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清水江畔，魂归去兮

    “师傅！你怎么了？师傅你别吓我啊！”；
    洪凌波急忙撒了驴子的缰绳，快步跑了过去，俯身蹲下，将李莫愁扶坐了起来；
    她将师傅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细查看着其伤势，；
    师父的伤势更恶化了，但是奇怪的是师父却变得面色红润，呼吸均匀起来！
    她不由问出心中疑惑：“师父，你气色好了不少，想来很快便好起来了吧！”。
    李莫愁听闻自己徒儿之言，不由哑然一笑，真是傻孩子，这只是回光返照而已！
    “凌波！扶我到那边的大石上坐坐，我和你说说话！”，李莫愁难得的露出和蔼之相，伸手摸了摸洪凌波的秀发。
    就这看似亲昵的一摸，不由让洪凌波一愣；
    自小跟着师傅以来，皆是在师傅的苛责打骂中度过，何曾见过师傅露出这般和蔼可亲的一面。
    想着过往种种，她不由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愣着作甚，还不扶我过去，小心我打折你双腿，叫你走不了路！”，李莫愁看着自己的徒儿在发愣，眼睛红红的，好似想哭出来，便佯装发怒道！
    “哦！好的师傅！马上扶您过去！”；
    妈呀，熟悉的感觉又来了，这才是我的真·师父啊！
    “凌波啊！待回到中原，你便更名换姓吧！”，李莫愁依靠在大石边上，无力的道。
    “为什么啊，师傅！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改了名字，那不是坠了师父的名头？”，洪凌波闻言，脸上露出疑惑问道。
    “为师啊！怕是今后都不能护着你了！”，李莫愁道。
    “这些年，你随着为师闯荡江湖，想来也清楚我的名声，江湖中人都巴不得将我除之而后快！”。
    “你用真名容易招来横祸，不如改头换面，寻一如意郎君，和和美美过完一生”。
    “师傅的那些绝学就不传给你了，就让这些毒招随着我而去吧，也算是造福江湖了”，事已至此，李莫愁想开了许多，不再想那么多计算了！
    “师傅，你别吓我！你是不是不想要凌波了！”，洪凌波声音里都出现颤音了，听着师傅的话，怎么越听越感觉不对，好像在讲那临终遗言一般！
    于是用祈求的声音道：“师傅，你别不要凌波啊，是不是凌波做错了什么，我会改的！”。
    “傻孩子！你做得很好了！是师傅不好，这些年带着你吃尽了苦头！”李莫愁看着打小就跟着她的徒儿，想想这些年对她的态度，不由生出一股歉意，苦笑道。
    “不会啊！跟着师傅闯荡江湖，扬名立万，凌波自豪得紧呢”，小姑娘的心很小，师傅便是天，有师傅的地方便是家，她才不管扬的是狭义之名，还是魔头之名！
    “嘿！和你说这么多做什么，你只需要牢记师傅刚才之言便好！”，李莫愁看着自己那一脸自豪像的徒儿无奈的道。
    “好滴！师傅！徒儿谨记！嘿嘿！”，洪凌波难得能在自己师傅膝下承欢，想着师傅肯定在逗自己玩呢，要不让一下师傅吧，于是露出一副小女儿家的娇憨像连忙应承道。
    “好徒儿，师傅有些渴，你拿水囊去打些水来吧！”李莫愁脸色渐渐由红润转白，于是出声支开自己的徒儿，她一生好强，不想让自己徒儿看到自己咽气的样子。
    “好的，师傅！您等我啊！”，洪凌波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师傅脸上气色已变，还沉浸在师傅对她的态度转好的感觉之中，应下师傅的话后便去打水去了。
    不甘么？
    真不甘啊！
    还有好多事没做呢！
    只是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呵呵！结束了么！或许这样也好吧，世上少了个杀人如麻的女魔头，江湖多了一份安宁！”。
    李莫愁一瞬间想了很多！
    想到了那些因自己迁怒而丧命之人，他们是不是也很不甘心就此离去呢。
    抬眼望着天边逐落的夕阳，思绪飞过千山万水，飞到了那个深冷的古墓，“师父！莫愁是不是错了啊？”
    “只是啊！情啊，为何物！为何物......”。
    李莫愁半生皆为情所困，临了，临了，依旧悟不透，或许正如她所说，魂归去兮，何尝不失为一种解脱！
    “师傅！”。
    一声失真了的声音响起，宛如杜鹃泣血般凄惨。
    正是打水归来的洪凌波！
    她看着自家师傅那煞白且带着微笑的脸，以及紧闭的双眼和那不再起伏的胸膛，就算再傻，她也知道了发生什么。
    轰！
    洪凌波一时间气血上涌，脑海一阵阵轰鸣，眼前的一切都失去色彩，手中的水囊掉在了地上也没了感觉；
    心中反复响起一句话“我再也没有师父了！”
    好一阵才恢复过来，抢身过去抱起李莫愁的身体，一边麻木的流着眼泪，一边喃喃道：
    “师傅！我会听话的，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别不要凌波啊！”。
    “师傅！你起来啊，带我回中原吧，凌波不认识路啊，还需要您领着啊！”。
    “师傅！你快看啊，有船，我们乘船回赤霞山庄吧，再也不出来了，我一辈子陪着师傅！”。
    “师傅！你快起来啊！我又学会了几招掌法，你起来我打给你看好不好！”。
    “师傅！师傅！......”。
    “秃驴都不是好东西！”。
    洪凌波从喃喃自语到狂怒嘶吼，语气中带着祈求，又带着恨意；
    恨上天夺走师父，恨江湖不公；
    她此时已有走向偏执之相，一个不好，十几年后江湖上又会多个赤练仙子。
    或是上天垂怜这凄苦的小姑娘；
    在那虚无之中，一点真灵显现而出；
    真灵直直下落，径直没入了李莫愁的身体中；
    那李莫愁身体慢慢发生了变化，呼吸缓慢恢复，脸上又有了一些血色，生机渐渐舒复。
    “咳咳咳！凌波啊！你去哪啊？”，死而复生的李莫愁出声道。
    “师傅！我去给你寻块好地方，让您入土为安！”，洪凌波下意识答道，完全没意识到这个声音代表着什么。
    艾玛！刚穿越过来就要被埋了！
    就不能再抢救一下！
    凌波啊，你真是为师的好大儿啊！
    真是孝出天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