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殷桃妈与花店

    数学老师被黎嘉辉的一连串“炮轰”给整懵了半晌。
    他低头瞅瞅手里的镜子，干脆往黎嘉辉桌上一搁，说了句：“得了，照吧！”
    旁边后桌的哥们儿悄悄捅了捅黎嘉辉的后背，冲他竖了个大拇指，还双手抱拳道。
    “大哥，太牛了！以后我就是你的小弟，跟你混了！”
    黎嘉辉得意洋洋地一抹下巴：“小事儿一桩。”
    后面的热闹劲儿完全没影响到埋头做题的那俩人。
    他们几乎同时搞定，杨远和殷桃手里的粉笔几乎同时落进了讲台上的粉笔盒。
    见两人做完，数学老师这才缓过神来，从黎嘉辉那波“狂轰滥炸”里解脱出来。
    他瞅瞅两人的答案，一脸欣慰。
    “殷桃同学和杨远同学都答对了，不过他们用的解题方法咱们还没学到。”
    “刚好，借着这两道题，我给大家讲解一下。”
    殷桃正抹着手指上的粉笔灰，姚卉茹凑了过来，满脸崇拜。
    “老师还没讲你们就会了，也太神了吧！”
    说完她还换了副表情，做出西子捧心的样子。
    “你们的大脑构造是不是跟我们不一样？我怎么老师讲了我还是听不懂呢？”
    姚卉茹成绩也挺好，但属于临时抱佛脚那种，一到考试就拼了命地头悬梁、锥刺股。
    不过她瞬时记忆还行，所以每次考试成绩还算可以。
    殷桃朝姚卉茹勾了勾手指，笑得神神秘秘的。
    姚卉茹凑过去，殷桃说：“多吃猪脑，吃什么补什么。”
    姚卉茹瞪大了眼睛，“真的？你经常吃吗？”
    殷桃看她那模样，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婴儿肥的脸蛋上两个小酒窝看起来特别迷人。
    “假的啦，这你都信。”
    后面的杨远嘴角轻轻上扬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样。
    姚卉茹伸手就要挠殷桃的腰，殷桃连忙求饶。
    “我错了，错了，等下老师要看过来了。”
    姚卉茹一听老师要看过来了，赶紧坐直了身子。
    放学了，殷桃背上双肩包跟姚卉茹说了声拜拜，准备先去老妈店里帮忙。
    在殷桃妈以前教书的地儿，五中旁边，她开了家超有范儿的花店。
    殷桃呢，一放学就溜达到那儿，给老妈搭把手。
    这不，转学去了兴恒，离花店远了那么一丢丢。
    但也还好啦，溜达个二十来分钟就到了。
    殷桃背着书包，慢慢悠悠地晃着，手里还拽着书包带子玩。
    嘿，口袋里还揣着今天姚卉茹给的棒棒糖呢。
    她掏出来，利索地剥开糖纸，一口塞进嘴里——
    橙子味的，酸甜交织，美滋滋。
    “最近花店生意有点冷清哦。”
    殷桃一进门，没见着老妈，就喊了一嗓子：“妈！”
    不一会儿，殷桃妈从侧门探出头来，语调里带着点小埋怨，但更多的是暖暖的关怀。
    “不是说别来了嘛，这么远，跑来跑去多折腾。”
    殷桃吐了下舌头，俏皮地说道。
    “不远不远，我可不想在家当宅女，来陪陪你嘛。”
    在老妈身边，殷桃就像个小孩子，撒娇啥的都不在话下。
    殷桃妈啊，那可是个爱花如命的主儿。
    特别是玫瑰，这花店还是她和殷桃老爸恋爱时的梦想呢。
    老爸走了那会儿，殷桃才两岁。
    殷桃妈硬是一人扛起了花店，把殷桃拉扯大。
    殷桃也挺争气，从小到大都没让老妈多操心。
    殷桃比同龄的孩子多了几分成熟，打小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太一样。
    她羡慕那些有爸爸的孩子，小时候还会问老妈为啥自己没有爸爸。
    但后来发现，一提这事儿，老妈脸上的笑容就没了。
    于是，她也就懂了——这个问题会让老妈伤心，不能问。
    殷桃伸手拨了拨旁边花瓣上的小水珠，晶莹欲滴的。
    这时，门口进来个大哥，穿着工作服，还特地拍了拍身上的灰，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殷桃朝他微微一笑：“嗨，是要买花吗？”
    大哥憨憨地点点头：“是啊，今天媳妇生日，想买束花让她乐乐，这么多年都没送过她啥。”
    殷桃瞧他说话时嘴唇有点干，便跑到饮水机旁，拿了个一次性杯子，给他倒了杯水。
    她的声音，软绵绵的，就像那糖水一样，甜到心里去了。
