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夜袭长崎素世

    回家，休息。
    今天的晚饭做了奇妙的小营养液，翠绿的颜色充满了生命力，不断冒出的泡泡体现出活力，银车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举起来喝了一口。
    一般般。
    虽然味道一般般，但是的确能感觉到火热的东西流淌过自己的身体，就像是给自己重新安上一块电池，电量瞬间充满。
    再喝一口，把营养液喝光。
    ……下次还是好好做饭做菜吧。
    ……真是的，好东西吃多了，把胃口养刁了吗？
    ……但是吃饭果然还是要吃好吃的，善待自己是应该的。
    坐在地下室的门边的小桌上，银车叼着尾端已经被咬烂的铅笔，苦思冥想地琢磨着歌词。
    ……有点想要开挂买歌了。
    ……但是一首歌居然需要一点积分，一个附带成体系的物理知识的手工制作精通也才一点。
    ……与此同时……一颗可以轻松做出完美歌词，诗歌，小说，剧本的大脑，也才一点需要一点积分。
    ……太亏太亏了。
    ……难道，只要是一个东西就一点积分吗？
    ……这个积分商场到底是怎么定价的？
    ……好累，头好痛。
    ……想妈妈了。
    ……不对，我根本没有妈妈，可恶啊。
    ……后藤太太，现在也早就睡觉了吧？她一直过得很健康。
    ……还有谁？还有谁？
    ……虹夏？
    ……虹夏也该休息了，又不是凉或者喜多那样的人。
    ……嗯……
    ……素世？
    ……长崎素世？
    ……也不错？
    ……总不能是祥子吧……
    银车摇摇头，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
    ……自己都在想什么傻事，原来是不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的大脑正在被奇怪的琐事拖累，绊住他的脚不让他往前走。
    认识的人越多，他就变得越弱小。
    ……为高松灯写歌，尝试让她开心一点？
    ……这是我会做的事吗？
    ……甚至再往前一点，写“梦灯笼”给丰川祥子，试图让她留下来别走？
    ……想要留住别人，只要催眠了不就可以吗？
    ……为什么要做这些浪费时间的事……
    正当银车左右互搏的正开心的时候，他成功给自己踩下了刹车。
    ……算了，算了。
    ……吃橘子。
    ……把橘子吃掉，就能好一点，可以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银车站起身，打算上楼找点吃的，然后再往地下室修个零食架。
    ……真好，一点点把家里堆起来，从空空荡荡，变得满满当当。
    ……这就是后藤太太和祥子都和我提到过的，所谓家的感觉吧？
    ……难道说把所有地方都塞上需要的东西，就是家吗？
    ……是据点吧？
    ……但我明明这样高兴，到底是多了什么我没有意识到的东西？
    银车拉开门，但看到的却不是楼梯。
    是另一个抓着门把手的女孩，被他开门的动作带的往前踏了半步。
    他们同时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银车？”
    “素世？”
    长崎素世捂住了自己的嘴，连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
    睡裙，很正常很健全的装扮。
    长度到了膝盖下面，上半身也只是微微露了点领口，非常安全。
    于是跟着她的视线，银车也看了看她的衣服。
    ……好长。
    “银车……是你吗？”
    “是我，货真价实。”
    他轻轻敲了敲房门，笃笃笃。
    他明白了，是任意门的问题。
    就像上次开门送祥子回家，这一次他一不小心，把任意门连上了长崎素世的门。
    ……没道理的，我看过说明书……如果我的意愿没有那么强烈，是根本不会触发任意门的判定。
    ……不对，想起来了。
    ……但是如果双方同时开门，并且想要相见的话，这扇门就会变成双向开。
    ……这样的话，就不只是我去找别人，别人也一样可以过来。
    ……诶？好有趣。
    总之，二人惊讶又惊喜的对视了片刻，长崎素世主动迈步，进入到了银车的家中。
    ……是做梦吗？
    长崎素世轻轻捏了捏自己的指甲。
    ……会有这种事吗？
    ……绝对是做梦吧。
