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先砍一刀

    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踩雪声，曹汲和石立往任店走去。
    曹汲不耐地说道：“你主动抢下这活，拉着我作甚？”
    石立回道：“我也想独占功劳，可这两个倭人也很狡猾，一定要见到先生。”
    “我推三阻四，推拒次数多了他俩就会怀疑，你出面配合一下，等你对付李名文时，我配合你。”
    “我不需要你配合。”
    曹汲这话就伤人了，石立站住双脚，怒道：“曹汲，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我也认识书剑。”
    听这话曹汲炸了，“你威胁我？”
    两个人面面相对，好似两只准备斗架的公鸡，随时张起翅膀扑上去。
    石立不怕曹汲，昂然回道：“威胁又怎样？”
    “好...”曹汲回击，“我想认识任妙儿很简单。”
    他用威胁回击威胁，可石立还是不怕他，“我不像你这么痴情，非书剑不娶。”
    曹汲立刻抓住他的把柄，“我会将这话传给任妙儿。”
    石立立刻回道：“我会告诉书剑，你与任妙儿有关系。”
    “有什么关系？”曹汲低吼。
    石立却平静地回道，“就看书剑怎么想了。”
    曹汲立刻思索这个问题，“书剑会怎么想？”然后恳切地说道：“我俩是好兄弟。”
    石立立刻承认，“不错，好兄弟互帮互助。”
    两人谈妥，继续往任店走去，曹汲问道：“这几天见到任妙儿了吗？”
    石立平淡地回道：“在任店见过两次，这几天任忠和让任妙儿去任店坐镇，这是发出一个信号，任妙儿和离了，有想法的男人赶紧上。”
    听石立说的有趣，曹汲笑道：“你的压力挺大呀。”
    “是啊...”听说这事我也有点担心，于是赶去任店吃饭，见任妙儿两次，听她问话，我就放心了。
    “何话？”曹汲升起兴趣。
    石立回道：“她问我能否邀先生前来？两次都是这话。”
    曹汲笑道：“坏了，她看上先生了。”
    “好事...”石立与他看法不同，“她若看上先生绝对没戏，若是看上柳乘风或那个朱长风就麻烦了。”
    听他说出两个名字，曹汲笑道：“柳乘风在小林夫人那里碰壁，又转头来追任妙儿了？”
    他称呼林韵宁小林夫人是被纠正后的称呼，林韵宁听到这个称呼想起她娘林夫人了。
    曹汲有错就改，称呼小林夫人，随即问道：“朱长风是谁？”
    “柳乘风在江宁府的同窗好友，提前进入京城准备会试，据说极有才华，金榜题名的希望极大。”
    又一个才子出现了。
    曹汲笑道：“我大兴王朝真是人才济济啊！”
    石立不以为然，“哪有这么多人才？这些年不就出了一个先生而已，谁能像他那样，拿起笔来就写诗，挥起长刀就拼命，文能让你掉泪，武能让你掉头。”
    石立确定的这个人才标准比较高，曹汲承认，“按这个标准确实只有一个人才，单就拼命这一点那些才子就很难做到，不得不说先生很擅长拼命。”
    “王老虎也这么说。”石立赞成曹汲的观点。
    两人说着走进任店大门。
    任店没有丰乐楼的规模，只有相连的三栋两层楼房，曾雁翅状。
    他俩走进当中这栋楼的大门，立刻得到门童的高呼，“曹二公子、石三公子请上楼。”
    这道声音体现了曹汲和石立尊贵的身份，也给楼上的某位女人通报一声。
    两人走上楼去，就见任妙儿款款走来，与他两人见过礼后，随即问道：“直学士为何没来？”
    石立回道：“直学士不好饮宴，但我对直学士多次介绍任店的美食，直学士好似有些心动。”
    听这个消息任妙儿笑了，问道：“直学士喜欢美食？”
    石立早有准备，立刻回道：“直学士倒是不好吃，但对美好的东西却很感兴趣。”
