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口诛笔伐

    “来来来。”
    “刚才帮本王记名字的。”
    “来我这里领银子。”
    秦布衣拿着银票很是嚣张的大笑道。
    司马倩倩，黄艺，杜青曼，尹则，逢参，袁探百十名世族的文人士子。
    此刻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月影楼中，很多人知道他们的身份，不敢得罪。
    可也有不怕死的，跑来找秦布衣领赏。
    秦布衣发出去了三千两银子。
    对比自己随手讹来的三十万，完全是毛毛雨。
    “疯女人。”
    “那个，你表哥写的啥东西？”
    “我记得，你不是说他要捧苏如是当京都第一花魁吗？”
    “他写的东西拿来我看看。”
    秦布衣好奇的对着欧阳未央说道。
    黄艺脸色发白。
    他写的诗文，是五言律诗。
    描写的是苏如是舞乐优美，舞姿绝世的叙事诗。
    黄艺写的很认真，写的也不错。
    这次唱名诗文之中，黄艺其实写的最好。
    其他人也有写的不错的，可是看得出，都比不了黄艺。
    京都青楼众多，花魁数千。
    这次过来嘲讽羞辱秦布衣的世族才子才女，并非皆是想要为苏如是扬名。
    或者说，他们选择扬名的花魁，不是苏如是。
    来到苏如是的唱名诗文诗会，也只是为了嘲讽秦布衣，看秦布衣的笑话罢了。
    以这些货色那自以为是的优越感看来，他们随便写的诗文，都远远超过秦布衣这武夫写的东西。
    只是，谁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黄艺这次的诗文，不差。
    说他是个才子，并没有辱没他。
    乐安黄氏，也是宗族人员过万的大族。
    黄艺在黄氏宗族里，算是青年一辈前五的年轻才俊。
    可偏偏遇到了秦布衣这个挂逼。
    好死不死，他因为欧阳未央的缘故，内心嫉妒，嫉恨秦布衣。
    黄艺喜欢欧阳未央，也一直在追求欧阳未央。
    甚至他的姨母，也就是欧阳未央的母亲，还在想办法撮合两人。
    可是黄艺没有想到。
    欧阳未央拒绝了他。
    而且直接言明，她爷爷欧阳雄，曾经和北凉王确定了她和秦布衣的婚约。
    当然，这个婚约，是欧阳雄单方面定下的。
    北凉王是模棱两可，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欧阳未央的婚约，是北凉王给秦布衣留的后备。
    也因为如此，欧阳未央，将秦布衣当成自己的童养夫，小男人，小夫君。
    只是，一个月前秦布衣成了女帝夫君。
    欧阳未央的内心，才出现了一些变化。
    但是她的内心深处，一直有着秦布衣。
    从小到大养成的认知烙印，将秦布衣当成小夫君，这让欧阳未央无法忘记秦布衣，无法割舍两人的关系。
    哪怕她也知道，成了女帝夫君的秦布衣，不可能和其他女子有关系。
    可好死不死，秦布衣在和女帝订婚的第二天，直接传出和花魁有染，甚至当着众多高官要员的面，亲了花魁宫羽。
    这种无视皇威礼仪，藐视百官，不顾后果的渣男行为。
    反而让欧阳未央很激动，很高兴。
    她本来已经决定放弃和秦布衣的感情。
    可是听到秦布衣和花魁都能如此亲昵。
    那么她和秦布衣的感情，不是不可以继续。
    也是因为如此。
    就算秦布衣和女帝订婚的消息确定。
    她也拒绝了黄艺的再度表白。
    可对于黄艺来说。
    秦布衣已经和女帝订婚，还要和他抢女人，他自然是有些气不过。
    嫉妒，忌恨之心滋生。
    就有了今日诗会的这出嘲讽羞辱戏码。
    本来想狠狠羞辱一番秦布衣，让秦布衣身败名裂，让其没脸面对欧阳未央。
    可是黄艺做梦都没有想到。
