵手，她恳求：“桃子啊，时今做错了事，但他不是故意的，那都是为了你......”
    围观的街坊四邻，多少都听说了这件事，听到连慧华的哭求，都是摇摇头，没人帮着她说话。
    许桃冷漠地打断她：“时今爱慕虚荣，贪恋富贵，去走捷径，去赌去骗，是他自私恶毒，这些，每一桩每一件，单拎出来，也许我都有心软的可能，但现在引狼入室，故意伤人，害死我阿婆，说明他骨子里就是坏的，连阿姨，不要再试图用道德来绑架我的良心。”
    “你应该庆幸，这是一个守法的社会，应该感激，法律保护的，是所有人。”
    许桃说完，不顾周围人震惊的眼神，越过连慧华，打算离开。
    街坊四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现在得知真相，都不忍冯秀芝惨死，纷纷声讨连慧华。
    连慧华震天的哭声，她就这么一个儿子，一辈子都毁了。
    “许桃！你摸摸你的良心！如果不是今今喜欢你，他哪至于做下这么多错事！”
    “当年他的成绩不比你差多少，留在咱们苏市，能上个好一本，偏偏为了你，非要去宛城读个普通二本，还不是你蛊惑他的！”
    执迷不悟的人，永远不会反省自己，许桃回头，一字一句道：“看到你，终于知道时今是像谁，连慧华，害死时今的，也许不是他自己，更不是我，而是你的纵容和不分是非。”
    不就是推卸责任和甩锅，凭什么来指责她。
    许桃说完，扭头就要上车，却一抬眼，看到冯橙站在人群里，跟她视线对上，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
    冯橙躲完，也后悔了，她就是来给许桃道歉的。
    眼见着许桃低头要走，冯橙还是鼓足勇气出来叫住她：“桃子！”
    许桃眼里闪过一丝受伤，橙橙也是来指责她吗？
    冯橙看到她憔悴成这样，心里难过极了，如果早知道有今天，过年的时候，绝不会说那些难听的话。
    最起码，最起码能让桃子少一件伤心事。
    冯橙忍着眼泪：“桃子，对不起，你要好好保重身体，为了阿婆，也要努力活着。”
    许桃默然，但还是在离开前，主动抱了抱冯橙。
    就当给她们的友谊，画一个句号。
    秦桉给开了车门，许桃坐进去的瞬间，还是流了泪，秦桉无声叹息，他的桃桃原谅了所有人，却不肯原谅自己。
    等车子离开，冯橙站在原地很久，久到眼前模糊成一片，久到她深刻意识到，自己永远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朋友。
    ......
    傍晚到了宛城，秦桉牵着她的手上楼。
    饭菜都准备好了，秦桉仿佛又回到了先前那个，事无巨细替她做好一切的人。
    许桃其实不觉得自己现在需要照顾，她难过悲伤，但一定会好好生活下去的。
    阿婆那么疼她，要让她放心才是。
    许桃安安静静吃完了饭，拿了本书在摇椅里读。
    一切看起来都和从前没什么区别，她做自己的事，秦桉在书房处理工作。
    但许桃一个字都没看下去，她目光透过还带着墨香的纸张，脑海里都是自己和阿婆生活的画面。
    三岁的小桃子刚刚没了爸爸妈妈，阿婆红着眼睛哄她睡觉。
    第一次拿年级第一，阿婆激动的双手。
    第一次当小主持人，第一次登台演出，第一次代表学校竞赛拿奖......
    还有她十二岁那年，来了例假，阿婆说她长大了。
    无数个回忆碎片堆积成岁月，让许桃揪住心口，窝在藤椅里大口喘息。
    她迫切需要做些什么转移注意力，正在此时，手机响了。
    许桃赶紧拿起来看。
    是班级群里，导员刚刚发过来的通知。
    大二下学期了，他们有更多的机会，可以见识到更广阔的的世界。
    三月份，中文系要举办面试，选拔优秀学生，去德国，法国还有日本，进行交换学习。
    有意向的同学，可以递交材料申请。
    像许桃这样的学生，成绩很占优势，年前的考试成绩早就出了，许桃是年级第一。
    如果她想申请，是有很大把握可以入选的。
    许桃点开那份文件，仔细看了看。
    学校会负担一部分学费，学生只需要拿生活费就好。
    中文系，也需要开拓国际视野，国外的老师，研究中国文化，所涉及的知识面，也很广，他们精通多国语言和历史，是难得的交流机会。
    等到大四回来，还有时间和精力，将国内的课程补修一下。
    这个时候去交换，时间最合适。
    许桃手指在屏幕上顿住，她从没想过要出国，但此时此刻，却莫名心动。
    或许大量的学习和工作，充实了所有时间和精力，人就不会频繁想起难过的往事。
    而且阿婆看到她这么努力地活着，会不会很高兴？
    唯一的难题......
    许桃透过书房的门，看向秦桉，他最近耽误了很多事，天天做不完的工作，回来路上，都一直盯着电脑忙不停。
    却仍会在间隙，照顾到她的情绪，时不时就揽着她亲吻。
    秦桉很在乎她，在乎得过了头。
    所以会放心她出国吗？
    不同意该怎么办？
    许桃猜不准，如果入选，出国的时间也应该在秋季，那时候她都要大三了，再担心，想必也不会和现在似的，草木皆兵。
    她真的无奈，没想做傻事的，怎么可能呢。
    许桃心中叹息，再说吧，先准备着。
    找个合适的时间，和秦桉聊聊。
    只是出去散散心而已，又不是不回来。
    许桃合上书，去了洗手间洗漱。
    出来时，秦桉在门口，靠着墙等她。
    习惯又自然地过来，在许桃额头上亲了亲。
    刚刚没注意，一抬眼许桃就不在椅子上坐着，吓了秦桉一跳，听到水声才觉得安心。
    可又忍不住脑补，怕许桃学着电视剧里，趁洗澡的时候做傻事。
    秦桉拧了拧门把，锁着。
    以往许桃也会锁，怕他突然进去，但秦桉有钥匙，常趁其不备突袭，许桃无可奈何，都顺着他胡作非为。
    现在，秦桉却不敢，只能在外面守着。
    “桃桃，怎么洗这么长时间？”
    秦桉声音低得快听不清，像是怕惊动了许桃，带着小心翼翼和试探。
    许桃多洗了会儿，是因为发呆，眼睛红通通的，看得秦桉心疼不已，他叹口气，知道许桃不可能很快走出来。
    也许要神伤很久。
    “睡吧，我陪着你。”秦桉打横抱起许桃，把人塞进被子里，他则是在旁边轻柔地搂着。
    许桃翻身，眷恋地搂住秦桉，秦桉心里又酸又软，在她头顶亲了亲，轻声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