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奄奄一息的国营饭店

    大门口没有迎宾员，四人直接进入。
    按说，这时候正是吃午饭的时间，来饭店吃饭的客人应该很多。
    然而，四人进入饭店内一看，里面冷冷清清，大餐厅里只有十来个人散坐着吃饭。
    这么大的饭店，吧台那里只有一个人，而且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女人。
    木强走到吧台，向着五十多岁的老女人问道：“请问，还有包间吗？”
    老女人头不抬地问道：“你要几个包间啊？”
    木强道：“我就要一个包间，小一点的，我们就四个人。”
    老女人这才抬起头来，用手向着西侧走廊一直，道：“那边有两排包间，你们随便坐！”
    木强转身，回到了刘俊慧三人身边，道：“咱们去挑个包间吧！”
    四人到了西侧走廊，走廊里静悄悄的，两排包间，大约有三十多个，全都空无一人。
    四人选了个窗户临街的小包间，进入。
    虽然是四个人，也是按规矩就坐。
    尽管是木强做东，但是，三人都坚持让刘俊慧坐上座。
    木强没有坐下，而是返身到走廊里，大声地道：“服务员，点菜啦！”
    没有任何回应。
    木强又到了吧台那里，对那位老女人道：“阿姨，请叫一位服务员过来点菜吧！”
    老女人道：“服务员？哪里来的服务员？”
    木强一愣。
    木强到新开的大饭店去吃饭时，那里可是既有漂亮的迎宾姑娘，又有包间专门的女服务员，不光负责点菜，而且负责上菜、倒酒等服务。
    可是，这个诺大的堂堂国营大饭店，没有迎宾员也就罢了，居然连负责点菜和上菜的服务员也没有？
    老女人见面前的小伙子发愣，道：“告诉你，要服务员服务，那是资产阶级的一套！你们又不缺手，就不能自己端菜上桌？”
    木强忍住火气，道：“行行行，我们可以自己端菜上桌，但是总得点菜啊？不点菜，我们还端什么菜呀？”
    老女人见面前的伙子有点火了，态度稍稍和缓了一些，伸手向着左后方一指：“看到那个小窗口没有，就在那里买饭票！”
    木强觉得莫名其妙，改革开放两三年了，这家国营饭店怎么还像改革开放前一样？
    但是，饭还得吃呀。
    木强来到卖饭票的窗口前，只见里面是一位六十多岁的光头老爷爷，正在慢悠悠地喝茶。
    木强道：“老爷爷，请把菜单给我看看。”
    光头老爷爷眼珠子一瞪，喷着唾沫星子道：“什么老爷爷？！你要叫我同志！”
    唾沫星子横飞，木强下意识地身体向后一仰。
    “同……同志，我想看看菜单。”
    光头老爷爷瞪大眼睛看着木强的眼睛，道：“你年轻轻的，眼睛没毛病吧？”
    木强面色涨红了。
    木强真想和这光头老爷爷理论几句，又想对方这么大岁数了，算了。
    “我的眼睛一点五，看菜单没有问题！”
    “哈哈！还说眼睛没有毛病，挂在墙上的黑板你看不到？！”
    木强明白了，赶紧后退一步，看到窗口右边有一个半米见方的小黑板，上面写了八个菜名、两个主食名。
    木强再次看向窗口内的光头老爷爷，问道：“你们这里就只有八个菜吗？”
    光头老爷爷咽下嘴里的茶水：“怎么啦！八个菜还不够你吃吗？难道你是从海外回来的小资本家不成？！”
    木强怒视了一眼光头老爷爷，紧接着扭头就走。
    木强回到刚才选定的包间里，对正在说说笑笑的刘俊慧三人道：“咱们走吧，不在这鬼地方吃了！”
    三人一听，又看到木强一脸的怒气，全都一愣。
    刘俊慧问道：“木总，有人和你吵架了？”
    木强道：“他们那么大的年纪，我不想和他们吵，但是，这里的饭菜没法吃！”
    木强将刚才遇到的情况说了一遍。
    李芳道：“怪不得把木总气坏了，堂堂一个国营饭店，怎么这德性啊！怪不得没有人来这里吃饭了！”
    罗灿微微脸红，道：“怪我！我推荐错了饭店！
    其实，这个饭店我也没有来过。
    咱们另找饭店吧！”
    罗灿说着，就要起身，而李芳已经站起来了。
    刘俊慧却是脑中一闪。
    他轻轻地伸出双手把罗灿和李芳的肩膀向下一按，让他俩重新坐下。
    同时，对木强道：“木总，你也坐下哦！”
    木强坐下了。
    刘俊慧看着三人，道：“今天中午这顿饭，咱们就在这里吃！咱们要吃个明白！”
    罗灿，木强，李芳，都是聪明人。
    刘俊慧的一句“要吃个明白”，三人似乎听出了什么。
    特别是罗灿，他觉得，董事长坚持在这里吃，大概有自己的想法了。
    罗灿对木强道：“就按董事长说的办!”
    木强道：“好的！董事长，我把那八个菜全部买回来！”
    木强出了包间，重新到了那个小窗口前。
    木强忍住气，道：“老……同志，这八个菜我全买。”
    光头老爷爷微微一笑：“小同志，想明白了？告诉你说，你要是生在解放前，你连这个也吃不上！”
    木强不看光头老爷爷的脸，问道：“八个菜，两种主食，总共多少钱呀？”
    “总共十七块九毛五分！”
    光头老爷爷算也不算，张口就来。
    还用算吗，天天老一套，在小黑板上挂了至少两三年了。
    木强付了钱。
    光头老爷爷给木强几张饭菜票，用手一指：“看到那个窗口了没有，就在那里端菜！”
    木强拿着饭菜票，到了端菜的窗口。
    这个窗口倒是很大。
    里面，又是一个老爷爷，不过，这位老爷爷不是光头，头上长着稀稀拉拉的几百根花白头发。
    老爷爷的面前案板上，一溜十个大铝盆，八个里面是菜，两个里面是主食。
    木强把饭票递给花白头发老爷爷。
    花白头发老爷爷面无表情，抄起铝勺子开始打菜。
    花白头发老爷爷递给木强一盘，木强就放在窗口这边足够宽的窗台上一盘。
    八个菜，四个馒头，四碗米饭，全都打好了。
    木强一手一个菜盘，端着，回到了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