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依旧会做同样的选择

    许留夏被推回了之前的病房。
    生命监护仪器，证明着她此刻的生命体征一切平稳。
    陆衍沉不被允许进入病房。
    只能在对面的监护室里看着许留夏。
    呆坐许久之后。
    他看了一眼身后的时钟。
    已经和国内失联快两天了。
    工作他在来时的飞机上，就已经安排妥当了。
    唯一要应对的，是家人。
    他拿出手机开机，未接来电蜂拥弹出，还有许多微信。
    陆衍沉扫了一眼，就要给谢昀笙去电话。
    谁知视线里好似看到了什么奇怪的文字，他愣了一瞬，立刻点开微信。
    谢昀笙的消息已经沉到了下面。
    他很快翻了出来。
    点进去一看。
    陆衍沉呆愣片刻，他立刻起身离开了监护室，穿过长长的走廊，推开厚重的玻璃门，去到了室外。
    谢昀笙接到陆衍沉的电话时，台风已经快登陆鹏城了。
    窗外妖风呼啸。
    谢昀笙赶忙接起了电话。
    “阿衍，你到底在干什么？！”
    “你微信是什么意思？你说尽欢还活着？”
    “对，你和许留夏的女儿还活着，具体的原因你回来我再和你说明……”
    “什么具体的原因？你们有什么资格瞒着我和留夏？那是我和留夏的孩子，你知道留夏一直以来有多伤心自责吗？你们到底在干什么！”陆衍沉简直要疯掉了。
    “孩子出生的时候，的确差一点就没了，我们也是到后面才知道她还活着，没告诉你们是因为孩子的心脏问题十分严重，随时都可能死掉。留夏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你觉得她还能再经历一次这种丧子之痛吗？因此我和你外婆商量之后，才决定等孩子治好了，再把这件事告诉你们……”
    “那你可以告诉我啊！”陆衍沉只觉得阵阵眩晕。
    其实谢昀笙发微信来时，许留夏已经被注射了药物，推进了治疗室。
    他要阻止，也得承担许留夏精神创伤的后果。
    “现在也不晚，你立刻停止你荒唐的行为，带她回来！”谢昀笙沉声道，“你自己也是记忆重塑的受害者，没人比你更清楚，这件事可能带来的痛苦，你怎么能……”
    “来不及了。”陆衍沉颓然打断。
    “怎么会来不及呢？你们才过去那边多久？”
    “已经开始了，这个时候叫停会有很严重的后遗症……来不及了。”陆衍沉喃喃道。
    谢昀笙在那头一下就沉默了。
    “陆衍沉，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沈玉仪抢过了电话。
    陆衍沉没继续听沈玉仪发飙，他直接挂断了电话，随后将手机再度关机。
    痛苦有什么用呢？
    事情已经这样了，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他都不能停下来了。
    陆衍沉收拾好自己混乱的情绪。
    去找了医生。
    “恢复被删除的部分？”医生有些错愕的看着陆衍沉，“小陆先生，我之前和您说过的，被删除的记忆，除非患者本人自己唤醒，否则无法通过外力唤醒。抱歉，或许再过几年，我能研究出来方法，但现在我的能力还不够。”
    “那就把这段记忆再植入回去！”
    “也不行。”医生摆摆手，“我们的原则是，植入的记忆，和原本的记忆不能重叠，否则有可能会造成在新的记忆序列中，出现一段重叠的乱序。毕竟植入的记忆，和真实的记忆一定有出入，当两者冲突的时候，也极易导致患者的精神出现错乱，一旦出现这种情况，那就是不可逆了。”
    陆衍沉顿时想到了自己。
    他并没有告诉这个医生，近一年来他的记忆出现了一些乱序，导致他长期的头疼和心脏痛。
    他不知道，这个是否和记忆乱序有关。
    “是一段很重要的记忆吗？”医生接着问，“既然重要到您想我重新植入回去，您最开始应该慎重的。”
    陆衍沉冷眼看了他一眼：“你是故意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故意不告诉我，一旦开始，终止会带给许留夏什么样的危险。”陆衍沉一字一句的问到。
    “小陆先生，以您妻子的情况，以及您的迫切程度，就算我和你仔细的说了，您觉得您会停止这件事吗？”医生笑着问道。
    陆衍沉眸光微微一闪。
    “当然，没能事无巨细的告诉您，的确是我的疏漏，为此我可以把您给的诊费全部退回！”
    他说得十分诚恳。
    能遇上许留夏这样配合的病患，对他来说成就感实在是太强了。
    哪怕是那些收了很多钱，来到这里的试验品，也不会有许留夏这样高的配合度。
    加上她又是陆衍沉爱的人。
    别说不要钱了，倒贴钱他也愿意做！
    陆衍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转身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监护室里。
    陆衍沉颓然的坐下来，视线一转不转的盯着屏幕上，许留夏委屈啜泣的模样。
    她这会儿在想什么呢？
    已经忘记沈寻了吗？
    还是在梦里，和沈寻说她的不舍和委屈？
    陆衍沉多恨他不能证明，自己就是沈寻。
    他多希望自己就是沈寻，这样他就能完整的拥有许留夏全部的爱了。
    可他偏偏是卑劣行窃的小偷。
    刚刚医生问的那个问题，陆衍沉在心里是有答案的。
    哪怕他早在来这里之前，就知道尽欢还活着。
    他也会做这个决定。
    许留夏会因为尽欢还活着高兴，找到好好活下去的动力。
    可她不会因为尽欢活着，就忘掉沈寻的死，忘掉他对她的那些伤害。
    她还是不会爱他。
    不被许留夏爱的日子，他或许能坚持一阵子，但绝对不会是一辈子。
    所以，他早晚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没关系。
    陆衍沉这样安慰自己。
    他会在尽欢好起来之后，带她回家的。
    他们一家三口会有团圆的时候。
    万里之外的鹏城。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原因。
    还是母女连心。
    平时都很乖的尽欢，今天却哭闹得格外的厉害。
    她心脏本来就不好。
    医护和谢昀笙夫妇都紧张得不得了。
    眼见着怎么都哄不住。
    沈玉仪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找到了许留夏跳舞的视频，放给了尽欢看。
    小小的人儿，抽噎着，真就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沈玉仪见状。
    完全绷不住，撇过头去就抹起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