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结盟

    钟粹宫。
    贤妃坐在椅子上，神色间满是疲惫，整个人看着都有些沧桑。
    秀禾站在她身后，一边轻柔的为她按肩，一边说道：“娘娘，奴婢方才已派人往勤政殿去了，想必很快林贵人便会前来。”
    先前她扶着娘娘离开勤政殿时，刚巧遇上了双手缠着纱布的林贵人，对方面色憔悴手中端着粘好的茶杯，看起来这两日被皇贵妃折腾得够呛。
    提到林贵人，贤妃脸上的疲惫稍退，几分意味深长在她脸上浮现。
    “原本以为林贵人是个老实的，却不曾想也有自己的心思，聪明倒是有两分，但始终不敌皇贵妃心思深沉，好好磨一磨或许会是把快刀。”
    当初她仔细观察过后宫这些女子，倒是没发现林贵人这般心机，不过此时倒也不晚，甚至时机将将好。
    秀禾十分认同贤妃的话，她点头说道：“林贵人这些天可没少被皇贵妃折腾，心底想必憋气得很，若娘娘能在此时能够拉她一把，她定是感激不尽……”
    这里说的拉，自是要有代价的。
    贤妃端起桌上茶盏，她那张疲惫却稍显阴狠的在隐隐白雾间有些诡谲。
    “林贵人若是识趣便也是个可用之才，如今后宫的女子实在少，倒也该挑个好日子为陛下选秀充实后宫。”
    贤妃语气中带着几分期待，皇贵妃能备受宠爱有个最大的因素，那就是后宫妃嫔本就不充裕，若是妃嫔众多陛下也不至于这般宠幸皇贵妃，甚至都不可能将她的位分晋升得这般快。
    贤妃第一次觉得，后宫百花齐放总比那一枝独秀要好得多。
    秀禾看了看外头的漆黑天色，她不由地说道：“林贵人是有野心之人，待娘娘将其收服后便多了个帮手，届时让她再联合些听话的新人，也好为娘娘您助助威。”
    贤妃点点头，面带认可。
    既是敌不过那便多聚些人，她不信皇贵妃依旧佁然不动！
    ……
    而另一边的林贵人。
    她被水仙扶着神色麻木的往回殿的路走去，夜风清凉却直叫她哆嗦。
    她身子冷，心却更冷。
    水仙眼底有不忍浮现，忍不住劝慰：“贵人，那皇贵妃虽是多次羞辱您，但始终没对您有过真正惩罚，您不如便养精蓄锐，静待时机。”
    贵人的吃穿用度都未被克扣，虽受了委屈但在这深宫还是能正常过日子的，在她看来现在只需闭门修养，远离纷争即可。
    林贵人凄然一笑，天边玄月高挂，清冷月光为她周身镀上一层孤独。
    她看向水仙，语气有些虚无缥缈：“在这深宫之中若是得不到宠爱，那便永无出头之日，随着年岁与日子见长，我会被天子遗忘，也会受宫人冷待，那些个病死在深宫的嫔妃便是我的下场……”
    没有宠爱，位分不高，也没有一个子嗣傍身，她都能预见自己将来的下场。
    林贵人眼眶微红，下一刻便有泪落下，她只是想为自己拼一拼，却发现自己没那个能力。
    是她高估了自己。
    水仙见林贵人落泪，她语气也有些哽咽：“贵人……”
    就在主仆俩说话间，前方两个提着灯笼的太监走了过来。
    “给贵人请安，贵人万福，”提着宫灯的刘福笑着向林贵人请安，他将对方凄惨的模样尽收眼底。
    林贵人整了整神色，心底升起几分莫名预感来，她询问道：“我记得你是贤妃娘娘的人，这么晚寻来找我可有何事？”
    她被皇贵妃羞辱一事想必贤妃早已知晓，对方选在这个时候来寻她，定是别有用意。
    刘福笑吟吟道：“贤妃娘娘知晓贵人受了委屈，便特地备了些安神的汤品想请贵人过去。”
    这话中深意他也并未遮掩，秀禾也说贤妃娘娘寻的是聪明人，并非什么都看不透的傻子。
    林贵人闻言，她不禁回头看了眼黑漆漆的夜色，勤政殿的光辉在这里已经瞧不见分毫，但方才她在勤政殿受过的屈辱依旧历历在目。
    而失了权的贤妃如今被皇贵妃完全掣肘，她没想到对方会想要拉拢自己，毕竟从前的贤妃可是瞧不起她这种位分低的贵人。
    但如果她能投靠贤妃，也总比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要行……
    仅仅几息间，林贵人已在脑海中完全分析出利弊，她朝刘福点了点头，说道：“那便多谢贤妃娘娘厚爱，妾身恭敬不如从命，请公公带路吧。”
    刘福见林贵人并不问东问西的多嘴多舌，心里也觉得对方不错，至少要比先前的陈嫔娘娘好不少。
    是个性子沉稳的主。
    很快，刘福便领着林贵人来到钟粹宫。
    贤妃此时已收拾好情绪，她甚至还特意让秀禾给她补了补妆面，就为了让自己能看起来能精神些。
    林贵人在这后宫中位分并不高，自己先前被皇贵妃羞辱的消息她应当完全不知。
    不知才好，不知才对她有利。
    林贵人被刘福带进来后，便低头来到贤妃跟前行礼：“妾身给贤妃娘娘请安。”
    她进来时特意看了眼桌上，除了茶盏与茶杯外什么都没有，她心底便确定自己的猜想不错。
    贤妃看着林贵人被纱布缠绕的指尖，以及对方那苍白虚弱的脸色，心底莫名便升起几分舒心来。
    比起林贵人的凄惨来，自己受得都算轻了。
    那皇贵妃还真是肆无忌惮。
    “妹妹请起，虽说眼下是春日，但外头还是有些冷的，快坐下喝些热茶暖暖身子，”贤妃脸上是端庄大气的笑，瞧着倒有几分母仪天下的气派。
    林贵人起身后来到桌前坐下，秀禾上前为她斟上热茶。
    贤妃细细看着林贵人的面色，方才的距离有些远，一些细节看不太清，眼下距离近了她才发现对方脸上有白色妆粉痕迹。
    看来这林贵人的确是有些小心思的，只可惜……
    想到这，贤妃脸上便浮起几分心疼神色来：“皇贵妃从前也不是这样的，林贵人你受苦了。”
    她的安慰浮于表面，但林贵人并不介意，两人都明白这话中深意。
    “是妾身鲁莽不小心打碎了陛下赠皇贵妃的茶盏，是妾身的不是，”林贵人配合说着。
    贤妃叹息一声，她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皇贵妃在未入宫前便身份复杂，她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入宫，表面看着她十分纯良，如今在后宫得势便暴露出本来面目……”
    林贵人心底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