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谁杀了他？

    “不打算分享情报吗，小红？”涅火踢踢落在自己脚上的雪。
    “没这个打算。”于笑天直截了当地拒绝了情报共享。
    “你这样很不利于团结哦。”涅火学着系统那个贱贱的腔调恶心他。
    “对啊，我就是要破坏团结。”于笑天好像并没有被恶心到。“在出这个副本之前，我会一直要挟你。”
    “我们之间也没什么矛盾对吧？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不能告诉你哦亲爱的，告诉你我就死定了哦。”于笑天也学她。
    两个人互相恶心对方。
    “这么不信任我吗？好歹也是过命的交情。”
    “是吗？”于笑天冷哼一声。“哪种过命？要我命的那种吗？”
    “我们总共认识才不到三天，是不是对我下定义太早了。”涅火尽量挽回他失去的队友意识，这样至少能套出些话。
    “你的坏心眼就差凑我耳边告诉我了，一点也不早。”
    挽回失败。
    “我现实里很善良的。”涅火说谎脸都不带红的。
    “要我八千万的善良？”
    “你让我开价的，难道想反悔吗？”
    “我说过给你，绝不食言，你既然答应不杀我，也要说到做到。”于笑天的语气的确听上去很有诚信。
    “我们之间的交易会截止到你食言为止。”
    既然你守信，那我也不好意思耍赖。
    “那就好。”
    “不可能！我们家今年就是没有领到苹果！”远处一阵嘈杂，大家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纷纷看向声音的出处。
    “唉。”涅火叹口气。“跟你一起走就是这么倒霉。”
    “那我必须要让你倒霉一辈子。”
    两人朝着人群走去。
    “我真的给你发了！你不能乱说话啊！”
    “维那伦都说你没有去过我们那里，亏我等了你半夜！结果不发我还不承认！”
    “维...什么伦什么，他一个人怎么作证？！”
    涅火抱臂一副看热闹的样子。“这个人不认识居民。”
    “他可能是玩家。”于笑天说道。“待会问吧，现在过去容易被一起骂。”
    “没发就是没发！承认了我也不会怪你！补发不就行了！你非要和我吵架，图什么啊！”
    “我真的发了！果篮里都没有苹果了！”
    “那就是你偷吃了！”
    周围人的脸色瞬间变了，齐刷刷地看向那个发苹果的人。
    “这个苹果就这么重要吗？这个小镇只有一个苹果供应商？”涅火偏偏头，插着空透过人群看那个发苹果的人。
    “圣诞节嘛，人家不就是等着平安夜吃苹果呢吗。”于笑天虽然嘴上安慰，但是两人心里都知道副本里不可能这么简单。
    这个苹果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这么重要？
    “哎呀行了行了，都别吵了。”
    有人出来劝架了。
    “咱再去拿一个不就行了吗？”
    “可是他...”
    “这马上圣诞节，吵架多不好。”
    这种劝架方式像是过年被家长骂，然后亲戚说“哎呀大过年的”。
    男人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以示安慰。“走吧走吧，再拿一个。”
    那人哼了一声，跟着男人走了。
    “你吃那个苹果了吗？”于笑天没有急着去找那个人。
    “没有。”涅火也没有动，等着人群散。“她不是说要等平安夜吃吗？”
    “那你平安夜吃不吃？”于笑天像假期作业没写完，问同学写没写完的学生。
    “看我心情。”
    人群散得差不多了，都开始忙自己的事了，涅火和于笑天走到那个刚刚起争执的人面前。
    涅火看着那人。“左电动，右发电...”
    男人神情带着警惕和疑惑。“...右手螺旋磁力线？”
    然后疑惑的是于笑天了。“现在暗号这么低级了？”
    “管用得了。”涅火回过头看向男人。“你是玩家？”
    男人的神色终于缓和几分。“你们...也是吗？”
    “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又警惕起来，脸上写满了不信你们。
    我是不是问的太直接了？
    涅火换上一副假笑的表情，像是专业欺骗员工的黑心老板。“别怕，我叫吴鸦，他叫青拢。”
    于笑天挑挑眉。
    还玩谐音梗？
    “我...叫杜省。”
    “哦～杜省，你到底给没给他发苹果？”
    “我发了！他血口喷人！”杜省说到这个又情绪激动起来。
    “好好好，信你信你。”涅火点点头。“这个苹果很重要吗？”
    现在不能直接问他得到的指示，必须先套近乎。
    “我不知道...但是看他们的反应，应该是...”杜省话还没说完，就被尖锐的风声打断。
    原本平静的树林突然刮起一阵狂风，落下的雪花被卷到狂风中，很快风便有了形状，带着遍地纷飞的雪，压过树木，正在向小镇移动。
    狂风逐渐上面变宽下面变矮，成了龙卷风的形状，卷过一座座房屋。
    “跑！”
    三人顾不上刚刚到话题，连忙往回跑，原本忙碌的居民也都跑回家关上房门。