    他不仅没有让秦布衣身败名裂，反而还帮秦布衣扬名。
    他自己则是成了小丑。
    更小丑的是。
    他原本的计划是一箭双雕。
    不仅将欧阳未央抢到手。
    还要借助自己的诗文，俘获苏如是的芳心。
    月影楼是京都十大青楼之一。
    背后有几个大世族共同占股。
    这其中就有乐安黄氏一族。
    苏如是是月影楼花魁中的头牌。
    因为是乐舞师，所以身姿极尽柔软妩媚，一颦一笑足以乱人心神。
    刚才秦布衣这货看的傻乎乎的傻笑，也并非秦布衣心志不坚定。
    而是苏如是真的跳的太美，太好了。
    前世的舞蹈，九成九的科技与狠活，只知道扭来扭去，一股油腻肮脏感，没一点儿美感。
    顶级的舞蹈家，也不可能近距离观看到她们跳舞。
    如今见到苏如是这等技艺超凡的舞师，这才让秦布衣看的入迷了。
    黄艺的左拥右抱的美好计划被秦布衣打破。
    如今还因为一首诗而名臭后世。
    他内心自是更加忌恨，甚至生出了怨毒的心思，眼里有杀意闪过。
    “两位夫子觉得，黄艺这小白脸写的怎样？”
    秦布衣看了一下，对着两位夫子问道。
    刘因和金游两位夫子眼里闪过一抹无语之色。
    你这货比黄艺还小白脸，没想到心这么黑。
    杀人还要诛心。
    “黄艺小子这首诗。”
    “写出了苏如是的舞乐动静之美，也写了月影楼的热闹欢乐之景。”
    “可惜，只写舞乐热闹，并未升华感情。”
    “只能算是一篇中上水准的叙事诗吧。”
    刘因品评道。
    “我和刘老头的评价差不多。”
    “中上水准的诗文，虽然有一定的文才。”
    “可想要以此为苏如是扬名，让其夺得京都第一花魁的名号。”
    “几乎是不太可能。”
    “这几日，京都已经流传出五首上等诗文了。”
    金游跟着摇了摇头。
    苏如是听到两位夫子这般点评，眼里并无任何波澜。
    在愿意为她扬名的文人才子之中。
    黄艺算是身份最高的文人才子了。
    若是黄艺的诗文品质更高，加上乐安黄氏的名望。
    想要让苏如是成为京都第一花魁，其实不算难。
    但是黄艺文才不够。
    苏如是也知道，黄艺心思不纯。
    然而她的身份，姿色，对她心思不纯的男子，无论是富商，亦或是世族，岂止黄艺一人？
    她想找心思不纯的人帮她改变命运都做不到。
    这就是京都所有花魁的命运。
    无数倾城绝色的花魁，只有少数人，能够改变未来的命运。
    按理来说，苏如是最终的结果，会和很多花魁一样，淹没在尘埃里，要么成为金丝雀，要么成为别人的玩物或是娱乐工具，结果不会差太多。
    大周的礼教决定了，但凡能够为其赎身的人，要么身份尊贵，要么是富商大贾，可就算是富商大贾也是世族代言人。
    这些人，不会娶她为妻。
    正妻，必定是名门望族所出，必是大家闺秀，亦或是士绅家族的良家女。
    花魁只能为妾，甚至是陪床丫鬟，像北凉王和李玄龄这两个敢于反抗礼教，而且还有本事做自己主的男人，还真不多。
    整个京都万千官员之中，就他们俩。
    花魁若是以姿色为妾，那么家中的正妻，很有可能直接弄死她。
    这是正妻大妇的权力。
    名门望族的家庭婚姻，可没那么简单。
    除非运气极好，正妻大妇不嫉妒，做妾或许也能幸福走完一生。
    然而上述的可能，是最美好的情况。
    最大的几率，是成为青楼的摇钱树，被榨干最后一丝价值而死。
    参加炎夏文会花魁争夺各大青楼花魁。
    被推出来的，都是精心培养，才艺双绝的清倌人。
    也因为为了迎合书香门第，累世豪族这些圈子的文雅高洁感。
    这些花魁，清倌人，自然必须是清白之身，甚至不能有其他恩客和老板接触。
    这是有严格检查的。
    各大知名青楼，背后都是各大世族。
    一点秘密，都能够查的一清二楚。