    “嘿，哥们儿，你夫人对哪种花儿情有独钟啊？”
    男子慌忙接过殷桃递来的水解渴，连声道谢。
    “哎呀，真是太感谢了！”
    他那张晒得发亮的脸上绽开了笑容：“她特别喜欢百合。”
    “记得我们婚礼上，她手里的捧花就是百合，说百合象征着‘百年好合’，意义特别好。”
    这时，殷桃妈悄悄从旁边走进来，恰好逮到了男子的那句话，眼里掠过一丝温柔的回忆。
    她亲自上阵，精心为男子挑了一束百合，细致地包装好，递到他手里。
    “愿你们真的能百年好合，携手到老哦。”
    男子感激不尽，连声回应：“您也一样，祝您幸福长久，白头偕老！”
    殷桃妈嘴角上扬，轻声说：“谢谢。”
    心里默默补了一句：和我白头到老的那位，早已远去多时……
    男子抱着花喜滋滋地走了，想必他夫人见到这花，得乐开花。
    殷桃瞧着母亲站在门口发呆，便不去打扰。
    她自己溜到店里的小桌旁，掏出手机，戴上耳机。
    音乐随即流淌，接着又翻开一本竞赛习题，埋头苦读起来。
    他们家的花店，一般八点多就收摊了。
    等殷桃从题海中探出头来，殷桃妈已经在收拾关门了。
    她把书收进书包，耳机缠好塞进口袋。
    她走到门口，帮母亲一起拉下了卷帘门，母女俩并肩踏上了回家的路。
    晚上还没顾上吃饭呢。
    回到家，殷桃先把书包扔回卧室，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出来看妈妈准备啥好吃的。
    殷桃每天晚饭都拖到八、九点，奇怪的是，她愣是没长胖一点。
    中午剩的米饭，殷桃妈变了个魔术，做了蛋炒饭。
    还炒了一盘绿油油的青菜，殷桃从冰箱里拎出橙汁，倒了两杯。
    她先尝了一口，冻得她直吐舌头。
    “哎哟，有点冰。”
    “你舅舅跆拳道馆那边有个比赛，想让你去试试。”
    “咋样，有兴趣不？”
    吃饭间，殷桃妈停下筷子，问殷桃。
    殷桃眼睛闪了闪，摇了摇头：“不想去。”
    殷桃妈应了一声：“行，我明天跟他说。”
    在殷桃妈这儿，殷桃永远是主宰自己生活的那个人。
    她不想做的，殷桃妈从不勉强。
    殷桃的大事小情，几乎都是自己做主。
    这不，舅舅开着个跆拳道馆，想让她去露一手，她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呢。
    殷桃打小就在那个道馆里踢踢打打，跆拳道玩得溜，现在都戴上黑带勋章啦！
    老妈常说，女孩儿学点武艺傍身，关键时刻能自救。
    这不，课间休息时，学霸齐琛捧着习题册就凑过来了，想跟殷桃一起钻研难题。
    这家伙，长得白白净净，风一吹都能晃三晃。
    殷桃见状，赶紧把书本挪挪窝，给他腾地方。
    齐琛一边听殷桃耐心讲解，一边心思却飘到了九霄云外。
    直到殷桃轻轻咳了一声，才把他从“神游”中拽回来。
    殷桃抿着小嘴问：“懂了没？”
    齐琛心里其实跟浆糊似的，一句没听进去，全让殷桃那温柔的声音给勾走了魂儿。
    但他得保住面子啊，只好尴尬地笑笑。
    “嘿嘿，快懂了，快懂了。”
    就在这时，上课铃响了，齐琛赶紧脚底抹油回座位。
    这时，一个穿着超短裙的女生陆蕙馨路过殷桃。
    手那么一“滑”，殷桃的文具袋就遭殃了，文具洒了一地。
    殷桃愣了愣，抬头看向陆蕙馨。
    只见她双手抱胸，嘴角挂着丝若有若无的笑。
    “哎呀，真不好意思，老师快来了，我得赶紧回去，你自己收拾收拾吧！”
    殷桃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的姚卉茹就炸了。
    “陆蕙馨，你要不要点儿脸？”
    “给人家东西碰掉了，不会说声对不起？”
    “还让别人自己捡，教养呢？被你吃了？”
    说完，姚卉茹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附赠一句。
    “可惜你没有。”
    陆蕙馨正准备发飙，杨远和黎嘉辉走进来打断了她。
    黎嘉辉怀里抱着篮球，衣服湿得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杨远呢，离他一米多远，生怕被那“汗如雨下”的阵仗给波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