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阵前谈心：若我有恙，弟可代之

    前线的营帐内，烛火摇曳，光影在粗糙的毡布上晃荡，似在为这场攸关生死的对话添上几分凝重。高欢一脸疲惫，刚从邺城归来又马不停蹄赶回大营部署完下一阶段作战计划，心力交瘁。但此刻，他强撑精神，遣散众将，独留下李肆荀。
    李肆荀满心疑惑，见高欢面色凝重，心中涌起不祥预感。高欢抬手，示意李肆荀坐下，目光复杂，似在将他的面容刻入心底。
    “贤弟啊，”高欢开口，声音低沉沙哑，“愚兄戎马半生，历经无数风浪，可如今这身子，怕是大不如前了。”
    李肆荀闻言，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与关切：“丞相何出此言？您正值壮年，不过是连日操劳，待战事稍缓，调养些时日，定能恢复。”
    高欢苦笑着摇头：“生死有命，瞒不过你。此次从邺城回来，我这心口时常绞痛，加上朝局动荡，不知道明里暗里有多少眼睛盯着愚兄，愚兄怕是稍有不慎则万劫不复，如今澄儿经验不足，洋儿更是不堪重托。愚兄甚虑。”
    李肆荀眼眶泛红，急道：“丞相，军中良医众多，下官相信，丞相必是天命所归之人，天佑福泽，绝不会出现丞相忧虑之事……”
    “别再宽慰我了。”高欢打断他，目光坚定且饱含期许，“今日留你，是有大事相托。”
    高欢缓缓起身，走到营帐一角，拿起一幅精心绘制的东魏疆域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山川、城池与军事要点。“东魏的未来，愚兄就交到你手上了。”他将图郑重递到李肆荀手中，“若有朝一日愚兄不在，你要扛起这重担，辅佐我儿，守住东魏的江山。”
    李肆荀双手颤抖接过地图，扑通跪地，声音哽咽：“丞相，您这是折煞我了。我不过一介书生，何德何能担此重任？”
    高欢伸手扶起他，语重心长道：“贤弟，你聪慧过人，谋略超群，这一路我都看在眼里。从应对匈奴之策，到谋划破西魏的布局，哪一次不是靠你的智谋化解危机？我信你有能力撑起东魏。”
    李肆荀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眼中满是坚定：“丞相放心，若真有那一日，我定以死相报，不负您的信任，拼尽全力守护东魏，辅佐少主！”
    高欢欣慰点头，又叮嘱道：“军中将领，斛律金忠勇可嘉，段韶智谋双全，他们都是能征善战的栋梁之才，你要善加利用。还有朝堂之事，难免有争斗，你要多留个心眼，平衡各方势力。”
    李肆荀认真聆听，将每一句话都铭记于心，“丞相所言，我已牢记。日后定当团结各方，为东魏稳定与发展竭尽所能。”
    高欢拍拍李肆荀的肩膀，眼神中既有对未来的担忧，也有对他的信任。“好了，天色不早，你回去休息吧。往后的路，就靠你了。”
    李肆荀告辞离开，回头望去，高欢的身影在营帐内显得格外孤独。
    返回账内的李肆荀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作为后世之人，来到这个朝代就是意外，哪里还能有更多心思，所作所求，无非是为了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