    为了争夺京都第一花魁的艳名，每一位花魁和清倌人，都会在炎夏文会之上，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
    然而，若是没有世家大族背后的文人士子捧起来。
    她们最好的归属，也只是给世族或是富商当小妾。
    然而就算是给人当小妾这种最好的归属，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几率也不足万分之一。
    绝大多数推出来的花魁，是各大青楼的台柱子。
    青楼又怎会让她们轻易赎身？
    以她们的姿色，让她们去日夜卖身，能够为青楼赚的更多。
    像苏如是这等才貌双绝，身体因为练舞更加柔韧完美的花魁。
    更会被青楼当成摇钱树。
    未来一片凄惨。
    “二位夫子。”
    “不知道，魏王大人这首诗。”
    “能否让我们家如是，有那么一丝机会。”
    “争夺一下那个名号。”
    月影楼的老妈子，赶忙道。
    秦布衣一首诗能够拿捏两位大儒。
    老鸨这样的人精，自然要好好打探一下。
    她其实也知道，这诗文的那句有点影响不好。
    可还是抱有幻想。
    毕竟，苏如是是月影楼竭尽全力培养出来的。
    她若是能够扬名，自然是可以卖出更高的价格。
    对于月影楼来说，这是大好事。
    苏如是美眸幽幽的看了一眼数着银票的秦布衣。
    在她眼里，秦布衣这个女帝夫君，北凉王世子，虽然贵为魏王之尊。
    可看起来，脸上带着些许稚嫩之气。
    就是个小弟弟般的小男孩儿。
    可刚才那首诗，加上秦布衣的狂妄举动，以及拿捏两位大儒的大胆举止。
    又让她觉得秦布衣不简单。
    在苏如是内心，对于秦布衣这首诗，她更多的是担忧和恐惧。
    百无一用是书生，就这一句，足以让天下文人口诛笔伐。
    被月影楼培养长大的她，可是被大儒教过经史典籍，诗词文章的。
    刚才刘因和金游两位夫子如此震怒，也能看出秦布衣这首诗的问题。
    这首诗如果和她绑定在一起，不仅不是好事，还有可能因此被害死。
    然而自家妈妈桑，为了扬名赚钱，是毫不在乎苏如的死活。
    这首诗让那么多世族才子才女震怒。
    可想而知，自己会受到怎样的牵连。
    “魏王此诗。”
    刘因和金游相视一眼，都有些尴尬。
    对于他们来说，不怎么好说。
    “可以扬名吗？”
    老鸨很是期待激动的问道。
    “可。”
    刘因惜字如金的回答。
    “不仅可以扬名，而且能够名动九州，流传后世。”
    “是传世之诗。”
    金游倒是放开了说。
    此话一出，月影楼的老鸨，可是笑的合不拢嘴。
    “妈妈桑。”
    “你高兴的太早了。”
    “我这诗，可能会给你们月影楼带来灭顶之灾。”
    秦布衣喝了口茶水道。
    “魏，魏王大人。”
    “这，这是假的吧？”
    老鸨尬笑了一下，脸色难看无比。
    “魏王所言，并非虚言。”
    “此诗，必会遭到天下文人士子的口诛笔伐。”
    “诗出月影楼。”
    “你们的后果可想而知。”
    刘因冷声道。
    虽然很不想承认，秦布衣这首诗是传世之诗，虽然很不喜欢秦布衣是北凉王府出身，又和女帝有了婚约。
    可身为南岭诗派的诗人。
    刘因十分认可秦布衣此诗。
    哐当。
    老鸨脚下一软，跪在了地上。
    “魏王大人。”
    “我月影楼和你无冤无仇。”
    “您，不要害我们啊。”
    月影楼老鸨声音焦急哆嗦的说道。
    苏如是也是脸色悲戚。
    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悲惨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