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怨恨

    任白雪站在原地，自顾自地将心中对于贺悠然的怨恨一股脑儿地倾诉了出来。
    她的目光凶狠又怨毒，仿佛眼前壁画就是她恨之入骨的贺悠然。
    发泄完情绪后，任白雪再次将视线投向那两面完好无损的壁画，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只见她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贺悠然啊贺悠然，上次我不过只是毁掉了你一面墙而已，本以为这会让你阵脚大乱，没料到你居然还有能力把它给修补回来！
    哼，看来倒是我小瞧了你。但是没关系，今天，我就把这两面墙统统都给毁掉！明日就是评选日，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哪里还来得及补救！”
    话音刚落，任白雪便转身朝着角落里摆放的一桶满满的墨汁大步走去。
    由于水桶太过沉重，任白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将其提起来，然后一步一挪地朝着距离稍远一些的那面墙缓缓靠近。
    此时，躲在树上暗中观察的周泽军见到这一幕，心急如焚。眼看着任白雪即将对壁画造成不可挽回的破坏，他下意识地想要跳下树去制止对方的恶行。
    然而就在他准备有所行动的时候，一旁的陆鸣峥突然伸手拦住了他，并抬起手指向不远处放置的一台摄像机。
    周泽军瞬间明白了陆鸣峥的意图——原来他是想拍摄下任白雪泼墨毁画的全过程，以此作为确凿的证据。
    想到这里，周泽军不禁暗暗点头，表示理解。毕竟能够得到陆鸣峥和贺南山的许可，让自己来处理任白雪这件事情，已经算是他们做出的极大让步了。而在收集证据这个关键环节，自己绝对不能横加干涉或者阻止的。
    于是，尽管心中依旧焦急万分，但周泽军还是强忍着冲动，停下了原本的动作，继续静静地潜伏在树上，眼睁睁地看着任白雪一步步走向那面无辜的壁画……
    任白雪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慢慢地走到了那幅巨大的壁画面前。
    她深吸一口气，伸手提起身边那个装满了墨汁的大桶，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毫不犹豫地要将这满满一桶墨汁泼洒到眼前的墙壁之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个焦急而又熟悉的声音骤然响起：“小雪，住手！”
    这突如其来的呼喊声犹如一道惊雷，在任白雪耳边炸响，惊得她浑身一颤。
    原本就因为桶子过重而有些颤抖的双手更是不受控制地一抖，结果那一整桶墨汁倾泻而出，绝大部分都不偏不倚地浇在了她的裤子和鞋子上。
    然而，此时此刻的任白雪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了。她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恐之色，慌乱地四处看，试图寻找那个发出熟悉声音的源头所在。
    豆大的汗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与溅落在脸上的墨汁混合在一起，形成一道道黑色的痕迹。
    周泽军敏捷地从一旁的榕树上迅速攀爬而下，然后脚步沉稳而缓慢地朝着任白雪一步步走来。
    随着他每靠近一步，任白雪的心就不由自主地往下沉落一分。当她终于看清周泽军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深深失望之时，只感觉自己那颗原本还存有一丝侥幸的心瞬间彻底凉透。
    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偏偏会在这里、在如此尴尬窘迫的情形之下与他相遇。一时间，无数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让她感到无所适从。
    背后的冷汗早已密密麻麻地渗了出来，浸湿了她的衣衫。尽管心中已是翻江倒海，但任白雪还是努力地想要保持表面上的镇定，结结巴巴地开口问道：“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看着一身狼狈的任白雪，周泽军心里依然是丝丝的心疼，又想着榕树上还有陆鸣峥和贺南山看着，他还是不想在外人面前揭穿她这不堪的行为。
    “我们先回去再说吧。”周泽军无奈地叹息一声，语气平淡地说道。
    任白雪很清楚自己这种偷偷摸摸的举动，如果严格追究起来，完全算得上是一种犯罪行径。
    她此时没有心思在此与周泽军争论或解释什么，她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便迅速迈开脚步朝着家的方向大步而去。