    “涅火？副班？”远处喷泉边的许舟刚放下手里的东西，就看见往他这边跑的三人。
    “别挡道！”涅火催促道。
    许舟看了眼他们背后可怖的龙卷风，毫不犹豫转头就跑，一点没等他们。
    “哎呦，你这队友卖的真快。”于笑天这个时候还有时间笑着调侃涅火。
    “闭嘴，他不是我队友。”涅火看着许舟远去消失在风雪中的身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六千五百万，钱都收了就别不承认了。”
    “钱还没到我手上呢，别落井下石。”
    涅火趁机回头看了一眼，被龙卷风刮过的地方树枝都折断了，树都被吹歪了，周围混乱一片，只有房屋还完好无损地立在那里，连屋里的灯都没有晃一下。
    涅火又想起壁炉上的指示。
    家，才是唯一可以相信的地方。
    “往家跑！快！”
    杜省跌跌撞撞地打开一扇门，跑进了自己的家。于笑天紧盯着不远处的房子，眼见距离越来越近。
    他转弯跑到大门口拉开门，把涅火也拉了进去。
    “这不是我家！”涅火看着外面逐渐靠近的暴风雪。
    “先进来！”
    “万一这个庇护所对我没用怎么办？”
    “以你现在的速度也跑不回去了，赌一把！”
    涅火进了屋，快速把门关上，站在窗户前。
    “许舟呢？跑了吗？”于笑天突然问起许舟。
    “不用担心他，他比咱俩跑得快。”
    “作为一名人民教师，还是要适当关心自己学生的。”
    “少装，你没比我们大几岁。”
    于笑天只有大三才能在上学期间来高中当实习教师，这么说也只比涅火大三岁，许舟又是复读生，他大许舟两岁。
    于笑天轻笑了一声。“实习期也算教师。”
    “哟哟哟，实~习~期~也~算~教~师~”涅火也学着他在学校时的阴阳怪气。“你真成了老师，得祸害多少中国好青年。”
    外面的狂风已经刮到了这边，到了这栋房子，涅火站在窗前心脏通通直跳，眼看着狂风逼近。
    两米...
    一米...
    龙卷风刮了过去，涅火安然无恙，她终于松了口气。
    “放心了吧？”
    “还不放心。”涅火指了指窗外。“你看。”
    于笑天也凑到窗前。外面的龙卷风突然分裂，越变越多，在小镇中反复横跳，要清除一切在外面没回家的人。
    “被困这里了。”
    “出去也不一定死对吧？”于笑天企图欺骗自己，纵然知道自己都不信。
    但至少嘴上先别输。
    涅火指向树上一个挂着的尸体，背向折叠小于三十度，树叉都插进身体，留下的血在地上迅速和雪花融为一体。
    “如果出去，那就是结局。”
    “算了待着吧。”于笑天叹息一声。“现在这个处境也不算差，家是庇护所，免疫风雪。我们还省的出去完成那些Npc给的任务，乖乖呆在家里度过剩下的天数就好了。”
    虽然于笑天本身不是什么乐观的人，但是涅火面前，他不乐观就真的没人乐观了。
    “我觉得这个龙卷风不会持续超过两天，要不然通关率太高，那个客服可没这么好心。”
    “那也没办法，至少现在是安全的。”
    涅火拉上窗帘，又检查了一遍门锁。确认一切无误后，往沙发上一瘫。
    因为昨晚熬夜，体力恢复的并不好。
    “哎呦呦，这么累？”
    “你出去再跑两圈就跟我一样累了。”涅火随手拿起一个抱枕，想到了什么，又突然坐直。“你觉得...算了。”
    “说话别说一半啊，说完。”
    “不用问了，你自己应该能认出来。”
    他笑着看颓废的涅火。“认出来什么？”
    “别装傻了。”
    于笑天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无辜地摇摇头。“今晚怎么办？”
    “熬着呗，看看客服还能作什么妖。”
    两人说干就干，盯着篝火看了不知道几个小时，想要熬到明天。
    昨晚本来就没休息好，加上今天费神费心，涅火体力逐渐不支，脑袋都开始疼。
    “不行了我熬不住了。”
    “你说要熬的，这么快就放弃？”
    涅火看了看窗帘缝的外面，暴风雪还没停。“你熬吧，我睡了。”
    于笑天抢过涅火怀里的抱枕。“占我床？”
    “对，不用谢，小红。”
    “蛮不讲理！”
    其实耍无赖是有用的，于笑天之所以之前耍无赖没成功是因为他还不够无赖。
    涅火也不够无赖，但至少比他强。
    涅火起身走上楼，把被子推到一边，只用自己外套盖着。于笑天从抢抱枕的时候就做好了睡沙发的准备。
    于笑天这房子和涅火家的构造是一样的，右手边就是窗户。涅火几乎脑袋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咔哒。
    咔哒。
    钟表再一次转动，涅火睁开了眼睛，但是她却愣在原地。
    窗户外吊着一个白绳，被血迹染红了一部分，男人脖子上的肉被绳子勒出来，睁着眼睛死死盯着屋里的涅火。
    他脸上全是雪花，眼球突出布满血丝，七窍流血，死不瞑目，他的脸上有清晰可见的尸斑，肉发紫发青，嘴角以一个极度扭曲的角度上扬，与涅火的距离不超过半米，像是看着下一个受害者，嘲弄着她。
    风雪已经停了，但那双眼睛注视着她。
    不要让苹果成为最后一抹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