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单纯

    即便布莱尼和小黑子已经远离了黑潮号，但这滔天的巨浪，还是能被船员们看到的。
    “天哪……这简直就是海啸！”甲板上的一名船员看着远处的巨浪，声音颤抖着喊道。
    “他……他能挡住吗？”另一名船员吞了吞口水，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目光中满是惊惧和不安。
    而恩特站在甲板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布莱尼所在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他不知道是该祈祷布莱尼赢，还是希望布莱尼输。
    伊丝特倒是不慌不忙，眼前的浪对于布莱尼来说，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
    拥有阿卡迪亚力量的他，怎么可能会被浪潮吞噬。
    鲁戈斯更是悠然自得，甚至靠在船舷边打了个哈欠。
    巨浪的气势如同千军万马奔腾而来，带着无法阻挡的力量，整个海域在这一瞬间变得如同末日降临。
    布莱尼看着这巨浪，有些不解，这龙的脑子是真不好使啊，不管搞多大的浪，只要我飞到浪上面，不是一点伤害都没有了？
    算了，正好看看我研究的冰风魔法的威力。
    这魔法在海上应该是无敌的吧。
    他调动体内的冰魔力与风魔力，将二者如同在阿卡迪亚试验场的时候一样，混合在一起。
    随后释放而出。
    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刺骨冰冷。
    在这一刻，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巨浪在离布莱尼不足十米处骤然停止，水流中的力量在一瞬间被完全剥夺。
    随即，“咔——咔——咔——”的声音在海面上响起，那巨浪的表面开始迅速凝结出一层晶莹剔透的冰霜。
    寒气以惊人的速度扩散开来，海面上的每一滴水都在这一刻被冻结，波涛的翻滚被瞬间定格成了一幅壮丽的冰雕。
    那高达数十米的巨浪，被彻底封锁在寒冰之中，从下到上凝结成了一道巨大的冰墙，宛如一座耸立在海上的水晶山峰，在晨光下闪烁着七彩的光辉。
    而布莱尼的寒气并没有停下，它继续蔓延，覆盖了小黑子搅动的整个海域。那些原本在翻滚的波浪、咆哮的水柱，甚至连在海里的小黑子，都被冰冻了起来。
    这一幕把船上的船员们都看傻了眼，一个个呆若木鸡地站在甲板上，目瞪口呆地看着远处的海面。
    “他……他居然把整片海域都冻结了？”
    “有风魔法，还能用这么厉害的冰魔法。怪不得被伊丝特大人奉为座上宾。”
    “......”
    恩特角抽搐着，双腿不由自主地发软，他好像得罪了一个大人物，该死，自己实在是太冒失了。
    不对，不是一个。
    他有些胆战心惊地看向伊丝特，我刚刚好像也说了很多关于伊丝特的不满。
    但此时的伊丝特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恩特，她的注意力全在布莱尼冻结的那片海域上。
    这....这种范围的魔法，应该是人类的上限了。
    他已经是魔王级别了吗？
    我说的呢，他为什么会对信仰产生如此大的兴趣，看来他已经达到人类的上限了。
    这让伊丝特眉头紧皱。
    只有他掌握了虚空本源，也只有他才能完成阿卡迪亚的阵法。
    目前我们确实是需要他。
    但他若是想要更进一步，掌握信仰，拥有虚空魔力的他，谁也没办法阻止。
    她不是怕布莱尼获得更强大的力量，而是掌握信仰本身就是一个十分危险的操作。
    她昨天也曾在布莱尼的要求下看了梅琳的手稿。
    对于艾文的经历，她结合过去他们所掌握的信息，分析了艾文获得本源的原因。
    信仰这种力量，非常玄妙。
    它是可以让生灵能接触到这个世界的本源。
    但是其中也包含了大量情绪与欲望。
    当然这也与信仰的民众有关。
    如果民众对你祈愿，那祈愿中所包含的情绪、欲望、期待，甚至是恐惧等等负面的情绪，都会成为信仰之力的一部分。
    这种力量汇聚到被信仰的对象身上，虽说这力量会让人接触到本源，但祈愿中的各种情绪也会进入到被信仰的对象身上。
    亦会把你本身存在的贪欲，恐惧，傲慢，平时压抑在心中的负面情绪无限放大。
    当然如果祈愿中蕴含的善良与美好，也同样会随着信仰之力汇聚到被信仰人的身上。
    但很不幸的事，这个世界上，或是说神明之后的时代里，往往信众负面的情绪，要远远多于美好。
    那些祈愿的信众也往往是因为自己的私欲来祈祷。
    就比如，为什么我没有这么有钱，可恶啊，请神明保佑我将来一定会有钱。
    我哪里不好了，为什么那女人看不上我？请神明赐予我一个既好看，又温柔的女子。
    神明啊，我已经连续三个月赔本了，再这样下去，我的生意就要垮了。我不想再看到对手得意的模样，请您让他的货船沉没，让他的商队永远消失吧！
    虽说这些都只是个人小小的贪欲，嫉妒和不满。但若是成千上万的负面情绪被包含在信仰之力中，那就会改变被信仰人的性格。
    这还只是正常的信众。
    更不要说，还有的信众是被强迫信仰的。
    这种信众产生的负面情绪更是更加极端。
    他们的信仰里不夹杂任何美好的愿望，只有怨恨、不满与愤怒。
    他们对神明的祈求，往往是诅咒、咒骂。
    而这些情绪也同样会被信仰之力承载，转化为无形的枷锁加诸在被信仰者身上。
    但为什么艾文却没有性格大变。
    伊丝特认为，这很有可能是因为艾文本身并不存在这些负面情绪。
    不存在贪欲，嫉妒或怨恨。
    那些负面的情绪才不会影响到他。因为他本身就并不存在负面情绪，这些混合在信仰之力中的负面情绪，因为找不到去处，就自行消散了。
    这点也从梅琳的手稿中可以看出来，艾文经常被别人称为圣人，亦或是大傻子。
    单纯到了极点。
    正因为如此单纯，才能承受住那些他曾经帮助过的人的信仰。
    也或许是他不要求回报的帮助，才让受过他帮助的人，对他产生的信仰的负面情绪更少了。
    但伊丝特清楚，这样产生的信仰之力，很少，艾文用了一生的时间才将将收集到触碰本源的信仰之力。
    而他不确定布莱尼想要获取信仰之力，会不会像艾文一样，花几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去无私帮助他人。
    更何况，伊丝特知道，布莱尼也并不是这样单纯的人，即便这样做产生的负面情绪少，但也不是没有。
    她并不希望布莱尼因为掌握信仰而失去自己的本心。
    因为魔神联邦，亦或是说这个世界，目前还需要他，需要一个正常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