    石立回话模棱两可，任妙儿却信以为真，开心地说道：“直学士若来，提前告知一声，我会安排最美好的食物款待直学士。”
    听他两人对话，曹汲心里一动，突然发现陈恪的致命缺点了，“他没缺点。”
    陈恪不贪杯、不好色、不喜财物、不爱热闹，每天三点一线的生活，对别人来说是君子操守，可对陈恪来说，却有隐藏之嫌。
    他只有二十岁，却像一位得道的高人。
    大家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位高人，可来到俗世还这个态度，就一定有阴谋了。
    有些人会这么想还会这么说，“陈恪隐藏太深，他想干什么？”
    还会那么说：“陈恪善于谋略，又娶了一个武功高手，他想干什么？”
    总之，有些人不是这么说就会那么说。
    想到这曹汲就觉得有必要提醒陈恪一声。
    他不知道自己戴了过滤眼镜，许多人并没这个想法，陈恪不爱与人交往，是个优点。
    但曹汲却不这么想，思索中与石立一起走进这间雅间，见两个月代头起身，迅速摒弃所思清空头脑。
    他要面对的是两个倭人，陈恪提醒过，不被其九十度角的鞠躬所惑，也不被其诚恳的言辞所惑，冷冷地说道：“我等都见过上虞的惨状，非人类所为。”
    他先定性，然后继续说道：“看到这一幕我们都哭了，纵先生这样的高人都泪流满面，他对倭人的印象糟透了，怎会收你两人为学生？”
    “你所说的‘山川异域、风月同天’，下句话是‘寄诸佛子，共结来缘’。”
    “长屋王用千领袈裟只换来鉴真和尚东渡，就这一个和尚就让你们获益匪浅啊，文化之父说的就是鉴真和尚。”
    “可这个和尚并没有渡化你们，你们得到的是文化、医学、格物技术，佛法只是你们的遮羞布。”
    “先生说你们有部《源氏物语》，书中暴露了你们的王室充满了乱伦和肉欲，这也是鉴真和尚教给你们的吗？”
    曹汲说话不客气，上位者的语气是倭人愿意接受的。
    横山勇和松鹤仁则一直躬身听他说话，听他说到《源氏物语》时两人的脸色一齐变了。
    横山勇颤声问道：“直学士知道《源氏物语》？”
    他和松鹤仁确实震惊。
    他俩一直关注陈恪，初一亲耳听到他与马里奥的辩论，当时极感惊奇，陈恪竟然如此熟悉西方的《圣经》？
    初四听到春华园的消息，李廉代陈恪所问的几个问题已经传播出来。
    听到这个内容他俩很震惊，陈恪不是熟悉那本《圣经》，而是研究透了。
    现在又听到《源氏物语》，他俩的心都在颤抖，陈恪还有没看过的书吗？
    他俩没法不震惊，《源氏物语》在他俩来大兴王朝时刚刚在贵族内传播。
    他俩是高阶贵族子弟，能看到《源氏物语》基于这个身份，而许多贵族还未看过，甚至都没听说过，可陈恪竟知道这本书的内容。
    “这不可能。”这是他俩的共同心声。
    可曹汲毫不犹豫的给他俩证实，“先生说，《源氏物语》是一个担任紫式部的女人创作的，描述的是平安王朝的王子源氏与各种女人之间的关系。”
    “他与他父王的妃子和婶母通奸，还与那个妃子生下一个儿子成为新王，源氏则是摄政王。”
    “不知他儿子管他叫哥哥时，这位源氏是什么感受？”
    曹汲的这句话充满了蔑视，这样一部作品竟能在倭国流行，证实了倭人的品质。
    他不想说，但必须说，这是来前陈恪紧急教他的内容，倭人畏威而不怀德，对横山勇和松鹤仁不能抡刀，言语上也要化为长刀砍过去。
    陈恪的意思是见面就要砍一刀，曹汲听话，毫不犹豫地砍下这一刀，让横山忍和松鹤仁一脸的震惊。
    见他俩这副表情曹汲和石立心里痛快，嘴上还要乘胜追击，正想采访他俩的看法，一名酒博士敲门进来，附在曹汲耳边低语。
    有人要过来敬酒，事先派酒博士告知一声。
    但这人不想得到酒博士的回复，酒博士的嘴巴刚离开曹汲的耳朵，他就大步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