    ……总不能这里就是银车的家？除了一个舞台以外什么都没有的地方？
    ……那是木偶人吗？
    ……好吓人。
    ……绝对是做梦。
    ……怎么会有人把自己家弄成这样呢？尤其是银车这样的人……
    ……就算他在家里堆满毛绒玩具我也不会奇怪，但是一个空荡荡冷冰冰的舞台？
    ……不可能的啦。
    银车把长崎素世领到了一楼的客厅，打开了所有的灯，把室内照的明亮又温暖。
    女孩被屋子里开的很足的冷气冻得打了个寒颤，银车随手给她盖了一件自己的外套，她披在肩上，拉紧。
    脸上露出温婉的笑，声音很夹也很好听。
    “谢谢～银车，这里是你的家吗？”
    银车摇头，指了指后藤家的方向，虽然在长崎素世眼里，他只是指着墙壁。
    “我只是住这里而已，这里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在别的地方。”
    ……好美味的回答。
    长崎素世的眼神颤动，反复咀嚼回味着这句话。
    “诶？”
    她忽然感觉到了异味的地方。
    “别的地方？银车找到自己的家人了？”
    “找到了，但并不是我血缘上的家人。”
    稍微解释了一下和后藤家的关系，二人一同坐在了客厅的沙发里。
    长崎素世乖巧的并腿坐下，银车自然的翘起二郎腿，开始低头剥橘子。
    长崎素世看着他的动作，撩起脸上的长发，别到耳后，湛蓝的漂亮大眼睛锁定在银车身上。
    单薄的衣服，结实的身材，乱糟糟的头发，随意又轻松的神态。
    就连低头剥橘子也很好看，她头一次发现，自己居然会看着异性发呆。
    ……居家的银车。
    ……从没见过。
    “素世，这么晚了还没有睡觉？睡不着吗？”
    “嘛……差不多吧。”
    把橘子分给长崎素世半个，她微笑着摇了摇头拒绝，银车就全都丢进自己嘴里，高高兴兴的嚼了起来。
    鼓着脸颊，因为嘴里有东西所以声音有点含糊不清，他稍微捂着嘴，这是和丰川祥子学来的礼貌小技巧。
    “素世现在还在月之森吧，和睦一起？”
    “不是哦，睦在别的班级呢。”
    “诶……那最近有什么有趣的事吗？好像出院了以后就没见过面。”
    “才不到一周吧，银车。”
    ……真是黏人。
    ……真是直率。
    ……真是可爱。
    ……为什么我就不能说出来这种话呢？
    ……说我很想你们，想见面。
    ……立希，灯，祥子，银车。
    ……如果是银车的话，一定可以轻松说出来，然后再把大家都拉到一起吧？
    …………
    ……真厉害啊。
    眼波流转，长崎素世分开抱着胸的双手，撑在身体两侧。
    “银车，要来乐队吗？”
    “嗯？去RiNG吗，没什么空。”
    “诶？银车最近很忙吗？在做视频？”
    “不是这个，是我加入了新的乐队，有乐队活动啦。”
    “加入了……新乐队？”
    “加入了哦。”
    ……乐队就是家庭，银车自己说的。
    ……现在银车又有了乐队，又有了家人。
    ……背叛了我，背叛了我们。
    ……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可能这样呢？
    ……不会的，不会有这种事的。
    “银车的乐队里，有我们也认识的人吗？”
    ……“们”，我说的是“们”哦。
    ……猜猜看，我说的“们”，是指的谁呢，银车。
    “没有吧，唯一一个见过的就是后藤一里了，医院里见到的那个粉发女孩……那天和立希的恶作剧，还记得吗？有一个蓝色短发的女孩，她也是。”
    “……这样吗……那要加油啊，银车。”
    ……没有祥子啊。
    ……并不是和祥子私奔跑掉了。
    ……一些无关紧要的外人。
    ……还有，机会。
    ……把祥子带回来，需要靠我来做这件事。
    ……身边有睦和银车的话，我一定可以在把祥子带回来，让cRYchIc继续活动下去的。
    ……我明白了。
    ……我明白，为什么会做这个梦了。
    又剥了一个橘子，银车吃的很开心。
    同时，又有些迟疑。
    他捏着第三个橘子，思考了片刻，转过脑袋，斟酌着词句。
    “素世……你不奇怪，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吗？”
    长崎素世露出微笑，伸手揉了揉银车的脑袋。
    “这有什么奇怪的，因为我在做梦呀，我一直做梦呢。”
    银车：“？”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看来是因为我很想银车，所以才会见到你呢。”
