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长生宗的小九

    1980年。
    遥远的东方，华国，长生宗。
    北方的夏天，一向来的很晚，更别提大山深处了。
    “师尊，护宗大阵有动静，好像有什么活物想闯入。”
    一身白衣的翩翩少年脚下生风，面对三层小楼一跃而上，悬停在一扇木窗前，拱手说道。
    楼内，一个中年女子神色一凛，手里捏着的黑色围棋子瞬间化为齑粉。
    “难道是山里那只蛟龙渡劫成功了？走，随为师去看看。”
    说完，女子英姿飒爽地拔下插在发髻上的“簪子”，任凭一头青丝宣泄而下。
    “簪子”被丢出窗外，伴随着铁器的铮铮声，生长成一柄足有三米长的巨剑。
    就这么违反地心引力地浮在窗口。
    女子垫足借力，从窗户冲出来，稳稳地站在剑上，还顺手把快坚持不住悬停的小徒弟也薅过来了。
    “哎哎哎！师尊！要死要死要死！我没站稳！”
    御剑而行的女子和抱着剑柄哀嚎的少年如流星般，冲着护宗大阵边缘疾驰而去。
    师徒二人来到事发地，从飞剑上跃下。
    那飞剑随心而动，一闪便缩小一圈，变成合适她使用的尺寸，并自动钻进女子的右手里。
    跃跃欲试。
    少年也掏出自己的本命剑，站在女子身后狐假虎威。
    “蛟龙，你在哪儿？快出来受死……”
    很显然，师徒二人几乎同时发现了试图“闯入”护宗大阵的“活物”本体——
    一个襁褓里的婴儿，就这么大喇喇地躺在地上。
    一边嗦着自己的大拇指，一边有力地蹬着小腿儿，一下一下地，有节奏地，踹在了护宗大阵上。
    “……”
    少年显然接受不了这个冲击，他呆呆傻傻地指着女婴。
    “师尊，蛟龙被天雷劈返璞归真了？”
    女子这才回过神来，一边挥了下手，暂时打开护宗大阵，好把小婴儿抱进来，一边骂骂咧咧。
    “什么@#￥%的蛟龙？谁啊！@#&%￥！好端端的……”
    掀开襁褓，瞥一眼。
    “女娃子！就这么扔了？！@￥#%&！￥%&@#……”
    少年瞪大眼睛。
    少年吃惊不已。
    少年感到恐惧。
    师尊的话含妈量极高。
    可是，自他入宗门以来，师尊一直是“人狠话不多”的代言词来着。
    女子好不容易骂爽了，她喘着粗气，咬牙切齿地用神识向外搜寻。
    果不其然，在下山的路上找到了一对狼狈为奸的夫妇，背着竹篓，无事一身轻一般，大踏步地往山下走。
    女子掐指捻诀，晃动二人必经之路上的一个马蜂窝。
    马蜂们感觉到家园被入侵，如黑云一般冲了出来。
    是谁！
    胆敢惊扰一群尊贵的马蜂！
    女子冷笑一声，收回神识。
    她没兴趣看那两人的惨状了，一手抱着小女婴，一手拎着少年，御剑打道回府。
    这回，除了少年惊恐的哀嚎，还多了一个小女婴的咯咯欢笑。
    ……
    十一个春夏秋冬转瞬即逝。
    明天，就是李觉夏的十一岁生日了。
    作为被自家师尊和八师兄捡回宗门的弃婴，李觉夏的具体生日是个谜。
    可是，师尊把自己捡回来的那天恰逢立夏。
    养在师尊房里的那盆花儿也很给面子地抽了芽。
    所以，师尊大笔一挥，“觉夏”，长生宗的小九就这么被上了家谱。
    对于李觉夏来说，长生宗里的日子是丰富，有趣的。
    每天跟着师尊学学修练打坐御剑，没事儿的时候还能跟着八个师兄师姐学学画符啊，御兽啊什么的。
    多么充实的生活啊！
    山里物产丰富，棒打狍子瓢舀鱼，小丫头被师尊和师兄师姐们当猪养大，早就没有当初那一把小骨头的可怜样儿了。
    亏得平时修炼辛苦，消耗量大。
    否则，李觉夏觉得自己现在可能要有三百斤。
    宗门里没有时钟，李觉夏只能按照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物本能生活。
    楼下二师姐养的鸡叫了。
    李觉夏痛苦地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爬了起来，开始了一天的修炼和劳作。
    三年前，师尊带着她的八个师兄师姐下山历练。
    说好三个月就回来，可如今已经过了三年。
    如果不是他们的三生石都还亮得能闪瞎眼睛，李觉夏甚至要猜他们是不是下山的时候被老虎打包吃了。
    幸好李觉夏不是普通小孩。
    她是生在凡尘里，长在长生门的全能小师妹。
    即使师尊和师兄师姐不在，也不影响李觉夏的生存和修炼。
    每天，先跟二师姐那群凶的不像话的鸡打一架，偷几枚鸡蛋出来当早饭。
    再去后山找二师姐养的牛斗智斗勇，跟刚出生的小牛犊子抢牛奶喝。
    最后，去三师兄的园子里搞点儿绿色菜叶平衡一下营养摄入。
    啊！多么标准的营养早餐啊！
    接下来，就是面对师尊和师兄师姐下山前留下的书籍。
    薄厚不一的书，堆成一座小山。
    这里面甚至不止古书，修炼功法和各类秘籍，还有这些年他们积累下的现代普通书籍。
    说是包罗万象也不为过。
    早先一段时间，李觉夏的确存了偷懒的心思。
    可是，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师尊和师兄师姐迟迟未归。
    她实在是太无聊了！
    不知不觉间，就把这堆书看完了。
    从小被灵力滋润的李觉夏，不敢说是过目不忘吧，记忆力还是杠杠的。
    否则，那些复杂繁冗的符文，她也不能看几遍就能画下来。
    午饭就要吃的丰富一点了。
    李觉夏今天决定吃鱼。
    护宗大阵她是没胆出去的，不过，楼后面有一汪小湖，里面养的鱼都是师尊这些年千挑万选出来的，口感极佳。
    李觉夏哼着歌，扛着手搓出来的鱼竿，大摇大摆地去打扰师尊的鱼了。
    红红绿绿的鱼们，远远地听见李觉夏的声音，吓得直往水底深处藏。
    要死要死要死，那个吃灵鱼的怪物又来了！
    对于李觉夏来说，两条手臂长的鱼，用荷叶包着，架在火上。
    撒上调料，还有三师兄园子里的一种味道辛辣的草。
    三师兄是个丹修，李觉夏按照他留下的丹方也试过炼药，可是只能炼出一些黑漆漆的药丸子，和三师兄炼出的那些流光溢彩的丹药两模两样。
    ……
    不过，味道还不错。
    李觉夏抱着三师兄的药杵，将那些药丸子碾成末，洒在鱼上。
    嗯……
    喷喷香。
    只有肉，没有主食，也是不行的。
    李觉夏手脚并用着从三师兄的园子里刨出一堆土豆来，掐了个取水咒，随便冲了冲，就这么囫囵个儿地丢进火堆里。
    嗯……
    喷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