    周泽军望着任白雪匆匆离去的背影，稍稍迟疑一下片刻，转头望向大榕树所在的方向，轻轻地点了点头算作示意。
    随后，他弯腰拾起被任白雪遗落在地上的那个大水桶，紧紧地跟随在她的身后。
    没一会儿功夫，两人便先后踏进了家门。
    刚刚进门，任白雪率先开口发难，再一次重复问道：“你今晚为什么会出现在学校那？”
    周泽军见任白雪如此执拗，不禁皱起眉头，但看到她身上因为湿漉的裤子而瑟瑟发抖，终究还是忍不住关心道：“要不你先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吧？这天寒地冻的，很容易着凉感冒。”
    可任白雪却丝毫不领情，依旧不依不饶地追问道：“别岔开话题！我问你话呢，回答我！”
    周泽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那深邃的眼眸里透露出一丝无奈和忧虑。
    接着，他毫无保留地开口说道：“我在这里等着今晚企图破坏壁画的人出现。”
    站在一旁的任白雪听闻此言，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名之火，直冲脑门。她瞪大了眼睛，语气变得异常尖锐且不客气：“等破坏壁画的人？哼！那幅壁画跟你究竟有何关联？难不成你也是因为看上了贺悠然，所以想要替她强出头？”
    面对任白雪如此刻薄的质问，周泽军原本还算平和的心境瞬间被打破。他的脸色微微一变，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一些：“白雪，你好好想想自己都说了些什么胡话！”
    然而，任白雪并没有因此而收敛，反而继续咄咄逼人地反驳道：“难道我说错了吗？贺悠然的那幅壁画，就连陆鸣峥都没过多关注，又何必你来这样劳心费神？”
    周泽军眉头紧皱，内心深处像是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终究还是难以再保持冷静。
    他本想将实情全盘托出——陆鸣峥不仅也在现场，甚至连贺南山都在。可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最后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并非是为了贺老师……”
    可惜，周泽军的话语尚未说完，便被任白雪怒不可遏地打断。
    只见她满脸通红，双手叉腰，大声呵斥道：“不为贺悠然？好啊！那莫非你是为了那个季芳芳不成？！”
    眼看着任白雪将一个个无辜之人牵扯进来，周泽军心中压抑已久的怒火终于彻底爆发。
    他一脸生硬，语气冷冰冰地道：“小雪，我谁都不为，我只为追寻一个真相！”
    听到这话，任白雪不禁瞪大了眼睛。
    “真相？你要什么真相？”
    此时的愤怒已经冲昏了她的头脑，以至于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变得有些糊涂起来。
    然而，这短暂的迷茫仅仅持续了一刹那，很快她便回过神来。当她回想起从刚才被周泽军呼喊名字开始，一直到现在，对方竟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惊讶或者意外之色时，一股熊熊怒火瞬间涌上心头，她怒不可遏地吼道：“你怀疑我？！”
    面对任白雪的质问，周泽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淡淡地说道：“你最近的行为实在太过反常了。”
    这句话犹如一把利剑，直直地刺进了任白雪的心窝，将她心中的怒火彻底点燃。她气得浑身发抖，脸上满是嘲讽和冷笑，咬牙切齿地反问道：“所以呢？你就这样不声不响地守在学校那里，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我像个傻瓜一样钻进别人设下的圈套吗？”
    周泽军无奈道：“白雪，你知道，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圈套。
    其实，我之所以没有在发现异常情况后的第一时间找你询问，并不是故意想要瞒着你，而是因为当时的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与你开口谈论这件事情。
    而且，说实话，那时的我还不能完全确定破坏壁画的人就是你。”
    可是，任白雪哪里听得进去这些话，她只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委屈和背叛。心中的怨恨如潮水般汹涌澎湃，不断冲击着她的理智防线。
    如果周泽军能够早点儿跟她说清楚，哪怕只是稍微透露一点儿风声给她，那么就算她对贺悠然再有恨意，也绝对不会愚蠢到选择在今晚这个敏感的时候去再次破坏壁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