    喉咙松懈了下来，长崎素世夹子音，变回了略微有些低沉的本音。
    很好听，同样很好听，银车还是很喜欢。
    “据说，梦到别人的话，有可能是因为这个人即将忘记我了呢。银车是不会这么快就把我忘掉吧？才不到一周没见。”
    长崎素世伸手，捏了捏银车的脸，然后按着他的侧脸，把他的脑袋掰了过来，让他与自己对视。
    “银车，也做我的家人，怎么样？”
    “不要，我已经有家人了，我很专一。”
    “不对，你应该说“我要”，说“我想和长崎素世成为家人，相互陪伴，相互信任，相互帮助”。”
    “好诱人的选项，但是我……”
    “嘘——”
    长崎素世伸出食指，按在银车的嘴唇上，把他的话憋了回去。
    她的表情很失落。
    “银车……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很难对付呢。”
    “素世要对付我吗？”
    “我怎么舍得呢，银车……像你这样的孩子，真是让人放心不了……”
    “素世？”
    “你每天都一个人睡觉吗？伤口还会痛吗？方便吗？每天都吃些什么？一个人的时候会害怕吗？独自生活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吗？做出这么多木偶人陪伴你是因为很寂寞吗？搭建舞台是为了满足自己吗？没有家人在一起会觉得绝望吗？”
    “……”
    “银车……”
    长崎素世抱住了银车，就像抱住自己的妈妈。
    她的妈妈很忙，忙到昏天黑地，就连回家的时间都很少，所以她从来都是独自一人在家，就像是个在大城市拼搏独居的女人一样。
    妈妈好不容易回家的时候，还需要靠她来安抚，很没形象躺在女儿的腿上求亲求摸求抱抱。
    唯一可惜的地方就是，银车的个子有点大，长崎素世不方便把他按在自己怀里。
    所以抬起了他的一只胳膊，贴的更近一点，伸手揽住了他的腰。
    长崎素世的身材很好，二人贴的很近，某种软乎乎的东西被压扁，她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银车的手翘在半空，抬也不是放也不是，只能弯回来，轻轻摸摸她的头。
    “素世，胳膊痛……”
    “没关系的，银车。”
    “嗯？没关系吗？我没关系吗？”
    “让我多抱一会儿……”
    “……”
    “银车……我只有妈妈，除此以外，我就没有别人了……”
    “所以打算把我当做家人吗？”
    “陪我一起吧……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需要你……”
    “可是素世的朋友很多。”
    “……那些都是假的……只有cRYchIc的大家是……我只要……cRY……chIc……”
    “cRYchIc怎么了？”
    “全都……结束了。”
    “……什么意思？”
    睡着了。
    她抱着银车，就这样安然的合上了双眼。
    她明明看起来根本不困，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这样很反常理的失去意识，昏迷在了银车身边。
    银车尝试用橘子瓣碰碰她的嘴唇，毫无作用。
    左右观察了一下，发现她好像睡得很不安稳，就像是又在做什么噩梦一般。
    银车出手，轻轻把她放倒在自己的腿上，一手穿过腿弯，一手揽住腰，用公主抱的姿势，把她抱了起来。
    回到地下室，触发任意门，成功打开了长崎素世的卧室门。
    把她放在自己的床上，轻轻掰开了她那只抓住自己胳膊不放的手。
    左看右看，银车还是不放心，回去换了件干净的睡衣，轻轻坐在了长崎素世的床边。
    “晚安，素世。”
    亲声哼唱着生涩的摇篮曲，虽然他并不擅长这个，但是似乎效果很好。
    长崎素世试图捏住他的手，被银车不留痕迹的躲开。
    拨开了盖在脸上的亚麻色长发，然后报复性的也摸了摸她的脑袋。
    手感比想象中的差，他本来以为摸别人的头是一种爽的无以复加的事，否则解释不了为什么长崎素世很喜欢摸他。
    轻声道别，被坐的陷下去的床，也弹回了应有的形状。
    关门，回屋。
    只留下长崎素世一人，留在她空空荡荡的家里。
    并不大的身体，陷在自己高级公寓顶层的豪华大床上，仿佛躺在婴儿床里的小小婴儿。
    “银……车……”
    她喃喃自语，眼泪划过脸庞。
    .
    .
    .
    .
    .
    （第二章在审核，明早看！）