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3章 睡眠

    “得到最多通关牌的人能获得道具？是可以对付鬼怪的道具吗？”
    贪婪的声音。
    “好可怕，我不想参加游戏了，不如死了算了，为什么我必须要成为鬼怪的玩物，我会崩溃的！”
    懦弱的声音。
    “一、二、三……十二，我们有十二个人，所以，只要死掉一个人，剩下的人里面就有人可以得到道具了。”
    算计的声音。
    “只有获得全部通关牌才能结束游戏，我认为，我们可以先合作，等快收集齐通关牌后，再竞争。”
    冷漠的声音。
    “别吵了，你们安静点！”
    是何袅自己的声音。
    “既然正好十二个，我们就平分，起内讧只能死得更快，你们知道吧？”
    紧接着，许多嘈杂的声音，几乎没有同意她的玩家。
    直到何袅说，“我是拍卖会的成员，你们可以完全相信我。”
    话音刚落，几道激动的声音出现。
    “拍卖会？”
    “是那个专门出售道具的组织！听说那里的人全是御气者，标志是黑乌鸦。”
    “据说乌鸦象征着智慧和不祥，所以拍卖会的成员大多是十次以上游戏的幸存者，我们有救了！”
    “真的吗？她可以带赢我们？”
    面对玩家们热切的注视，何袅当然不会澄清关于拍卖会的谣言，她自信地回答：
    “没错，我就是御气者，你们听我的，我可以保你们活着离开。”
    既不是御气者，也没有经过十次游戏的她，说了谎。
    但效果显着，之前不相信她的玩家们，在见到她的衣服上绣着的黑乌鸦后，相信了她。
    然而，那个乌鸦绣花，不是拍卖会的，而是衣服自带的。
    当时的她，没有参加几次游戏，她的热情和希望也没有被磨灭。
    之后的记忆……
    为了保证别人的安全，每当会遇到危险的时候，她就独自一人前往寻找通关牌，而玩家们‘听话’地等在一个地方，等着拿她用命换来的东西，然后礼貌地说上一句‘谢谢’，就能无痛通关。
    拍卖会的成员曾经对她说过，不要对任何玩家抱有善意，那些人随时会捅她一刀。
    何袅虽然听进去了，但年轻人的叛逆，让她想得到不一样的结果。
    所以，当她靠着自己的努力，带着十一个人活下来后……
    执念蚕食了记忆。
    她认为，这是那些人的‘善良’导致的成功。
    她忘记了自己做出的贡献，忘记了她付出的时间和精力，也忘记了那些感谢并不是善意，而是讨好。
    美化后的记忆，就像一场永远没有结局的童话。
    离开了那场游戏，御气者觉醒失败，拒绝了拍卖会后，何袅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游戏，见识到了许多恶意与阴险。
    她不再尽心尽力地帮助别人，心里只剩下冷漠和算计。
    再次回头看，她将现在的自己代入那场全员存活的游戏，想的不是她当时怎么那么厉害，而是‘他们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心里越难以置信，她对那段记忆的美化就越严重……
    “……”
    突然想起忘记的细节，何袅眼中的动容散去。
    现实与回忆，似乎有很大的差别。
    “你怎么了？”
    环筱敲了下桌子，唤醒陷入奇怪情绪的何袅。
    何袅瞬间清醒，不再纠结记忆的真相，而是问身边的人：
    “冒昧问一句，你也是拍卖会的成员吗？”
    环筱没有犹豫，“不是。”
    何袅疑惑：“可你刚才的问题……就像作为拍卖会内部成员在问我。”
    “这是你的错觉，我只是在普通地询问你，也许是你对拍卖会还有不舍。”环筱如此说道。
    “……也许是吧。”
    何袅没有否认，只感觉脑子里一片混乱。
    她总感觉自己被某个存在欺骗了，有种恐慌感。
    也许，和刚才突然冒出的记忆有关吧，想起了那段往事，她的大脑也变得迟钝了。
    这个感觉真糟糕啊，已经忘记的东西，就不要再出现了！
    环筱发现她的状态不太好，于是指着后面的检查床，建议道：
    “你要休息下吗？”
    “……需要，我感觉有点累了。”
    何袅无力地走过去，慢慢躺下，“如果有事，就把我叫醒吧，我没有起床气。”
    环筱：“安心睡吧，这里没有危险。”
    她的话还没说完，何袅平稳的呼吸声就响了起来。
    过度疲劳的人，会打鼾。
    走过去，掀开帘子。
    看何袅的样子，应该是睡着了。
    “好好休息。”
    声音很轻，就像羽毛一样。
    将帘子拉上，走出房门并关上门，声音被阻断……
    环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绒护士。
    “他们怎么样？”
    绒护士低着头，“已经为他们安排了病人，但病人们顾忌着您的存在，不敢随便动手。”
    “过去看看。”
    “好的，请跟我来。”
    绒护士走在前面带路。
    那几个玩家的诊室不在二楼，而是四楼，这是个‘吉利’的数字。
    “哗啦啦——”
    雨声通过窗户传进来，伴随着冷风。
    阴冷的气息加重，整个医院就像冰柜似的，冷得让人直打哆嗦。
    环筱上到四楼，就看见抱着胳膊瑟瑟发抖的明李。
    见到环筱，他立即放下手，不想露出怂样被嘲笑。
    “你怎么来了？”
    靠近楼梯的诊室里，明李正在为一只鬼看诊。
    其实只是装装样子的，不管是现实还是鬼怪世界，这个玩家都不是医生。
    鬼病人见到领主上来了，一句话不说，就从诊室跑了出去。
    它只是一只低等鬼，鬼怪世界最弱小的存在，处在最低层的它，只剩下逃跑的本能。
    环筱没有去看逃走的鬼，走到门口，打量诊室内的环境：
    “来看你们适应得怎样，作为领主，视察一下医院也是有必要的。”
    门内很脏，和环筱一开始被分到的诊室一样，又脏又乱。
    地上血迹斑斑，有几坨难以名状的东西粘在地板，也不知道是人体组织，还是怪物的体液。
    看到这里，再想起自己已经焕然一新的诊室，环筱莫名感觉心情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